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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準時在一刻鐘後出發,大概騎了半小時的馬才來到咕咕山,眾人下馬而行,有毒的沼澤在山的另一面,他們得走過去,步行一陣後,莫道言對眾人說道:「快要接近沼澤了,請小心。」
白蘋立刻躲到公孫朗後面,公孫右鄙夷地看她一眼。「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要長進幹嘛,人要知道自己的極限,我這是愛惜自己。」白蘋理直氣壯地回答。
一旁的公孫斂笑出聲,「玉姑娘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白蘋得意地看著公孫右。「聽到沒有,人人要站好自己的位置,不要搶,你爹厲害,當前鋒,我負責指揮,這樣不是很好?」
「膽小還那麼多理由。」公孫右吐槽。「你乾脆待在府裡算了,跟來幹嘛。」
「這麼精彩的事我怎麼能不跟來,公孫朗說了,我有練過武,來這兒沒關係,你自己不要比我先倒不就好了。」
「你在做夢,北涼沼氣多的是,我們早習慣了。」
聽見這話,白蘋心一跳。「沼氣多的是,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北涼到底是怎樣的地方?你不是說風景如畫嗎,公孫朗?」白蘋拉了下他的衣服。
公孫朗眼也沒眨一下,說道:「是風景如畫。」
「那為什麼沼氣多?」她追問。
「你剛剛不是說這兒很漂亮,恰巧這裡也有沼氣。」公孫朗正經地回答。
「是沒錯啦!但是我覺得你話中有話。」她瞄他一眼,而後轉向公孫斂,發現他眼神閃爍地別開臉,不敢看她,其他有些隨行的護衛則悶著笑。
「這兒的景色才比不上北涼,我們那兒的山都比這裡大好幾倍。」公孫右說道。
「又不是大就是好。」白蘋搖頭。「舉個例來說,如果你的頭比別人大兩倍,那樣好看嗎?又或者你的耳朵比別人大三倍。」
公孫右怒道:「你比別人笨一百倍,丑兩百倍。」
一行人全笑了出來,走在前頭的尤鳳儀翻了下白眼。這兩個幼稚鬼。
白蘋氣得要掐他的脖子。「我這個醜八怪掐死你。」
公孫右跳開。「醜八怪。」
「公孫朗,好好說說你兒子。」白蘋扭著他背後的衣裳。
「好了,別鬧了。」公孫朗平平地說了一句。
「你有點誠意好不好?」白蘋火道。「我真的會被你們父子氣死。」
公孫朗忍住笑。「那你要我說什麼?」
「你——」忽然一陣風吹來,她怪叫一聲:「噢……好臭,我……我要吐了。」
聽見這話,公孫右又跳開一步。
「這什麼味道?」她以袖口遮鼻。
「沼澤要到了。」莫道言說道。
「天啊,比糞坑還臭。」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帕塞在鼻下。「公孫朗我先說了,如果北涼都是這種味道,我就不去了。」
一行人又笑了出來,公孫朗沒笑,他用力握了下她的手,疼得她差點叫出來。
「……我是說,起碼要有防毒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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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頭的尤鳳儀也禁不住這股臭味,倒退了兩步,拿出帕子摀住口鼻。
「夫人可還撐得住?」莫道言問道。
「撐不住的話你有法子嗎?」她沒好氣地問。
「夫人的脾氣似乎總是這麼大。」
「我不是衝著你,只是覺得太臭了。」雖然她還是對莫道言沒好感,但至少他現在幫著她,她也不能老擺臉色給人家看。
莫道言遞給她一顆綠色的藥丸。「這藥能抵擋一陣,夫人若信得過我就吃,若信不過就算了,我也不勉強。」
她接過藥丸,卻沒放進口中,而是放入袋中。「我真忍不住的時候再吃吧,多謝。」
他點點頭,沒說什麼。
倒不是擔心暴斃,而是怕這藥摻了慢性毒,房裡那些瓶瓶罐罐加上芳香蠟燭後,便是慢性毒藥,而他是頭號嫌疑犯,她起碼還是得有點戒心。
不過若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再多待一會兒,她可能會不管後果吞下藥丸,頂多回府後找個大夫瞧瞧,若嫌麻煩,公孫朗就是大夫,她自然能透過白蘋,讓公孫朗給她診脈。
可非不得已她不想這麼做,主要是不想欠公孫朗人情,還有就是她對公孫兄弟沒什麼好感,非不得已不大想與他們打交道,跟他們作為個性無關,而是她對男人沒好感。
「這兒就是沼澤區,大家散開分頭找吧。」莫道言轉身對大夥兒說道。
「蘭夫人,你跟我們一起吧。」白蘋朝她招手。「我跟公孫朗父子,你跟公孫斂。」
