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人,但她可不是木頭人。
「我方纔還在想,為了避免和我見面,你接下來是不是打算更早起床?最早可以多早?六點、五點,還是四點?
「呵呵,我無所謂吶!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無論你多早起床,為了見你這位同居人,我絕對可以比你更早起來!反正,我現在是你的專屬採購,時間多得呢!就算凌晨起來,等你出門後我還可以睡回籠覺,可大總裁,你怕命可沒這麼好了。如果你繼續用這招來避不見面,容我不敬的說一句--真是蠢斃了!
於月沒有回應,可吃東西的速度明顯變快,而且拉扯麵包的動作也變大了。
「啊,吃東西請細嚼慢咽,像你們這種大總裁,通常工作壓力都挺大的,得胃潰瘍的機率也高於常人,要是吃飯狼吞虎嚥,那中獎機率就更高了。你不希望在你躺進醫院奄奄一息郁卒的時候,和我相對看的時間變得更長吧?
「幹麼這樣看我?你都躺進醫院了,身為同居人的我,沒道理不去醫院照顧你吧?」欽,額上的青筋暴凸……果然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咕嚕咕嚕的把咖啡一飲而盡,以往他會在客廳邊喝咖啡邊看報紙,可今天……算了!他打算把報紙帶上車看。
看著於月拿著報紙往外走的那份有些倔強的滑稽樣,馮御春忍不住失笑,原來黑豹先生也有這麼幼稚的表情。
「等一下!你最近每天都很晚回來,不會是去應酬吧?可為什麼都沒聽你提起?可別忘了,無論你要參加什麼樣的應酬都是得帶我同行的。你沒忘了違約的下場吧?」應酬不帶她前往可是視同違約了一次,結果對她來說是無所謂啦,但對他可就很嚴重了,因為違約一次同居時間就要延長一年。
於月已經走到玄關了,聽到她的話突然止步,凶神惡煞的旋過身,朝她走了過來。
哎呀呀……生氣了、生氣了!
距離她三步時,他從口袋裡摸出小筆記本,生氣的在上頭寫了幾個字,拿到她面前要她看清楚--
我在加班,沒有應酬!這樣滿意了嗎?!!!
後頭還加三個驚歎號表示他極度的不爽!奇怪了,簽了約的是他,耍花招的也是他,幹麼還把自己氣得額冒青筋?!
她涼涼的開口,「你失聲了嗎?干哈用寫的?人家人魚公主是拿美妙的聲音去換了兩條腿,不知道你換到了什麼?希望不是也是兩條腿,四條腿不會讓你變千里馬,只會成怪物可馴」
怒!火氣更大工他拿筆又寫--
我只是不想和妳說話!
他的火氣是直冒沖天!然而,其實他生氣的原因一部份是馮御春,大部份卻是自己。
說真的、這種把她當空氣以達到逼退她的方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幼稚可笑,活似小孩見要不到糖吃,他一向是個直來直往、稱得上強勢的人,可遇到了這女人、他真的沒轍!
英雄氣短吶!
現在他都已經「不要臉」的賣力演出到這種地步了,馮御春還是老神在在、他真的、真的很無力!
看到他根本不穿她買的衣服,同住一個屋簷下也避不見面,見了面還當她是空氣,她難道一點也不難過、不受傷?!他可是演得很難過欽!
她不是該哭著來泣訴她的委屈……呃,光是想像那畫面、他的雞皮疙瘩全豎起來了~~~好吧,她不是那種會用眼淚當武器的女人,可好歹她也該怒氣沖沖的來質問他吧?
沒有、完全沒有!
很顯然的,他賣命的演出卻換得了極差的評價,只希望不會成為「票房毒藥」的提前下檔。
「嗯,好習慣,請保持,記得要保持喔!如果你在我面前能夠一直保持這種安靜無聲的最高質量狀態,那我就輸了,以後你高興裝聾作啞,或成為美人魚都隨你高興,要不然這樣好了,啞滿三個月,就免費得到這楝碧海睛天。」
於月眼睛亮了起來,差一點開口破功,嘴巴才開就想到馮御春的話,忙用筆寫下--
妳是說真的?
「當然。不過,你要是未滿三個月就開口,就請你照規矩來,別給我遊走法律邊緣,要不然,契約咱們當沒簽過,反正名下多了楝別墅,對我而言,絕對沒有壞處。」
於月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目送著他離開,馮御春心裡盤算。哼哼,要讓一個人失控的出聲有兩種情況,一是狂喜,要不就是暴怒。若要對付於月,當然是後者比較容易製造啦!
