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還得去子初那裡一趟。」她用力推他在一臂之外,可沒忘記他們還在車上。
「行。」他咬著她的唇,低聲說道:「之後,你整個人就是我的。」
他眼裡的慾望讓她輕顫了下,她擁住雙臂,壓下肌膚因為慾望而灼痛的感覺。「快點開車。」
「遵命,老婆。」他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整個人輕飄飄地像是要騰空。
「你傻笑的樣子很醜。」她故意這樣說,雖然她自己臉上的笑容,應該也好不到哪裡。
「無所謂,我已經名草有主了,可以開始腦滿腸肥了。」他哈哈大笑地說完,狀若無事地看她一眼,問道:「為什麼突然決定即便我媽反對,你也要和我在一起?」
安西雅望著他吞嚥了幾口口水的喉頭,她伸手覆住他的肩膀,輕聲地說道:「因為想像中的黑暗比較可怕。再見到你媽之後,我知道我再不是當年那個驚慌失措的十八歲女孩,因為我有自信能處理一切、因為你認為我值得你愛、因為我想為了愛你而努力。這些理由夠嗎?」
「我想聽的理由是——你愛我愛到不顧一切。但上述那些理由應該也夠我支撐一陣子了。」沙桀側過頭對她笑,那樣的神采飛揚看得她幾乎要流淚。
「專心開車。」她推正他的臉,眨干淚水。
淚水屬於過去的他們!
只是,在這個本該充滿了歡樂的晚上,卻籠罩著一層擔心。
因為,她與韋樹樹打電話都聯絡不到夏子初。而到了他家之後,屋內一反常態的凌亂,更讓她們不安。
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眼巴巴在他的屋子守了一夜——
希望他快點回來。
夏子初跑哪裡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已經過了十天了。
「同學,你快點現身好不好?我很想你啊!」
今天開了兩個會議、跑了兩個專訪,回到雜誌社卻還被Janet轟到頭昏眼花的韋樹樹趴在辦公桌前,有氣無力地給夏子初發出第N個簡訊。
「樹樹,快八點了,準備下班了。」大衛好心提醒道。
「什麼!」韋樹樹跳起來,急得整個人團團轉。「為什麼這麼快就八點了?我還沒寫好啊!」
「你又被退稿喔?」大衛同情地說道。
「對,說我沒有把該品牌的華麗傳達出來。」她悲慘地頹下肩膀。
「上次你不是被說,寫得太璀璨,沒有傳達出他們的務實精神?」
「是地。所以,等這篇交稿之後,我應該沒什麼東西是寫不出來的。」韋樹樹苦笑地說道。
「好了,回去吃飯休息,明天鐵定能一舉寫出好文章。」今天穿著合身花襯衫配牛仔褲,顯得極時髦的服裝編輯大衛替她把文章存檔、關電腦。
「對,對對,快快回去。咖啡杯我幫你洗。」美容編輯江美說道。
「厚,你們怎麼被收買得這麼徹底。」韋樹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
「只要你在八點以前離開,隔天就會有喬大爺派人送來的咖啡和早餐。舉手之勞,何樂不為?」笑嘻嘻的大衛代表發言。
「別讓喬先生在下面等。」江美補充。
「等我們分手之後,看你們怎麼辦?」韋樹樹說完,自己倒先垮下臉。
她是不是太快就習慣喬振宇了?他像個皇帝一樣地決定所有一切,偏偏他的每項安排,她又都很自然地就習慣了。
習慣了被他攬在身側走路、被他抱在腿上餵食著他、讓他躺在腿上小歇……
只因為他在她面前的神情是那麼柔軟,因為他讓她覺得自己很特別。
「這麼不看好你們自己喔,我可是每天早晚三炷香,希望你們天長地久。」大衛說道。
「反正,反正——我們一個天一個地,不過是天崩地裂時偶然相遇,早晚要恢復常態的。」天啊,光是想到分手,她就想哭了。
「她稿子寫昏了,快把她送走。」江美說道。
「放心,萬一你和喬振宇金龜婿分手了,我還是會讓大家吃香喝辣的。」大衛拉挺了他的白襯衫衣領,拋了個媚眼。
「沒錯,我對你有信心,你這任的男朋友凱文很正點。快點幫我插隊預約,我要去他那裡換髮型。」韋樹樹說道。
「沒問題,你快下班吧。」大衛笑著推她下去。
韋樹樹收拾好東西,跟同事揮揮手,邊走邊傳簡訊給那個比她還忙兩倍的喬振宇。
「我下班了,約哪裡見呢?」韋樹樹按下傳送鍵。
『我已經在樓下等了。』
第14章(1)
韋樹樹衝出電梯,還沒步出辦公大樓大門,就看到不遠處的喬振宇正倚在車門邊抽煙。
他褪去西裝外套,襯衫解開兩顆鈕扣的模樣,少了分嚴厲、多了分性感,擁有讓人目不轉睛的本錢。
先前專訪完他之後,他曾經接受過一次攝影,攝影師那天巴不得幫喬振宇多拍一百張,偏偏他痛恨拍照,就是冷著一張臉,命令她站在攝影師旁邊,拍照時就定定地只看她。
她那天臉紅得像一尾蝦子,喬振宇對此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攝影師則精準地捕捉了那一刻。
那張照片簡直勾魂攝魄,他們一直公認光憑那張照片,就足以讓他登上最性感男人寶座。偏偏喬振宇看到臉一沈,挑了一張最面無表情、最讓人生畏的一張,擺上雜誌。
他大老爺還說:「如果不是這張,就通通別放。」
所以,她偷偷跟攝影師把那張照片要來擺在手機當桌面。
但是,照片哪有本人好看啊!
