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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千尋

  現在這種形同軟禁的日子,令她怒不可遏,誰還裝得出溫良恭儉?

  「你說,曾側妃交代?」她再問一遍。

  銀雙這會兒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身子簌簌地抖著,不自覺往後退幾步。

  自從曾側妃奪走中饋之權後,主子像是換了個性子似的,陰毒的表情每每令人心生膽寒,她雖然不像已逝的耿側妃動輒打罵下人,但是狠戾的表情總讓身邊人驚心。

  猛然跪地,她垂首,身子抖如篩糠。「夫人饒命,銀雙說錯話。」

  李彤樺蓮步輕移走到她跟前,彎下腰低聲道:「奴婢說錯話,該怎麼罰呢?」

  望著她的笑,令人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她秀麗的眉挑起,雙頰有些蒼白,唇邊卻勾著笑,無端生出幾分冰冷,銀雙像被一條噬人毒蛇纏捲,張口卻吸不到氣。

  她嚇壞了,頻頻磕頭求繞。「皇子妃饒命、皇子妃饒命。」

  「要本妃饒命?也不是不行,你知道曾五福的衣服曬在哪兒吧,你只要把這些東西灑在曾五福的衣服上,今日之事就此揭過,行不?」

  她從衣袖抽出一個紙包,在銀雙面前晃幾下。

  銀雙顫巍巍地接過紙包,在李氏的示意下,彎著腰退出房間。

  直到入夜,銀雙都沒有回到屋裡,於是李彤樺明白,那丫頭轉過身就跑去向曾五福告狀了。

  換言之,這府裡上下都已經被她控在掌心,在這裡怕是成不了事,幸好馬上要回京,否則在這府裡她還真沒有機會動手。

  只是,躲得過初一、逃得過十五嗎?沒有日日防賊的,她不信曾五福就這麼命大。

  五福看著紙包裡的東西陷入沉思,李彤樺讓銀雙拿一包再平常不過的香粉撒在她的衣服上,是要做什麼?

  洩憤?讓她心生恐懼?如果是耿秋蓮,她能理解,但李彤樺……

  耿秋蓮之死,讓她徹底清楚李彤樺溫柔纖弱的外表下包藏一顆狠毒的心,這樣的女人不會傻到提醒自己時刻防備,所以……只是單純試探銀雙會不會忠於她?

  第一次她覺得熙風真不容易,在那群從毒火裡淬煉出來女子的裙下討生存,得歷經多少艱辛。

  如同他們離京時,同樣的一隊馬車緩緩向京城進行,只不過少了許多人。

  熙風依然待在五福的車廂裡,輕輕環著五福,聽著她叨叨絮絮講道理。

  她是個慵懶女子,不愛跑不愛跳,全身上下使用最多的地方是嘴巴。

  過去果果是她的傾訴對象,不管聽懂、聽不懂,都會說「小姐英明」。

  現在,說話的對象多了個熙風,他和果果不一樣,會挑剔她的毛病,會測試她的腦力,會誇獎她,也會批評她。

  照理說,這樣的人不是良好的傾聽對象,但……她喜歡與他對話,果果一百句「小姐英明」,也抵不過他一個欣賞目光。這可不可以證明,人性本賤,讚美給得多就不值錢?

  「你在害怕?」一句話,他戳穿她的心思,從上車開始,她便叨叨絮絮、東拉西扯,有些話根本接不起來,但她還是能一句一句串著說。

  五福沒有被拆穿的難堪,反倒覺得心安,嫁給一個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男人,不是壞事。

  她又往他懷裡窩了窩,誠實說:「有一點。」

  「怕什麼?」

  「怕能耐不足,給爺帶來麻煩。」雖然信誓旦旦,雖然立下決心,只是未知的狀況多少令人心慌。

  「我看起來像是怕麻煩的人嗎?」事實上,他很樂意為她收拾麻煩。

  「爺已經夠忙,如果能夠……爺,我們一定要住在皇子府裡嗎?能不能以節儉為借口,把皇子府賣出去,住進爹娘置辦的宅子?」

  她只是突發奇想隨口問問,明知此事不可行,光是皇后娘娘那關就過不了,人家可是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張羅他們呢。

  沒想到,她的話竟引來熙風的偌大反應,他一把將她從懷裡推出來,握住她的雙臂,眼底充滿興奮激情,說道:「你真是爺的福星。」

  吭?她做了什麼?愣頭愣腦地,她回想自己剛剛說過什麼。

  「返京後,我必須到魯縣一趟。」

  「去做什麼?」

  「褚家倒台後,在皇后娘家的支持下,齊熙棠迅速接手魯縣的二十萬兵馬,現在齊熙棠已死,軍心動搖,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過去與幾位名將會面,師父和上官先生正日夜兼程從北疆趕往那裡。」

  齊熙棠以為有兵符就代表權力在手,殊不知那些將官在那裡幾代經營,怎麼可能輕易捨棄?要他們用立下的基業襄助齊熙棠篡位,憑什麼?