尤鳳儀還沒回話,就瞧見公孫斂一臉吃驚地說道:「玉姑娘……這不大妥吧!」
公孫朗低聲對白蘋道:「蘭夫人是莫道言的妻子,於禮不合。」
「我擔心莫道言心懷不軌,把鳳梨推進沼澤裡,那就死不見屍。」她掐著鼻子說。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公孫朗拉著她的手臂往西邊走。「他要殺蘭夫人,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
「也是啦,但是……」
「你不用說了,蘭夫人已經跟莫道言走了。」公孫右涼涼地說。「還有,三叔已經溜了。」
「什麼?」白蘋一轉頭,才發現大勢已去。「怎麼回事,大家都不懂我的苦心。」
「你是亂來。」公孫朗說道。「蘭夫人是已婚……」
「哎呀,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結了婚也可以離的嘛,反正莫道言對鳳梨也沒什麼意思,我是想說……」她壓低聲音。「把鳳梨跟公孫斂湊成一對。」
第3章(2)
公孫朗驚訝地看著她,彷彿她突然長出角來。
「你又在胡說八道。」公孫右首先發難。「她可是蕩婦米蘭蘭,她有很多男人……」
「那是以前,以前。」她強調地說。「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公孫右瞪著她。「你很奇怪,三叔有那麼多人選,幹嘛娶一個名聲不好,又結過婚的。」
「你不懂……」
「好了,別說了。」公孫朗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先找神官大人。」
「也對。」白蘋點頭。「快點找到,快點離開這裡,真的是臭死了。」鳳梨跟公孫斂的事可以回去再說,在這種像糞坑的地方實在不適合擔任丘比特,她的愛之箭還沒射去,自己就先暈了,這種地方醃皮蛋還差不多,談情說愛實在殺風景。
就連她身上的陰陽鐵也非常識時務,在這種臭地方都意態闌珊的,即使跟公孫朗靠這麼近也把持得住,她眼神一亮,莫非要用臭味來對付陰陽鐵嗎?
「你幹嘛笑得這麼猥褻?」公孫朗瞄她一眼,一旁的公孫右聽見這話忍不住笑出來。
她火道:「什麼猥褻?你就不會對我說點好聽的話嗎?」
公孫朗揚眉。「你的表情很詭異,這時候你要我說什麼?」
「你可以說我沉思的樣子很美……」
「噗……哈……」公孫右差點摔倒。
公孫朗也在笑,不過克制多了,白蘋漲紅臉,瞪著他們父子,惱道:「我那是舉例……算了,我們還在冷戰,你不要跟我說話。」她還沒原諒他沒經她同意在她身上弄了陰陽鐵。
「是你跑來求我幫蘭夫人……」
她一時語塞,隨即氣得往前走。「不理你了,你們父子都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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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往東走的尤鳳儀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變成白蘋撮合的對象,她在岩石中搜尋赤鳳可能藏匿的地點,一邊還得小心地下噴出的熱氣。
這地方其實有點像黃石公園,有沼澤有地熱有豐富的生態,只是那是在另外一面山,這一頭的沼澤是有毒的,所以能存活的動物很少,雖然看起來很荒涼,連樹木都稀稀疏疏的,但她還挺喜歡這種荒涼感的,有種與世隔絕之感,若是不要那麼臭就好了。
這兒危險的除了沼氣外,就是不定時噴出的熱泉,噴出來的熱泉是黑色的,她想大概是礦物質還是灰什麼的。
「那兒有個大巖洞。」
她指著大概三層樓高的巖洞,不過實在沒自信能走上去,這附近就那個洞最大。
「那裡夜色應該找過了,目標很明顯。」莫道言繼續往前走。「你感應到什麼了嗎?」
「沒有。」她捂著鼻子,開始覺得頭有些暈。「赤鳳與我的頻率或許不那麼搭,我什麼也沒感應到。」
「頻率?」他不懂這兩個字。
「我的意思是重生後的米蘭蘭沒有巫術,感應不到。」
「在宮裡你就感應到赤鳳大人遭遇危險。」
「巧合吧。」
他瞄她一眼,沒再說話。
兩人靜靜走了一段,突然間他推了她一下,她差點絆跤,而原本站立的位置噴出了約一尺高的熱泉。
她道聲謝,繼續往前,習慣了這兒的臭味後,似乎不再那麼難受,她放下手帕,想著是不是該吃藥丸了,她不像其他人有武功底子,所以只能支撐一刻多鐘,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你怎麼知道那兒會噴泉水?」她將藥丸放入嘴中,清新的味道,讓她原本沉重的腦袋輕了不少,她慢慢咬著,倒不急於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