韋樹樹走出大門,見他直起身子,朝她伸出手,她便不自覺地加快腳步。最後,竟小跑步了起來,衝進他的懷裡。
「又抽煙。」她環住他的手,偷偷深吸一口他身上混著煙草的味道。
「閒著沒事。」
喬振宇熄了煙,攬過她的腰,黑眸緊盯著她的眼。
「我回去印一篇經文給你,你『沒事』等我時可以念。」她說。
「你當我真是沒事嗎?」喬振宇低頭在她唇間偷了個吻。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用等在這裡。」
「如果某人乖乖聽話,下班就到我那裡報到,我何必這麼辛苦。」
「我又不是你的員工,幹嘛乖乖聽話?」她癟了下嘴,覺得自己已經夠沒志氣了。如果再加上呼之即來,簡直是可恥到無顏面對女性同胞。
雖然——據他的說法,是她硬叫他要跟她交往的。
「那我高薪挖角你到我公司上班。」他說。
「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低調喔。」
「我只知道我不想讓任何不便妨礙到我。」
「自私鬼,都不擔心我以後怎麼做人。」她作勢欲咬他的手臂,眼角餘光卻瞄到一個孩子身影。「給我一百塊,我幫你做點好事。」
他隨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一個賣花的小孩。
「你買了他的花,只是讓他的家人認定孩子賣花可以謀利,反而斷了他做其他事的路。」他冷冷地說道。
「可是如果他的家人就缺這一百塊吃飯呢?」她眼巴巴地看著他。
「給你一千,可以了吧。」喬振宇彈了下她的額頭,知道她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熱情也是吸引他的原因之一。
「不用那麼多,是幫忙,不是施捨。」她朝他一笑,把包包塞到他手裡後,轉身離開。
喬振宇看著她一路飛奔的身影,唇角不自覺地浮上一抹笑容。
他不想浪費時間追求,直接便把兩人關係拉上檯面。而她傻乎乎被他拖著走,傻傻地成了他的女友,居然也扮得那麼自然而然。
只是,已經瞧了一陣子,怎麼她那張臉就是看不膩?想到她粉嫩雙頰,他的指尖就發癢;想到她那對閃亮圓眸,他就想微笑;想到她會繞在他身邊,他就心情極佳。
她究竟做了什麼?事實上,他覺得更可怕的是——她什麼也沒做。
是她溫暖、熱情的特質吸引了他,讓他現在居然站在路旁為她提包包。
喬振宇低頭看她沒合攏的包包裡露出一張帳單。
他瞄了一眼,皺起了眉。
怎麼還有循環利息?欠了十幾萬是怎麼回事?她不像是用錢過度的人……
他抽起帳單,摺起收入口袋裡。
「好了好了……」韋樹樹微笑地小跑步回來。「我抄了他的電話住址,可以請社福單位去幫忙,也許有機會可以幫他們家庭脫貧。」
「你救不了世間的苦難。」他替她拉開車門,把她和她的包包一塊兒放進去。
「看到不救更苦。」她坐進車裡,一如過去幾日一樣地在飲料架上找到一杯奶茶。
他不怎麼喜歡她喝紅茶,怕她鈣質不足,可又知道她不喝,整個人都會不對勁,所以,就開始替她準備奶茶。
她捧著奶茶,忍不住又傻傻地笑著。他不經意表達出來的在乎,往往最能打動她。
喬振宇坐進駕駛座時,看到的就是她蜜糖一樣的笑容。
「怎麼了?」他問。
「喬振宇,我真的好喜歡你。」她瞇著眼對他笑,一口氣喝掉半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