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一僵,又回到了原處,乖乖地蹲坐在他的身邊。
哈哈……石毅在心裡大笑,不知她這麼有趣。他清清嗓子,「這裡隱秘得很,你閉眼好好休息一番吧。」說著,他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邊。
石毅今年二十有四,比她年長許多,家中兄弟姊妹除了他一個男子,其餘皆是女子,姊姊妹妹一大堆。
他把她當做妹妹,沒有別的意思,但嚇壞了林若水,她給他買的新衣服上沾惹上了他的氣息,他的衣袍披在她的身上,她立馬嗅到了專屬於他的味道,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這,這,不,不用……」她羞答答地作勢要拿掉,石毅一個眼神止住了她的行為,她立馬乖乖地不動了。
初次見面時,他全身是血,尤為可怕,相處了一段時日,其實他的性格十分開朗,她沉靜不愛說話,他會找她說說話,不會與她小眼瞪大眼。
可他天生就有一股氣勢,只消他一個眼神,她就不敢妄動了,也難怪他說自己是將軍,林若水立馬就信了他的話,謊可以撒,話可以亂講,身份可以亂說,這眉宇間凜冽的氣勢,以及養尊處優的架勢可不能裝模作樣。
她背過身子,閉上眼睛,聽話得不得了。
女人就該是這副模樣,乖巧聽話,男人說一,女人就不准說二,石毅感歎不已,他家中的女子一個個性格潑辣、野蠻嬌縱,溫柔二字只有她們的夫君才能見得吧!
外頭一點聲響也沒有,好似他們真的成功躲開了敵人的追捕,石毅暫時放鬆地坐在洞口,也跟著閉眼休息一會兒,夜裡靜悄悄的,只有風聲嘶嘶作響,聽得人心惶惶,這樣的夜晚可不尋常,如兩年前一般,實為少見。
兩年前,將軍府。
京城人人津津樂道的將軍爺石毅要在正月初九迎娶新娘子,此事在京城鬧得人仰馬翻,這有何緣故,且慢慢說來。
石毅十五歲時就跟著軍隊南征北伐,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七年內,他從一名默默無聞的小兵成為一名大將,更在著名金越一戰中摘得敵方將軍的首級。
皇上龍心大悅,直接封了他一個金越將軍之名號,賞賜一座富麗堂皇的將軍府,於是,石毅還未回到京城,為他說媒的媒婆早就爭破了頭。
但是石家一一回絕了親事,原來這石毅早有婚配,在他還在娘親的娘胎中,他的終身大事就被訂了下來,據說新娘子的父親有恩於石毅的雙親,於是為了報恩,石毅的雙親決定讓兒子「以身相許」……
第2章(2)
這一天,大將軍帶軍回朝,同時迎娶新娘子,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天灰濛濛的,這天是月裡最好的黃道吉日,照理說該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但不知為何,這天公不作美,從早下雨至傍晚,夜幕降臨時,這雨才停,進宮的石毅也回來了,他從馬上一下來,便見將軍府門口掛滿了紅燈籠,門口的賓客絡繹不絕。
「將軍,恭喜恭喜……」林員外迎面對他說道。
石毅不解地作揖,走進將軍府,竟看見了當朝宰相林澤義在此,「將軍,恭喜了……」
這……他只不過是封了一個將軍之名,石毅不好意思地說:「不敢當。」
「七哥!」排行第九的小妹突然跳了出來,拉著他就走。
「九妹,你做什麼!沒看見宰相在嗎?太失禮了!」他罵道,口吻卻不重。
「快走了,七哥,大喜之日,你這個新郎官在外頭遊蕩什麼呀!」
「大喜之日?哈哈,九妹,你開什麼玩笑!」石毅哈哈大笑。
石九妹停下腳步,嗔目一瞪,「我哪裡是在開玩笑,七哥倒是好笑了,多大的人了,還與妹妹我開玩笑!」
「我?」石毅指指自己的鼻子,「新郎官?哈哈,那我的新娘子呢?」他何時迎娶過新娘子了?
「哎喲,你也別客氣了!六姊見你忙碌,便替你將新娘子給接過來了!」排行第六的小姊姊最喜歡男扮女裝了。
「什麼!六姊她……」等等,他什麼時候定親了?
「好了,別說了,這事情說起來可長了,七哥,吉時可不能錯過!」九妹拉著他就跑。
「不……」石毅說不過她,力道也比不過天生牛力的九妹,直接被拉走了。
匆忙之間,他被換上了吉服,傻愣愣地被推了出去。
石家大家長石奶奶正坐在東位之上,兩眼慈愛地看著他,石毅正要張嘴說什麼,只聽到有人喊道:「一拜天地……」
有沒有弄錯了?他可是一介將軍,怎可由著這一群娘子軍胡鬧!
