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為了你,我犧牲這麼大,你要賠我名聲。」岳晨將臉湊向她因他而備覺羞愧的小臉,順水推舟要她負責。
都是她將他的心情攪得一團亂,才教他連自己是處男的事,都在大庭廣眾之下情急衝動地宣佈了出來。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他當然要趁機追究責任。
「你……」瞧他神情凝重而正經,司美寧眉目間的傲慢不自覺收斂了不少。反思她到底說了些什麼激烈的言語,才激得一個大男人不顧一切當著她的面,坦承他個人的隱私?
天啊!她覺得自己好殘忍。
「我怎麼樣?」事已至此,岳晨也不太冀望她說出多動聽的話來。
「你……怎麼可能是處男?」最後,司美寧像被點到了笑穴,竟然當街捧腹、大笑不上。
「喂喂,一知道我是處男,你就這麼興奮喔?」瞧她一反冰冷的態度,笑得整個人花枝亂顫,岳晨簡直歎為觀止。
就不明白她的笑聲是什麼意思,他聽起來怪不舒服的。
「不,我只是懷疑……你有問題。」司美寧笑到控制不了,說出口的話又是那般意有所指,一點情面也不替他留。
「司美寧,你不要太過分喔,我正常得很!」手裡拽著她、嘴裡怒吼著她名字的男人氣到咬牙切齒,恨不得即刻將她當成肉包子,一口吞進肚子裡!
在她的笑聲中,他狠狠發下重誓,這輩子,他不打算放過她了——而且她必須馬上為了知道他的秘密而付出代價!
「我怎麼會知道?」司美寧仍一副不將他看在眼裡、無所謂的模樣。
「我會讓你知道。」司美寧分明就是想激怒他、看他出糗。
很好,她辦到了,她那句「我怎麼會知道」確實刺激到他了!
那麼,就休怪他不擇手段!
要出糗,他絕對會拉她一起下水。
岳晨唇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不顧旁人十幾雙眼睛正在盯悄,也不管待會兒司老闆是否會真的用肉包子來丟他這只色狼,他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司美寧小小的身子扯入懷裡。
在她驚慌的黑瞳裡,他清楚看見了自己的慾念,那一小簇火光如同引信般,煽動著他的渴望與企圖,他立即俯首貼近她,吻住她的甜美唇瓣……
「哇!司老闆,你女兒被那個怪傢伙給親下去了耶!」圍觀者嘩然。
「什麼?!」司老闆在忙碌中抬起頭來,驚見女兒竟然在一個男人懷裡,被吻得不能喘氣,他隨手抓起兩顆熱騰騰的胖包子,氣呼呼地往外疾走。
暮色灰沉的天空之下,眾目睽睽的街道旁,岳晨蠻橫的奪吻無疑是踩了司美寧的禁區、侵犯了她最自傲的尊嚴。
她腦中呈現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但卻又飛快地在幾秒鐘內恢復理智,然後給了他最直接且痛快的一擊。
啪!隨著一幕限制級畫面及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掌摑聲,在場所有人都嚇得目瞪口呆,其中當然也包括護女心切、卻來不及將手上兩顆大肉包子往岳晨頭上砸的司老闆。
女兒……他的女兒果然也不是好惹的!
司老闆很欣慰,女兒看似纖細柔弱,卻絕不允許自己受欺負。
很好,不必他丟肉包子,她就能將那傢伙給整得灰頭土臉。
呵!真是大快人心啊!
第五章
真是超級可惡!
一整晚,司美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她如何逼迫自己數羊或數包子,她就是睡不著。
眼睛一閉,岳晨那欠扁的俊俏臉龐就會竄進她的腦裡四處搗亂,她甚至還能聽見他時而嚴肅正經、時而俏皮挑逗的聲音。
眼睛一張,他那該死的奪吻更如同在她眼前進行一樣,煽惑的畫面使得她心浮氣躁,片刻不能平靜。
她用手胡亂抹著自己的唇,真要氣死了。
怎麼會被他吻到了呢?該死!討厭的經驗和遭遇!
即便痛賞了他一巴掌,也抹不去他在她唇上留下的溫度、觸感與記憶。
老天啊!她的初吻,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花名狼藉的風流鬼給污奪了,這教她情何以堪!
一想到他那張嘴不知道碰過了多少女人,她就覺得噁心、氣到想吐。
不要笑!司美寧,我說了我是處男,我就是處男,如假包換的處男!
