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運氣好,終結處男生涯就有望了。
「你明知道我要幫忙做生意,不可能跟你去。」
「可以等店裡打烊後再走沒關係,如果你擔心司老闆,我負責去跟他講。」就將那老頭交給他處理,哪怕是破司老闆斷手斷腳,岳晨也一定要爭取到底。
「不只是我爸的問題。」司美寧打斷他。「還有……我也不想跟你去。」
「為什麼?我以為……你不那麼討厭我了。」他以為她感受到、也接納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用情和用心,難道這全是他的錯覺?
「我不討厭你。」她的感情,早在看見他的付出與轉變時就逐漸確定了,縱使這段期間,她內心非常徬徨與矛盾,然而在他家牆外花圃那一跌,卻像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絕佳契機,一股腦兒將她的心意給傾倒了出來。
她怎麼可能還討厭他?
不,早就不討厭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歡他、想愛他。
雖然她任何一句情話也沒對岳晨說過,但她的行為、態度已充分說明了一切。
「那就跟我一起去,我想有個伴。」岳晨俯首追尋她因習慣迴避他的眼神而老是調往別處的視線,期盼她能點頭應允。
「我只是感到很不安。」她的心態和立場已不似以往,當地對岳晨情感愈深,相對的,對左燕婷的愧疚就愈重。
縱然她已言明不願割愛,但不能否認的,左燕婷確實是她心中最大的顧忌。
左燕婷的悲戀或許是自作自受,可是俗話說:「人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卻絕不能拿刀插朋友」。
司美寧由先前的討厭岳晨,轉而變為喜歡,如此巨大的逆轉,確實就如左燕婷所說的,像是拿把利刀住她背後捅一樣。
自己真的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嗎?司美寧輕聲自問。
按理說,她根本不必多心憂慮,畢竟男女感情之事無法勉強;可是道義上她仍覺得過意不去,只能說,她或許還不夠自私。
「告訴我,沒關係,我不會勉強你。」
「燕婷仍對你念念不忘,據我所知,她一直在等待你有一天會愛上她,你難道都不知道她的心意嗎?你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嗎?」
「坦白說,我知道。我唯一的感覺就是,很無辜。我從來就沒有招惹過她,沒錯,是曾經在一夥兒同行的人當中,跟她同桌吃過幾次飯、聊過幾句話。如果不是她經常找機會出現在我面前,我根本不會對她有印象,難道你認為我應該為這樣的女人負責?」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了,你在意左燕婷。」
「我能不在意嗎?她是我朋友,一個非常信任我的朋友,我現在卻跟她喜歡上同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之前還被我罵到……」罵到臭頭!
「很高興聽見從你口中說出你喜歡我。」乍然聽見她的愛語,岳晨喜出望外,當下立即聽見自己歡欣鼓舞的心跳聲,他雀躍地擁她入懷。
「小心等一下被我爸看見。」司美寧緊張兮兮的推開他。
「被看見最好。」之前的吻是他土匪搶奪來的,此刻的擁抱可是兩情相悅,乾脆讓司老闆眼見為憑,徹底面對自己女兒已被他這臭小子拐走的事實吧!
「喂!正經點。」岳晨才壞心的打著如意算盤,肩膀就冷遭司美寧粉拳一擊。
「好啦!我正經,現在我非常正經的跟你說……」岳晨收起戲謔,正色道:「美寧,你喜歡我,跟左燕婷喜歡我,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我知道,但我就是覺得怪怪的,感覺很悶。」都怪自己先前太愛發表意見,憑的又僅是左燕婷的片面之詞,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道聽塗說。
「關於左燕婷,我沒有要自認清高,也不想在你面前誇大事實,我願意跟你坦承,我與她的熟悉度真的遠不及其他女孩子。我曾親吻過不少女人、也曾經對不少女人說過甜言蜜語,然而左燕婷並不在那些女人的行列。我絕不刻意或惡意貶低任何女人,可是如果說『玩』過就要負責,那我要告訴你,她還輪不到我來負責,你信不信?」
「我當然相信,只是……」司美寧自己也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她的良知與感情產生衝突,正義與友情的關係也早在上次的「談判」中破裂了。
「難道你希望我跟左燕婷在一起、對她『負責』?」司美寧要敢說是,他絕對二話不說拎起她好好打一頓屁股!
「老實說,我的確曾經那麼想過。」
在她完全認識岳晨之前,她確實曾在勸解左燕婷無效之後,真心祈求上蒼——就讓岳晨愛上左燕婷吧!別再折騰那個可憐的女人了!