他正要聚氣於丹田,制止這莫名其妙的婚事時,奶奶突然臉色蒼白,兩眼瞪直地看著他,好似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會隨時隨地要斷氣般,他眼珠子一轉,又看見了一旁的雙親,兩人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平日裡喜歡鬧他的幾個姊妹也可憐兮兮,好似家裡隨時要辦白事。
唉,大將軍又如何?
「跪……」
他的膝蓋一軟,乖乖地跪下。
「拜……」
他的脖子一酸,無奈地垂下。
「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
洞房?常年行軍在外,即使偶爾得空,他也未曾去勾欄找小桃紅或者小鳳仙的,他可不想腿軟地上不了戰場;那他石將軍是一枚童子?錯,錯,大錯!他早就在參軍之前就有過小桃紅或者小鳳仙了,這一會,他想起了有娘子的好處。
不錯不錯,奶奶、爹娘以及各位姊妹都對他不薄,早日成家就可光明正大地抱著娘子做愛做的事情,如此一想,心裡似乎也不憋屈了。
於是……他敬酒之後,搖晃著身子要進洞房,他一推開門,媒婆、丫鬟說了幾句吉利的話,便識相地退下了。
他坐在凳子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拿起桿秤挑開了鳳冠上的紅帕,一張小家碧玉的小臉顯露在他的眼前,他一愣,這……似乎長得有些普通……
「娘子……」普通姿色,也不醜,大不了以後再娶個嬌美小妾回來彌補他的視覺失調。
他大力地上前一個擁住,懷中的女子立馬一顫,「小娘子,我便是你的夫君石毅,你要視我為天地,不可……不聽我的話……若是你乖……我便將你留著……否則以後你要是成了……下堂妻……」
他酒意不算盛,頭腦也算清醒,說的話也是發自內心,只要她乖巧,懂得持家,他自然不會委屈她。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女子羸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就是要乖乖的,在家從夫。」
「就是……」洞房花燭夜,是不是話太多了?
男人索性不講話了,毛躁地扯開新娘子的衣服,意外地看見新娘子的肩頭有一個月牙狀的胎記,如血色的月般魅惑。
他吞了吞口水,正要張開爪牙好好地飽餐一頓的時候,房門一陣敲擊,「七爺,七爺……」
「幹什麼!」沒看見他正忙嗎?
「北方敵軍侵犯,軍事告急……」
有沒有搞錯?在這個時候?
「七爺,七爺!」來人發出奪命般的催促。
「唉……」頹廢至此,將軍之名不過是虛名,「來了……」
於是石毅百般不願地從香噴噴的娘子身上爬了下來,獨自生著悶氣,連一聲交代也不同娘子說,便提著褲腰帶往外衝鋒陷陣,只剩女子獨守閨房,唯有殘燒紅燭作陪。
石毅從那一段記憶中回過神,眼裡一片深沉,低頭一看,一雙白色的玉足正好露在他的眼前,他一愣。
目光不斷地往上移動,他看見了玉足的主人,他記得他新娘子的臉蛋比較圓潤,非常的普通,跟他的姊妹一比,真的差強人意了。
「呀……」
林若水的驚呼聲嚇了他好大一跳,他因想起那一件事情而悶悶不樂,她倒送上門來讓他斥責,「叫什麼!」
「你……」
林若水慘白著臉,他帶她出來的時候,實在是太急了,她來不及穿鞋,他就抱起她跑了起來,而此時,他黝黑、帶著繭的大掌正放在她雪白的腳踝處,一黑一白強烈的對比,羞紅了她的臉,「石公子……」
「不要叫,要是引人來就麻煩了!」看在她是一個小姑娘的份上,他緩下口氣。
「不、不是……」
黎明的破雲之光正好投射到洞口,帶著初見情人般嬌羞的紅暈散在了她的臉上,剎那,那張平凡清秀的小臉一下子多了驚人的嬌艷,他一時看傻了眼。
「石公子……」他到底在看什麼?
「咳……」石毅輕輕咳嗽著,眼睛又一次地溜到她的臉上,仔仔細細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他明白剛才只不過是幻覺,她還是這麼的普通呀!
「石公子!」她不住地往上移動著身子,他的手真的是太可惡了,竟然……
「嗯?」他的手摸到的是什麼東西?竟如此滑潤,比他摸過的任何一種玉都要滑,是什麼……
他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手上,以及他手下的一雙白白的、滑潤的玉足,他差點要砍了自己的手,怎麼會摸到人家姑娘的小腳上了,「你怎麼沒有裹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