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稍滿足了渴望之後,他輕推她在一臂之外。
見她眼眸氤氳,柔軟紅唇濕潤著,他忍不住又在她唇間印下一吻。
韋樹樹仰頭看著他,委屈的眼淚當場奪眶而出。
「你不能老是這麼突然冒出來把人弄得七葷八素!你也不能老是對別人為所欲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我也沒有要高攀你們家,你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好像我心機用盡,逼得你走到絕境,非得要帶我回你家不可。我只是不玩愛情遊戲而已,這樣有錯嗎……」
她邊哭邊擦眼淚邊用手推他,拚命地想把他推開。
喬振宇緊緊摟住她,不管她怎麼推人,他都不鬆手。
「給我放手!我不要去你家,我也不要跟你在一起!」她氣得滿臉通紅,抬頭對他大聲說道。
「不准!」喬振宇咆哮出聲。
他這一吼,把她的眼淚全嚇停。
她癟著嘴,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她的虎牙使了勁,非得咬到她臉頰發疼,咬到她在唇間嘗到了血味,還不甘心鬆口。
「對不起。」他撫著她的頭說道。
她當場呆住,嚇得鬆了口。她想抬頭,卻被他的大掌壓住後腦勺,半邊臉頰緊貼在他心臟狂跳的胸膛。
「你把我的世界弄得一團亂,我沒法子過沒有你的日子。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家。」
她的腦子當機,只能呆若木雞地趴在他身上。
「說話!」他挑起她的下顎,冷峻眉眼因為真情流露而顯得有些狼狽。
「你瘋了。」她正經地說。
喬振宇大笑出聲,低頭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對,被你這個愛咬人的野人弄瘋的。」
「我喜歡你瘋了!」韋樹樹勾住他的頸子,整個人飛撲到他懷裡,把他整個人全撞到他的車上。「我喜歡你好喜歡最喜歡!」
喬振宇摟著這個像是要鑽進他身體的女人,他忍不住咧著嘴笑,笑到雙頰都發酸,卻完全沒法子停止。他生平第一次知道,愛上一個人原來是這麼一件讓人開心到想大吼大叫的事情。
「找個時間,我帶你跟我爸見面。」
「等等等……那個……其實你也不用特別帶我去見你爸。」她咬著唇,還是覺得進展得太快。
「帶你回去是一種宣告,宣告我對你的認真及尊重。」他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半警告半寵溺地對著她的紅眼眶說道:「不許再哭了。」
「好。」她把臉頰膩到他的肩窩裡,甜蜜地笑著。
「這樣乖乖聽話就對了。」
「才不要。你以後如果敢再對我頤指氣使,我一定一定一定不會理你。」她嘀咕地說道,抬頭咬了下他的唇。
他低頭用額頭輕觸著她的,話語吐在她的唇間。「今晚去我那裡。」
「不要!」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驀地伸手推開他。「除非我把信用卡的錢還清了,否則我不會再到你家。」
「好,你按月攤還,利息也照算給我,這樣總可以吧。」他說。
「可以。」她滿意地點頭。
他一挑眉,其實是認定她根本不會計算那些利息。他隨便給她一些數字,好讓她不覺得自己是伸手牌也就夠了。
「沒見過這麼不懂得為自己打算的笨女人。」他彈了下她的額頭。
「錯,我這樣才叫會打算。這樣當別人問起我們為什麼交往時,我就可以理所當然說我是為了你的美色。」她說。
「我……我的美色?」喬振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吧。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很精緻,幸好輪廓夠深、個子又高,否則戴頂假髮就像女人了。」
「我像女人?」喬振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笑盈盈的臉龐。
她笑起來時,好像全世界也跟著燦亮了起來,在她的面前,他覺得自己就像尋常男人,而不是LUXURY總經理或是喬氏集團唯一接班人的特殊身份。
「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很好看,我很喜歡。」她拉下他的頸子,在他額間印下一吻。
他身子一僵,因為只有他的母親對他做過這個動作。
「你幹嘛一聲不吭消失這麼多天?」她摟著他的手臂,輕聲問道。
他攬過她的腰,將她抱在身前,低聲說道:「這幾天在忙一些事,現在處理完畢了,所以來叫你把明天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我沒空。」她很有志氣地宣佈。
「你明天只有白天會忙。晚上,我會請安西雅幫忙照顧夏子初。」他望著她泛著紅暈以及一生氣就要發亮的圓眸,突然發現她在他與其他人面前最大的不同就是——
好脾氣的她,會對他生氣。如此也算是真情流露吧?