「不,這不是你的本意,這絕不是我所認識的公平正義、就事論事的司美寧。我拜託你,不要跟別人一樣鄉願。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義正詞嚴、理直氣壯的樣子,別為了一時的婦人之仁,就想……犧牲我。」
「我沒有要犧牲你,我說了是曾經、曾經這麼希望過,不是現在!你沒聽清楚就不要亂發飆。」司美寧倒是笑了起來,沒想到他會這麼緊張。
「我不管!在你真正接觸我之前,你就知道我並不喜歡左燕婷,而你之所以對我有意見,也只是因為我的『不良』素行惹你不順眼,你唾棄的是流連花叢的我,而不是不愛左燕婷的我,對不對?所以,以後請你別再那樣想了,那會讓我很難過的。」
「有那麼多人愛你,你難過個什麼勁?」司美寧好玩地以食指住他胸膛戳了一下,仍是笑著。
「你不瞭解人緣太好的痛苦,我深受其害,好想只被你一個人喜愛。」他抓住了她調皮又滿足調情之意的手指,一瞼肅穆,心卻浮躁了起來,超想再用力地將她抱入懷中、痛快地吻一次呀!
「瞧你委屈的咧!」司美寧又笑了。因為他而笑,對他的感情,已經到了氾濫的地步。
好想只被你一個人喜愛——聽了這句話,她怎能不笑呢?她一直不懂自己究竟有何魅力,教那個有如「過街王子、人人喊追」的男人獨為她鍾情?
「總之,你別再讓我難過。」純情處男容易受傷,需要情人掛保證才心安。
「是,我不會再讓你難過。」
「嗯,那就好,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
「我必須說你的確很瞭解我,我覺得很驚喜。」被瞭解、被懂的感覺竟然這麼贊!司美寧彷彿此生第—次碰見知音,心情忽然激動起來。
「那是當然的啦!你腦袋瓜裡想什麼、在意什麼,我都感應得到。」
「最好是這樣啦!」給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男人喔,果然誇不得。
司美寧從他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指頭,改戳了他的額頭一下。
「我再次好心提醒你、熱切叮嚀你,別盲目地做善事,善事有分很多種,管道也很多,你不要莫名其妙想將我推給別人。開玩笑也不行,懂嗎?」
「懂了。」據為己有都戰戰兢兢了,還把他推給別人咧?她又不是傻子。
司美寧笑容燦爛,柔情盡在美麗的雙眸中。
「融化了的冷若冰霜天寒地凍包,滋味真好。」岳晨將手搭在她細小的肩上,俯首與她一掃陰霾、明朗光亮的眼眸相對。
「你真有口福。」若非曾被他奪走了一吻,被他握有她為他動情的證據;若非看見他的好,知道他對她很用心;若非那夜共乘一騎的順風而行,在夕霧草花圃跌個兩體相貼、心心相印,她不會知道自己已經因為愛情而陶醉。
「喂,臭小子!麵團要變水泥塊了,你還不快來?!是想罷工喔?」
正當岳晨與司美寧想不顧一切,來個熱情的大擁吻時,就聽見司老闆煞風景的鬼吼聲。
「我去幫忙,不然等一下桿面棍就丟過來了。」惹誰都行,就是別惹到手中握有武器的司老闆!
岳晨匆匆在司美寧唇上一啄,隨即拔腿往廚房奔去。
司美寧淺淺地笑,那碩長英挺的身影,順風而行時給她溫暖與幸福的倚靠,她希望這輩子當她需要時,能環著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那片厚實精壯的背上,甜蜜的微笑。
一輩子,在他的柔情裡,享受當女王的樂趣!
第九章
自從岳晨跟司老闆提出,想和司美寧去台中度假兩天的那一刻開始,直到晚上店裡打烊、做完最後一項清潔工作,司老闆始終繃著一張臉。
一旦不小心與岳晨或司美寧碰頭了,他立即下巴抬得高高的,慍怒地將視線調開,氣極時還會「哼」一聲免費大放送。
「情況不太樂觀,我還是不要跟你去了,尤其……」尤其還要過夜。儘管司美寧對岳晨已經有足夠的信賴感,仍深覺不妥。
「我要你去,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十點阿望才會把車開來還我,我們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可以說服你爸。」
岳晨語氣堅定,無論颳風下雨、閃電打雷,或是司老闆拿斧頭來劈,他都一定要帶司美寧同行,絕不允許浪漫的計畫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