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要他上刀山、下油鍋,只要他能保護你,不再讓旁人找你的麻煩就成。」她最在乎的是丈夫的安危,只要丈夫安全無虞,一切都好說。
張尋之所以成為瞿天問的保鏢,願意在暗地裡保護他,全是因為太過內疚,想要彌補過錯,倘若辛管事再唆使不知情的人士來找瞿天問麻煩,他便可以立即出手相助,不再讓有心人士得逞。
「有件事我不得不說,處於危險時刻時,你不該擋在我身前,那太危險了。我們運氣好才會遇到張尋這種肯平心靜氣聽我們說的人,倘若來的不是張尋,而是江洋大盜,恐怕你已經遭遇不測。」他不希望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她是個弱女子,理當要在他身後受他保護,就算刀鋒砍下,砍到的第一個人也該是他,而不是她。
「可是你不也一直為我擋著?」被丈夫教訓,讓她委屈地噘起朱唇,不覺得自己有何錯。
「我是你的丈夫,為你擋是天經地義。」瞿天問說得理所當然。
「我是你的妻子,為你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何你可以,我就不行?」夫妻本就是一體,她不認為只有當丈夫的人能付出。
「你是弱女子,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我一點都不軟弱,必要時刻,我也能力大無窮!」她極力反駁,不想被他當成沒用的弱女子看待。
「瀟湘,你嫁我為妻,未能享受到優渥的生活,卻得面對不屬於你的危難,我已經為此感到不捨了,如果我還沒用到要你來保護我,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你了?」他希望能給她幸福安穩的生活。
「相公,我嫁給你並不是只為了享受優渥的生活,我想你需要的也不是只會呆坐在家裡任人服侍的妻子。我希望我是個能與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能讓你感到自豪的妻子。」
她很清楚自己與京裡大家閨秀的不同之處,她不像她們嬌滴滴、羞怯怯,無法在商號裡一下掃地擦桌,旋即又漾開笑臉招呼來客。誠如李伯伯所言,她有她的優點,而她也盡量展現給丈夫看,要丈夫明白她不是會扯他後腿的妻子。
「我只是心疼你會受苦。」瞿天問長喟一聲。她就是這樣,凡事都以他的福祉為優先考量,讓他無法不心疼她,無法不喜歡她,他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我一點都不覺得苦,能嫁給你,我覺得很快樂。」她輕喃,要他知道,她能感到車福皆因有他。
她的坦白讓他再也壓抑不住克制已久的氾濫情潮,捧著她的臉,狂猛地吻上誘人的朱唇。之前之所以克制著不碰她,是因為他不想太過躁進,總覺得兩人應該要多多熟悉彼此,讓心靈兩相契合,而非狂躁地追求肉慾上的滿足。
這一刻,他確定她就是他所想要的,確定彼此都已準備好,於是順從內心的渴望,侵佔了她的唇,徹底攫取她的甜蜜。
華瀟湘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她沒想到期待已久的親密會瞬間降臨,她如癡如醉地輕合上眼,沉浸在他所帶給她的激情狂潮中。
當他的吻益發火辣親密,當他的指穿過層層衣衫,撫觸嬌嫩的肌膚,點燃慾望的火苗時,她終於明白,她的相公並非不懂洞房花燭夜要做啥,而且他一定不只一次私下研究過「嫁妝畫」之類的書籍!絕對沒錯!
一件件如花瓣般散落在地的衣衫,為遲來的洞房花燭夜展開序幕,房外蟲兒唧唧和唱聲,房內有情人嬌喘呢喃聲。
這夜,這月,春意漫漫,終於釀成燎原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第六章
隔日一早,華瀟湘幸福得整個人宛如飄浮在雲端,幸福得嘴角藏不住笑意,儘管「嫁妝畫」已經讓她看得滾瓜爛熟,可是她從來沒想過當夫妻纏綿到極致時,竟能帶來那麼大的快樂。
一回想起昨夜的體膚相觸、髮絲交纏,她就喜不自勝地羞紅了小臉,一夜的纏綿使她筋疲力竭,也為她清秀的臉龐增添一抹艷色。
相較於她的疲累,睡沒多久的瞿天問卻是精神奕奕,他不捨妻子在經過一夜激情後,還得拖著疲累的身軀到商號去,於是要求她暫時休息一天,不需陪同他到商號工作。夫妻倆癡癡纏纏了好一會兒,這才戀戀不捨地分手。獲得一夜滿足,讓瞿天問一早就噙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到商號。