  此番前行的重點是,他必須說服將領們,他並不要他們叛變,不要他們背上亂臣賊子的罪名,只要在重要的時機裡挺身,支持自己上位。

  「你現在過去,皇上不會起疑心?」

  皇帝如今病徵未現,再加上幾個成年皇子擁兵自重、專擅貪權、貪瀆賑糧的例子在前,恐怕他對誰都不會信任。齊熙棠手握重兵之事,皇上不可能不知,如今熙風光明正大去接收,皇上會怎麼想?

  「並不會,我要去的地方是濟縣不是魯縣,魯縣就在濟縣隔壁,隔著一條官道。」

  「濟縣?可……爺要怎麼去?我們才回京,皇上怎麼可能讓你出京。」

  「沒錯,所以需要一個好借口。」

  「借口找到了?」

  「對,濟縣出現大澇,地方官員雖然處理得當,但百姓安家立命、重建家圔都需要銀子,何況這場大水把即將要收成的糧米都淹壞了,百姓將會度過一個辛苦的寒冬。」

  第12章(3)

  「朝廷不放賑銀嗎?」

  「當然要,但秋賦尚未上繳,國庫能有多少銀子,何況父皇心心唸唸著要為耿秋蘭另外再蓋一座儷人宮。」

  「儷人宮?為什麼,後宮的林園宮殿還不夠多?」處處花錢的時機還蓋宮殿?言官不會群起攻之嗎?

  「耿秋蘭懷上孩子了。」

  「什麼?那孩子……」有了孩子,程溪還能專心對待秋蘭姊姊嗎?他們兩人之間怎地命運如此多舛,她滿臉苦。

  他笑著把她抱上自己膝間。「別擔心,孩子是程溪的,事實上耿秋蘭從未與父皇行房。」

  「怎麼可能,帝王行房是要翻牌子的,所有人都曉得皇上偏寵秋蘭姊姊。」

  「就是因為偏寵,父皇才會特准她在自己的宮裡伺候,在自己的地盤上,情況自然容易掌控。一點藥、一點迷香,父皇哪知道自己寵了誰?」

  「那代替秋蘭姊姊的是……」

  「一個青樓妓子,床上功夫了得,伺候得父皇很舒坦,要不,光是一副好容貌,就能令男人對女人迷戀至斯?」

  他曖昧地看她一眼,沒說話卻是什麼都說了,意思是,她不也是贏在床上功夫?

  是他這個師傅調教得好,才不是她生性淫蕩。她橫眼瞪他。

  熙風的掌心捂上她的臉,瘦了,一個掌心就能把她的臉給遮掩。「別用這種眼光看我。」

  拔下他的手,五福薄嗔,「我用什麼眼光看你?」

  「欲語還羞、欲迎還拒,這會讓男人把持不住,還是福兒想試試馬車上……」

  這人越發葷素不忌了,她氣得揮開他的手,把話題拉回來。「懷上孩子就要蓋宮殿?後宮不擠壞了,何況還搞到沒銀子賑災,這樣怎成?」她滿臉不以為然。

  「父皇是想把耿秋蘭的孩子當成太子教養吧,不過父皇倒還不至於昏庸,把蓋宮殿擺在賑災前面,只是他答應耿秋蘭年前要搬進新宮殿的事,要失信了。」

  男人最怕什麼,最怕在心儀的女子面前失信吶。

  「所以?」

  「我準備把這幾年來的積蓄,以及賣掉皇子府的銀兩交給父皇,就說「心知濟縣百姓流離失所,父皇為天下蒼生寢食難安,兒子不能在父皇跟前盡孝,唯有縮衣減食,為父皇分憂。」」

  這樣一來,父親定會心生感動,再加上耿秋蘭與李柳的使力,在父皇病徵出現,考慮立太子之時,自己便會是第一人選,此為其一。捐了錢,爭取這趟皇差也是理所當然,那麼他就可繞道魯縣,把二十萬兵馬的事辦妥,此為其二。

  「太好了,丟掉燙手山芋,四爺又可以順利出京,一舉兩得,四爺英明!」突然間,她覺得鬆口氣。

  皇陵天高皇帝遠,處置後宮人馬,只要嘴巴一掩往外頭髮賣,消息想遞進宮困難重重。

  可京城近,到處都有眼睛盯著,辦事不能這般豪邁粗糙,再加上不肯消停的李氏……她不怕生事,就怕替四爺添堵,他要傷腦筋的事兒已經很多了。

  「爺要繳多少銀子到國庫?」

  「五萬兩銀子吧!」他心底略略估算,這些年的賞賜和賣掉宅子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可是小家子氣的曾五福聽到這個數字,驚得雙眼圓瞠。

  「四爺很有錢嗎?」請爹代買的宅子,還沒付錢呢,一口氣吐出五萬兩,會不會太慷慨了些?

  「爺不是告訴過你,上官先生教出不少人手,有他們幫爺賺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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