因為要看是誰招惹他的嘍!
女王一出招,他只能乖乖投降吧!
第四章
高手過招的第三天,早上七點四十分。
於月今天起得有些晚?想必有些急了。他沒有遲到的習慣。
從樓上傳來推門、然後門自動卡上的聲音開始,馮御春放下了手上盛著牛奶的馬克杯開始倒數--
「五、四、三、二、一!」
「馮、御、春!」
如同猛獸的吼聲後的三秒,一陣強風刮至樓梯間,於月身上還穿著睡衣。
「馮御春,我的衣服呢?」
「衣櫃裡不是很多,還全新的呢!」哎呀呀,果然破功了!不過他會不會太激動了,連破功一事好像都沒注意到呢!
「我是說我的,不是妳買的!」咬著牙說話,額上青筋浮現。馮御春該慶幸她是個女人,要不現在她一定忙著在地上找牙。
「我是你的專職採購,我買的也是你的。」
於月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我問的是我、的、衣、服呢?」
她又啜了口牛奶,纖指往嘴上一擱。「唔……我想想、我想想……大部份舊衣回收了,少部份留在家裡用。」於月雖然是大少爺卻沒有養成浪費的習慣,他有不少衣服還真的是滿舊的了!那也使得她丟起來毫不手軟。
舊衣回收?於月頭皮開始發麻,希望她丟掉的不是他最常穿的那幾件。「留在家裡的呢?給我!」
「你確定你要看?」
「我現在要穿!」
「穿?」
「對!現在就要!」
「那可能有困難呢!我昨天已經把一些吸水好一點的棉質衣料裁成抹布了,早上蘇媽還誇說新抹布很好用,而且黑布看不出髒。對了,如果你堅持『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唔……流理台上好像有一塊。」
她一副得意的模樣往廚房走,回來時,手上拎著一條近四角型的黑布。
「咯,在這兒。」
「這……這是什麼?」於月看著那塊布,無法認出它的「前世」是什麼。四角型的棉布又有鬆緊帶?
「看不出來嗎?」馮御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怕說出來你會害羞。」
「這是……」
「你那條已經破了個洞的三槍牌內褲。」
「……」
「那條內褲是你和誰的定情紀念嗎?想不透,都破了為什麼不換掉?」
「妳……妳……」他每天忙得昏天暗地,哪來的時間去注意這些小細節!
她悠悠哉哉的看了下表。「快八點了呢、你不快換衣服可能沒時間了。」
見他轉身,她又說:「還有,忘了告訴你,你方才說了不少話了,之前我們的約定--你不說話滿三個月,免費得到這楝碧海晴天已經破功了!」
「所以呢?」方方他太生氣,根本忘了不能說話這件事。
「以後我買什麼你就穿什麼。」
於月一咬牙,他還是怒火中燒、可衡量繼續和馮御春唇槍舌劍及工作、後者顯然重要多了,於是他憤憤然的踏著重重的腳步離開。
馮御春笑著目送他上樓。他別以為只有這樣、還有下一波「震撼」呢,敢招惹女王?咱們就鬥一鬥吧!
果然沒多久,又傳來於月的咆哮聲,「馮御春!」
把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她伸了個懶腰後回應,「來了、來了,嘖,火氣那麼大!」
緩步拾級而上、到了更衣室推開門,於月依然穿著睡衣。
「又怎麼了?」
「妳……妳買這是什麼衣服?」
「這件是Lacostee、這件是Polo Ralph Lauren,這件是Arnrold Palmer 、這些品牌知名度不低,你不會不認識吧?」
「為什麼Lacostee的頭是……是仰天長嘯?Polo Ralph Lauren那個拿球桿的男人會改拿棋子?Arnrold Palmer的傘是打開的,而這件的傘是收起來的?」這根本是仿冒品!這女人當她的專職探購,拿他的卡去刷了一堆地攤貨給他?
「你不覺得這只仰天長嘯的鱷魚很符合你的形象嗎?吶,Polo Ralph Lauren這拿球桿的男人之所以不拿球桿改拿棋子的原因,是因為他是隊長、Arnrold Palmer傘會收起來是因為今天是晴天、你又不是女人、大熱天的撐著傘像話嗎?」
馮御春正經八百的解釋,在心裡笑翻了。
「你要是不滿意這些,也還有別的呢。咯,你不是喜歡黑色的嗎?這裡就有一件。」她收斂住笑意,並且將衣服撈了出來,將正面展示給他看,素面的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