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讓她感到一陣安心和幸福,靠在他的懷裡又重新閉上雙眼。「呵,你的胸膛好溫暖、好舒服喔……」
他聞言眸光不禁放柔,「你在胡說些什麼?快睡吧。」
許久之後,她在熟睡中感覺有人輕拍她的臉頰,睜開雙眼便是那張熟悉的臉寵。
「該下車了。」低沉的嗓音裡透著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有的溫度。
「到了嗎?」
她望向窗外,一棟佔地上千坪的豪宅赫然出現在她眼前,還不包括周圍數公頃的庭園。
她轉頭看著池以諾,「不是要去飯店嗎?」臉上出現些許不安的神情。
他只是揚著嘴角,「下車吧!」跟著又伸出手牽她。
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她的心卻在他溫暖的手中獲得安撫,跟著他一塊走下車。
但范筠幸並不知道,接下來等著她的是更動爆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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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池以諾走進豪宅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上百坪金碧輝煌的大廳,然而真正讓她受到衝擊的卻是裡頭的人。
以首座的老人為首,加上中生代青壯年跟新生代年輕人,一眼望去不下三十個人,清一色全是西方人。
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人,是因為老人有三個兒子跟兩個女兒,結婚生子後加上第三代的年輕人,便成了眼前這副景象。
而池以諾的歸來,讓這龐大家族裡的每個成員幾乎全數到齊,除了第四代的幼兒。
如此的大陣仗著實讓范筠幸受到震撼,下意識的握緊了身側男人的手。
從進門後視線便不曾投注在她身上的池以諾雖然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不過握著她的手掌卻默默的給予她支持。
感覺到他微微加重了力道,她轉過頭看他,發現他的視線正專注在前方那一票人身上,尤其是為首的老者。
她不清楚眼前這些究竟是什麼人,只覺得他們的眼神似乎不怎麼友善,像是透著輕蔑、不甘心,甚至是鄙夷。
問題是,怎麼會?
他們才剛剛到這裡,又是來出差,應該沒理由碰上這樣的態度才對。
同一時間,范筠幸的出現雖然不在眾人預期內,卻也沒有因此獲得多少注目。
因為在眾人眼中的她就如是池以諾那一頭長髮,或是眼裡戴的黑色隱形眼鏡,不過都只是工具罷了。
畢竟,他既然已經選擇回來,便是不打算放棄這一切。
因此,眾人並不認為一個東方女人對他會有什麼實質的意義,否則老人勢必會改變讓他接手集團的念頭。
而為首的老者在見到池以諾的模樣時立即斥道:「看你那什麼下三濫的模樣!」毫不掩飾眼裡的鄙夷。
突如其來的呵斥讓她嚇了一跳,雖然她並不清楚老人說了什麼。
反倒是池以諾聽了老人的喝斥後,嘴邊竟揚起一抹笑意,雖說這抹笑著實冷得凍人。
下三濫的模樣、不倫不類的血統、令人深惡痛絕的雜種……
與生俱來的一切對他來說如同是被貼了標籤,讓他即使生長在這樣一個古老具有深遠歷史的龐大家族裡,依然找不到得以隱身的角落。
然而如今,這個向來以高貴血統自居的家族卻不得不向他臣服,所以老人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偏偏,就算是老人再怎麼憤怒跟鄙夷,也無法改變必須找回他的決定,縱使作這決定的其實是他自己。
因為池以諾十分清楚,世界百大企業之一的萊斯集團對於一手創立它的老人來說,無疑是重於他的生命,而為了讓自己最重視的集團得以長久強盛的延續下去,老人縱使再怎麼憤怒和不甘,還是會選擇將萊斯集團交到足以擔負大任的人手上。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來他日以繼夜努力的原因,為的便是今天,以他們鄙夷的低劣血統來回報他們。
所以他刻意突顯自己的東方特質,讓他們難以接受,卻又無力拒絕。
當然,要讓老人心甘情願將萊斯集團送到他的面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要從眼前這一大票人中脫穎而出。
所以他放棄自己創業,選擇運用各大企業的資源在最短的時間內引起老人的注意。
幾年以內,凡是他經手過的企業,資產無不迅速上翻個兩三倍。
他這麼做也是要讓老人清楚的看到,他的能力無論在任何環境下都不會受到局限。
終於,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讓老人選擇將畢生心血交到他手上。
便是因為這樣,家族裡的人在獲悉老人的決定後,才會先後到台灣找上他。
只可惜這些人不過是白費心機,他終究還是如期歸來,而老人也自大的從不認為他可能會放棄。
池以諾眼神森冷道;「你可以拒絕。」
儘管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輕易觸怒了老人,因為他很清楚老人不可能拒絕。
見到老人因為池以諾的一句話怒站起身,范筠幸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
尤其隨著時間越久她也越肯定,這些人眼中所散發出來的輕蔑跟鄙夷並非是她的錯覺。
她不明白,如果這些人打從心裡瞧不起他們,為什麼又要答應池以諾來談生意?