「你憑什麼幫我決定?」她扯開他的手,雙手扠腰瞪著他。
「因為我替夏子初從美國請來了血癌的權威,安排了明天的看診。這位醫生正好是我父親的舊識,所以才願意在回台探親期間跑這一趟。所以,你明晚應該跟我父親碰面,當面致謝,這是基本禮貌。」
韋樹樹的嘴巴張得和眼睛一樣大。
「你說什麼?」她問。
「你哪一段沒聽清楚?」他又彈了下她的額頭。
「你為什麼要幫他?」
「我不是大善人。但我知道你在乎他,除了睡覺之外都在忙他的事,我幫他,你才會有多餘時間陪伴我。」
韋樹樹望著他沒有半點溫和神色的酷臉,想起的卻是以前只要稍有狀況,就會逃之夭夭的男朋友,她於是知道了喬振宇或者不懂甜言蜜語,但他一直是在用他的方法照顧她。
「那你會吃醋嗎?」她仰頭衝著他笑,毫不在乎自己笑得傻乎乎。
「我連吃醋都不應該,他的病情不輕。」
「不要說了。」韋樹樹驀地把臉埋入他的胸前,緊揪住他的衣服。
「總之,我明天晚上來接你。」
「你真的要帶我去見你爸爸?」她咬住唇,不自覺地癟起嘴。
「對。」且他已向夏子初保證過,會在他的能力範圍給她家庭的感覺。
「你真的決定要和我走下去?即便會遭受到家庭的反對?即便你其實並不想真的走入婚姻……」
「這種事交給我擔心。」他又彈了下她的額頭,阻止她再繼續擔心下去。「你唯一要煩惱的事,就是想明天晚上穿什麼。」
「幹嘛一直打我的額頭,都被你打腫了。」她皺眉哇哇叫。
「醜一點好,才不會出去招蜂引蝶。」
韋樹樹皺了下鼻子,抓起他的手臂,捲起他的衣袖,大大咬一口,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喬振宇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她咬他時,他其實是一點也不痛的。只是,由著她開心罷了。
「喂,那我明晚該穿什麼衣服?」她說。
「我會帶你去選購。」
「我自己有衣服。」
「合適的衣服會讓你更快融入環境,因為那是一個連傭人都比你會擺架子的家族。」他說。
「幹嘛請那種傭人?」
「預防其他人在我家擺架子。」他挑眉說道。
她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摟著他的腰,抬頭看著他。「難怪你架子比天高,老是要用命令句。」
「我沒有。」
「你就有。」
「總之,我明天六點到醫院接你。」他說。
「哈,還說你不會用命令句。」韋樹樹朝他皺皺鼻子後,拉住他的頸子,在他頰邊印下一吻。「謝謝,為了你做的所有一切。」
他眼眸一深,俯身凝視著她。「我要的謝禮,只有一個——」
韋樹樹紅了臉,低頭對著他胸前說道:「我這幾晚真的都不行……」她生理期剛好來報到。
他捧起她的臉,粗聲說道:「我要你——給我堅強一點。」
韋樹樹睜大眼,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因為他怕她失去夏子初後,會悲痛欲絕。
一陣傷心猛嗆上她的喉頭,淚水嘩啦啦地落下。她張開雙臂擁抱住他,把臉埋到他胸前。
「我以為不去想,他就會沒事……他還那麼年輕,為什麼是他……」
喬振宇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抱住她,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由著她唏哩呼嚕地說著話,直到她哭累了,趴在他胸前喘氣。
他拿出手帕,擦著她一臉的淚痕。
她吸吸鼻子,打了個嗝,眼巴巴地看著他說道:「我想,我愛你。」
「你想?」他努力想維持漠然表情,偏偏嘴角拚命往上揚。
「我愛你。」她紅著眼眶說道。
他滿意地點頭,肚子卻在同時發出大聲的咕嚕。
「你還沒吃飯?」
「對。」
「這里巷子裡有一間大腸麵線很好吃。」她馬上拉起他的手就要過馬路。
「我不要吃內臟類……」
他的抗議被她自動消音,她充耳未聞地叨叨說著那家大腸麵線,還有旁邊的豬血湯和臭豆腐有多美味……
見她說得熱絡,喬振宇也就由著她拉著往前跑了。
也許肚子餓的時候,那些東西吃起來會沒那麼可怕吧。
喬振宇一忖及此,臉色頓時一陣扭曲,這時候突然發現生長在事事講究、食物尤其不可馬虎的家族裡,也不盡然是件壞事。至少不用吃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