每次只要思及他的吻,他的「處男宣言」就跟著一併傳入耳際,司美寧搗著耳朵,連甩了好幾下頭,但任憑她怎麼甩,都擺脫不掉岳晨已深入她思緒及記憶裡的捉弄。
「該死的處男!竟敢佔我便宜?」司美寧一翻身,伏趴在床上,拿起枕頭重壓住自己的頭,終於扛吼出聲。
再不宣洩出來,她相信自己絕對有可能在一夜之間發瘋。
不過,在她吼了兩句之後,罵聲就頓然卡住了。
為什麼她要罵他「該死的處男」,而不是「該死的風流鬼、該死的大色狼」之類的?
難道她……將他的處男宣言給當真了?難道只因他有著處男之身,舉凡他所有的風流放蕩、齷齪無恥的行為,就值得被原諒?
喔,不不不,司美寧,你給我正經一點,一個時常流連花叢、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的臭男人,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是個處男,你別破他騙了,也不可以因此而對他改觀!
處男又怎樣?清白的肉體擁有淫亂的靈魂,不是更令人作嘔嗎?!
惡!惡!惡!就這樣,司美寧因為想起岳晨那個噁心的男人而失眠了一夜,既漫長又難熬的一夜……
直到天色微亮,她才在半夢半醒、極度不安的睡眠中,被父親急如星火、透過一道道門板所傳來的慌張叫聲給驚醒。
「美寧、美寧,快來幫忙!你奶奶跌倒了,快來幫忙——」
「奶奶跌倒了?!」她飛快地跳下床,往父親發出聲音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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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時分,岳晨駕車甫從集團總部辦公大樓的停車場開出管理閘門,尚未完全駛離車道,便瞧見臉上掛著討好微笑的女人站在車道旁,朝他不停地揮手。
又是她?!這次竟然直接堵到停車場來了!
岳晨暗叫一聲不妙,雖不樂於與左燕婷為伍,卻也不至於失禮到視若無睹,直接將車子加速駛離。
他緩緩將車子在車道旁停下,僅降下副駕駛座的車窗,未解開中控鎖。
「岳晨。」左燕婷低下身子,將美麗的臉探入窗口,十分熱絡地喚著他。
「你好,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說著多餘且無意義的話,岳晨很忍耐地保持著一絲笑容。
「你有空嗎?一起吃晚餐好嗎?」左燕婷眼底裝滿企盼,卻也帶著幾分緊張。
為什麼他不行行好,邀請她坐進車內呢?
為什麼他永遠都對她保持著生疏的距離,不同於他平時與其他女人相處時,開朗且熱情的互動模式呢?
「喔,最近我實在太忙了,時間都安排得很緊湊,連吃飯都隨隨便便打發,所以沒辦法跟你一起吃飯,真抱歉。」
「是這樣嗎?」眼底的企盼照例換來一陣失望,左燕婷甜美笑容也變得晦暗。「一個鐘頭都挪不出來嗎?一個鐘頭就行了。」
「真的很抱歉,燕婷,我挪不出時間。」別說一個鐘頭,他連半個鐘頭都嫌麻煩了。
他打心底覺得天下的女人無不可愛,但不可諱言,每個可愛的女人背後,或多或少都擁有一些令人無法忍耐的可恨或可厭之處。
一個人,同時擁有多種面貌和性格也無可厚非。每當面對不同的人時,將自認為最美好的那一面呈現出來,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若完全不顧對方的感覺,也不考量對方是否消受得起、擔待得起,一味地自作多情、源源不絕地付出,那只會使人感到壓力,避之而唯恐不及。
很不幸的,左燕婷就是將此類壓力一廂情願地加諸在岳晨身上的女人。
導致他一旦面對她,腦中充斥著的念頭就是:能愈快擺脫掉她愈好。
「你真的沒有時間?」顯然左燕婷對於他的忙祿之詞頗為質疑,又不敢貿然戳破他,於是在難過與怨恨之間,淚水又悄悄盈滿她的眼眶。
「真的,我很抱歉,我有事先走了,再見!」岳晨揮了揮手,起步的同時,將車窗按了上來。
別說風流鬼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或堅持的原則,也莫怪處處留情的花心男獨獨對她無情。感覺不對,別說有緣了,就連逢場作戲玩一玩,他都覺得興致缺缺。
所以羅,既不來電,又何必讓她誤解、心存幻想的空間呢?
換個角度想,冷淡以對是為了讓她死心,讓她別再將感情放在他身上,讓她趕緊去追求更適合她的男人,這對她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冷淡以對是為了讓她死心」,這句話若套用在他與司美寧身上……
司美寧總以冷淡的態度對他,是否也是為了讓他死心?!
一思及此,感覺還真是有些糟糕呢!
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