又或者,這些人其實不是什麼公事上的客戶?
但要是這樣,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要拿這種態度對他們?
范筠幸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心知池以諾的存心,老人直接命令,「星期六的晚宴你最好準備好。」
池以諾知道,老人屆時將會宣佈由他接手萊斯集團的經營,當著來自世界各地重量級賓客的面。
「十三年的時間足夠準備好一切。」他語帶深意的回了句。
老人臉上的神經因為他挑釁的眼神而抽動了下。
片刻之後,接收到主人示意的老管家定了出來,身旁領著兩個僕傭。
「兩位的房間已經準備好,請跟我來。」老管家行禮如儀,除了開頭少了應有的稱呼。
就在兩名僕傭打算提起地上的行李時,池以諾以在場的人都能聽清楚的音量道;「不需要額外再準備其它房間。」言下之意是打算跟范筠幸共享一間房。
果不其然,他此話一出立刻激怒老人,「結婚的對象那晚就會訂下來,你最好有這個自覺。」
乍聽到老人連結婚的對象都做了安排,池以諾儘管未預期到這點,但心裡對老人強勢的作風卻沒有太多意外。
像是沒將老人的話聽進耳裡,他逕自拉著范筠幸在老管家的帶領下離開大廳。
而她雖然依舊沒弄明白情況,不過見到終於要離開心裡仍是鬆了口氣,腳下的步伐略顯急切。
第七章
經過一天的折騰,范筠幸在洗過澡後照理應該累得倒頭就睡,可她心裡卻因稍早發生的事而無法入眠。
洗完澡出來的池以諾見到她還醒著便問:「為什麼還不睡?」心想她應該已經累壞了才對。
她看著他,儘管滿心疑問,卻因聽不懂他跟那些人說的話而不知該從何問起。
池以諾自然看得出來她的心事,卻不希望無辜的她捲入這一切。
「累了一天,早點睡。」
見他轉身要往起居室那頭走,她忙問;「你不睡嗎?」
他回頭望了她一眼,「我睡沙發。」
雖然稍早在大廳時他故意當著老人的面那麼說,可心裡其實是顧慮到她在陌生的環境可能會感到不安才這樣安排。
她這才明白,他是因為體貼。
想到他這麼大個人睡在沙發上肯定會不舒服,她直覺出聲,「你……」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池以諾被拉回了注意。
對上他綠色的眼珠,她順口找了個話題,「你把隱形眼鏡拔下來了?」
雖然奇怪她要說的是這個,他仍是回道;「你很在意?」注意到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談到這個話題。
已經起了頭的范筠幸索性接著問:「是因為近視嗎?」總覺得他的視力不像是有什麼問題。
「不是。」他雖然否認,卻沒有多做解釋。
她因而說道;「應該會不舒服吧?而且綠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她是真心這麼認為。
如果說池以諾曾經欣然接受過自己的一切,那就是現在。
面對她真摯的目光,他發現自己必須試著轉移注意力,「時間不早了,睡吧!」
「等——」
他望著她,不知道她還想說什麼。
半晌,她才猶豫的擠出話,「睡沙發應該很不舒服……」
意外會聽到她這麼說,他望著她的眼神不禁深沉起來。
范筠幸雖然被瞧得不自在,還是勉強的說出,「床……其實很大。」
他自然聽明白她的意思,默默的看了她幾秒後低啞的說道:「上床睡吧!」
如果這時他多說個什麼,范筠幸一定會覺得很糗,但是見他只是轉身往床的另一邊走,她心裡不禁鬆一口氣。
看著他拉開棉被準備躺上床的另一邊,她為了轉移尷尬的氣氛隨口問起,「剛才在大廳,氣氛看起來不是很好。」
他看著她,柔聲安撫,「不需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