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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千尋

  「既然如此,皇帝為什麼還要用二皇子、五皇子舉薦之人?」五福問。

  他微微一笑,回答道:「捧殺!」

  熙風把褚氏子弟中飽私囊的事調查得清清楚楚,先由安插在大皇子熙棠身邊的幕僚田光揭露,再一點一點慢慢把證據送到大皇子手中。

  這些年東宮太子之爭,皇后與玥貴妃兩派鬥得火熱,明面上私底下交手過無數回,有這麼大一個把柄,齊熙棠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只是皇后娘娘貪心,目標不只是二皇子和五皇子,她想掃除的是整個二皇子黨,所以包括養在玥貴妃手裡的熙風都不打算放過。

  皇后想挖出熙風賑災時的骯髒事,但她失望了,熙風早就防著這一手,帳目做得清清楚楚,帶出去的文官和當地官員以及自己手中各有一份,並落印為證。

  皇后不死心,綁架幾個地方官的父母妻兒押送上京,企圖逼迫那些官員翻供,說當時那些賬冊是假造的,那天晚上,熙風帶著人去救回那些官員的親人。

  打鬥間,熙風為救一名孩兒背後挨刀,而蒙面布巾被削落,這才引發後來一連串的事,幸好當時月色太暗,對方不敢確定熙風的身份。

  如今朝堂上風起雲湧,二皇子黨及褚家危在旦夕,每天都有人從京裡傳信過來等待熙風指示。

  這種非常時刻,府裡鬧出這等事,無疑是不智的。

  五福還以為四爺上次放的話會讓她們安分一段時日,沒想到結果竟是逼得狗急跳牆,所以相同的法子不能拿來對付不同的人。

  搖頭,女人的戰爭手法就這幾樣,卻是令人累得慌。「紫裳,你帶著幾名府衛,去把道姑給抓起來……」

  第11章(2)

  明院裡笑語不斷,果果領著幾個丫頭在搓湯圓。

  不是元宵吃什麼湯圓啊?但主子發話,長日漫漫,與其去擔心旁人什麼時候要來坑害自己,不如把心思拿來疼愛肚子。

  這話說得對極,果果拍雙手贊成。

  這段日子小姐消瘦不少,鵝蛋臉變成小瓜子,是該補一補,否則日後回京,老爺、太老爺、夫人、太夫人和小少爺們不知道要多心疼,養那麼多年的肉說消失就消失,多可惜。

  「果果,你就不能換換口味,老是紅豆泥、芝麻,吃不膩?」

  五福把書往旁一擺,走到羽黃身邊,她把湯圓當成藥丸子搓了,一顆顆渾圓晶透,還沒下鍋炸呢,就讓人嚥口水。

  「不然還能包什麼?」果果問。

  「要不,包點肉末香菜之類的,做成鹹湯圓。」

  「就怕外皮都炸焦了,裡頭的肉還沒熟。」

  「先把肉給炒熟了再包試試……」

  「那得用多少油啊。」嫣紅道。

  倒不是府裡拿不出那點油,就怕這樣吃一頓,腰圍不知道要粗幾寸。

  「若是不下鍋炸,用水煮呢?」紫裳問。

  「也成,湯裡再放些紅蔥、青菜,吃起來就更不膩味了。」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討論吃食時,外面一個小丫頭進屋稟報,說道:「李正妃和耿側妃領十幾個人過來。」

  十幾個人,大陣仗吶,李氏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蹚這渾水?是狗急跳牆還是想先把耿氏掃落馬,再來對付自己?又或者……她對這個計策有十成把握,認定她逃不掉?

  不知道,人心難測。

  第一次她覺得男人是種絕頂透徹的混蛋,為什麼要立下規矩把一群女人給關在同一個屋簷下,看她們鬥個你死我活,好玩嗎?