留在家中的華瀟湘心知張尋會在暗中保護他,一點都不用擔心他會出事,便安心地留在家中休息。
不過她並沒有休息太久,過了一會兒路蕙蘭便命人來喚她到花園去,她不想讓路蕙蘭有大做文章的機會,立即匆匆梳洗,趕到花園去。
路蕙蘭貴氣十足地端坐在「賞荷亭」裡,喝著黃山毛峰,眼神睥睨地望著匆匆而至的華瀟湘。
昨兒個夜裡她氣了一夜,整整一夜輾轉難眠,就是想不透事情為何會進行得如此不順利,莫非是她的計劃不夠縝密?或是老天有意阻撓?她想了一夜也氣了一夜,仍舊得不到答案,今兒個一早得知華瀟湘沒跟著瞿天問到商號裡去,便讓她另生一計──既然她在瞿天問的身上討不到便宜,不如就從華瀟湘這兒討回來。
「大娘。」不管華瀟湘心裡有多氣路蕙蘭在背地裡耍小花招,面對路蕙蘭,她還是得恭敬問候。
「我說現在當人媳婦兒可是比從前要簡單太多了,艷陽高照,當媳婦兒的卻還能呼呼大睡,你能睡得如此愜意,倒是挺教人羨慕的。」路蕙蘭字字夾槍帶棍地諷刺華瀟湘。
「對不起,大娘,是我太貪睡了。」就這麼一回便被路蕙蘭逮著小辮子,華瀟湘沒有辯解,馬上認錯。
「你何必跟我說抱歉?我這可是在羨慕你,不是在責備你啊!」路蕙蘭嘴角噙著笑,眼神卻銳利如針,狠狠扎向華瀟湘。
華瀟湘不是傻子,自是聽出她的譏諷,她沒有回任何一句話,由著路蕙蘭發難。
自瞿天問掌權後,路蕙蘭的不滿可多了!他管商號的夥計管不夠,竟然連府裡的大小事也管,所有的用度支出一概縮減,本來她每餐用膳都要廚娘備齊十道菜,竟被他縮減為五道,她喝的茶也不再齊備西湖龍井、大紅袍、君山銀針與洞庭碧螺春,現下能選擇的唯有西湖龍井與黃山毛峰,這讓往往喝一口覺得不順口,就要丫鬟再換上新茶的她更是怒火中燒!
在她看來,瞿天問所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是針對她而來,莫怪她愈過愈覺得不順心,莫怪心口老是有股悶氣鬱結,瞿天問擺明了要她抑鬱而死,才會想出如此奸狠的計謀!
今兒個,她對瞿天問的不滿就要自華瀟湘身上討回來,她要華瀟湘知道她路蕙蘭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瀟湘,你不會以為我喚你來,是特意要教訓你的吧?」路蕙蘭笑裡藏刀地問。
「當然不是。」華瀟湘口是心非地回道。
「那就好,我是瞧今兒個天氣正好,想到從前老爺除了掌管商號外,最大的興趣即是種菊,可惜老爺早逝,他在院中種植的『墨荷』因無人細心照料,枯的枯、死的死,我正巧得知你今兒個在家,我想你是心細手巧的人,將園子裡的『墨荷』交由你照料,老爺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很放心。」路蕙蘭算準了華瀟湘不懂得種菊,故意將名菊「墨荷」交給她照料,目的就是要等著看華瀟湘笨手笨腳種死「墨荷」,到時她便能借題發揮,鬧得大夥兒雞犬不寧。
「啊?」華瀟湘聽路蕙蘭又是菊又是荷的,聽得暈頭轉向,搞不懂路蕙蘭究竟是要她種菊還是種荷?不管是種什麼,她最拿手的是種稻種菜,從來就不曾種過花,現下路蕙蘭要她種花,真是讓她一籌莫展,尤其她一點都不心細手巧,更是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是因為相信你,才會將照顧『墨荷』的責任交託在你身上,你不會是想拒絕我吧?」路蕙蘭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大娘你這麼看重我,是我的榮幸,只是你要我先種菊還是先種荷?」無從拒絕,唯有硬著頭皮接下路蕙蘭交代的事,不過在種花之前,總要讓她知道個先後順序,才會比較好上手。
「啥?哈!你不曉得什麼是『墨荷』?!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聽見這麼無知的話!雖然你從前都住在鄉下,沒有見識是應當的,不過你上京也已經三年了,難道從來都沒聽人提過『墨荷』?你們家的花園究竟都種了些什麼?不會是一堆叫不出名號的野花雜草吧?」路蕙蘭一逮著機會,便竭盡所能地嘲笑華瀟湘的無知,她聲兒拔尖,用力嘲笑,好不盡興。
「……」華瀟湘抿著唇忍受路蕙蘭惡意的嘲笑,試著不去感到屈辱困窘。
「你該不會也以為『綠牡丹』是牡丹花吧?呵呵呵!還好咱們園子裡沒種『帥旗』,不然我真擔心你會誤以為我要帥旗,沒頭沒腦地跑到三大營偷帥旗惹出事端來呢!」路蕙蘭故意又連說兩種名菊品種,嘲笑她的無知與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