  嫣紅出門把人迎進來,果果、碧絲把桌面收拾乾淨,羽黃連忙給幾位主子上茶。

  五福態度自若地看一眼道姑,視線相接間,她丟給五福一個幾不可辨的笑意。

  五福調開視線,問:「兩位姊姊有事找妹妹,儘管派人來說一聲便是,怎還親自過來?」

  幾個女人已經撕破臉,面上的客氣丟光,這些日子五福不再低調,該正面迎戰的,一次都沒少。

  例如前日在園子裡相遇,耿氏譏諷她功夫好,把男人的心給全攬了。

  五福不陰不陽說道:「是啊,姊姊羨慕嗎?如果姊姊想學幾招,妹妹倒是可以抽空點撥一下,免得姊姊日日面對空閨、心氣難消。」

  耿氏氣得動手要把她推進池塘,幸好她家紫裳不是吃素的,力氣比嬌貴千金大上一點點,因此進池塘當美人魚的變成耿氏,水雖然只到她胸口,但她滿頭滿臉的爛泥,逗趣得緊。

  離去前,五福笑吟吟地好心提醒,「姊姊別玩太久,受了風寒可不好,回去記得熬兩碗薑湯。」

  她承諾過四爺的,從現在起,他們不是夥伴而是同生共死的一體,所以她不允許自己軟弱逃避,她努力學習應戰。

  「妹妹這話說得嚴重,上回妹妹到姊姊那裡作客,四爺差點沒把我們給吞了,要是再來一回,怕我們姊妹倆不被四爺給趕出去。」李氏也不客氣,對著五福話說得尖刻。

  「皇子妃這話說差了,難道罰跪是皇子妃的待客之道?」嫣紅出聲譏諷。

  五福微微一笑,原來主子強了,下人也會跟著趾高氣揚?這是好事,有人並肩作戰感覺比較不孤單。

  「嫣紅,快給皇子妃道歉,滿府上都知道姊姊心地寬厚,怎會讓客人罰跪,不過……既是寬厚,罷了,姊姊定也不會與你計較這點小事。」一句寬厚,五福把李彤樺給張羅了。

  「你到底在滿嘴胡說什麼?」耿氏不耐煩插話。

  「妹妹哪裡胡說,難道耿姊姊的意思是說李姊姊不寬厚?其實李姊姊心胸狹窄得很?耿姊姊千萬別想差了,姊姊不教我們到屋裡立規矩,以至於姊妹相處的機會變少,感情多少疏遠一點,可姊姊絕對不是心量狹隘、肚腸狠毒之輩。」

  誰說李氏狹隘?誰想差了?她這栽贓未免栽得太光明正大。

  五福不給耿氏反駁的機會,接道:「四爺說過,希望一家和睦、後宅平安,誰都別想著害誰。上次不就是個小小誤會嗎?明明是常嬤嬤下的手,傳到外頭就……妹妹回想起來,心裡還覺得對不起姊姊呢。」掩嘴,五福輕笑兩聲,嘔得李氏眼眶泛紅。

  說過了,五福現在不再手下留情。

  與熙風和好的隔日,五福請來外頭的大夫進府療傷,她身上的傷不嚴重但心裡的傷厲害得緊,五福嚇得魂不附體、徹夜輾轉,眼底下清晰的暈黑,怎麼看都像個受虐者。

  儘管那是四爺情動造就的禍,可五福一股腦兒全算在李氏頭上。

  之後,安排口齒清晰的嫣紅、碧絲,在大夫回去的道上埋怨著,「主母刻薄、四爺不喜,主子無辜,夾在兩人中間,還要遭人誣其名譽……」

  於是,八卦以最快的速度在城裡蔓延發酵,短短數日內,李氏的惡毒刻薄傳得人盡皆知,之前辛辛苦苦經營的賢德名聲毀於一旦。

  女人戰爭開打,四爺樂觀其成,偏寵小妾和無力治理後院帶給別人的看法都一樣——就是男人懦弱無能。

  過去外頭傳著五福的壞話,五福不以為意,是因為心底清楚那正是四爺要的目的。

  現在被傳的人換成李氏,她可沒有五福的通透清楚,那些話一句一句刮得她心痛、心恨,氣急敗壞卻又忍不住派人出門探聽。

  於是惡性循環,心火激盪。

  她不能動五福,只好把怒氣消耗在下人身上,於是清院雞飛狗跳鬧騰得歡,溫柔?賢良?笑話一場!

  她一個小庶女能在李家後院混出一個四季平安,混得皇后娘娘看重,那心計非一般常人可比,她自詡聰慧無比,誰知竟會栽在曾五福手上,她不甘心!

  目光一凜,她望向耿氏,心想今日最好能夠成事,否則我不會饒過你。

  耿氏接收到李氏的目光,說道:「福妹妹一定聽說了,姊姊最近潛心修練……」

  五福接下話,急道:「潛心修練?莫非耿姊姊想練出一副清風道骨,不再理會紅塵俗事,倘若如此,妹妹可以成全姊姊,與四爺說說,讓姊姊進道觀裡修行一陣子,完成姊姊的夙願。」

  這話是恐嚇也是勸阻,若她肯在這個時候收手,五福願意放她一馬,否則進道觀修行那可不是一陣子的事,而是一輩子。

  聽見五福的話,耿氏怒火衝冠,一股氣在胸口處上上下下亂竄,眼裡射出兩道銳利。

  讓她進道觀?哼,換了她可沒這等善心,她會讓曾五福在妓院裡修行。

  刻意忽略五福的話,她續道:「馬道婆是個道行高深的,這些日子以來教了姊姊頗多,前些日子馬道婆進府,發現咱們府裡有一股妖氣,我央求老半天,她才願意撥空到我們府裡除妖。今日馬道婆在我院子裡開壇祭天,竟發現妖氣是從妹妹院子裡發出來的。」

  「所以呢,姊姊想斬哪只妖?」她望向耿氏,眼裡掛起淡淡的哀憐。

  「我道行沒那麼高,不知妖魔出自何方,這不就領著馬道婆過來找找?這妖除了,對妹妹也好,說不定就是這妖魔,讓妹妹遲遲懷不上孩子,要不四爺天天留宿,妹妹的肚子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怎樣?妹妹好歹說句話,肯不肯讓馬道婆到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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