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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巫靈

  這下他們再也不敢藉酒裝瘋了,趕緊互相攙扶離開,「走,快走啦……」

  一等到那些難纏的酒客離開,江寒露才緊張兮兮的來到崔尚緹面前,毫不避嫌的東摸西摸,就怕哪裡被傷著了,「你有受傷嗎?哪裡痛要講,別……」

  「江、寒、露。」

  他這低寒的聲音真是讓人感到不寒而顫呀,她馬上心驚的停不下規矩的雙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下頭,「……是。」

  她又惹他生氣了嗎?她還真的是做什麼都不對,一連串的失敗……

  「你剛才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又氣又惱,雖然想要關心她,結果一出口又是沒有半句好話,「憑你的身手,那些廢渣能動得了你一根寒毛嗎?你為什麼卻任憑他們輕薄你,最後搞得我得親自出手才行?」

  就像吳老闆所說的,要是以前那一個江寒露,她絕對馬上翻臉,將這些鬧事的酒客全都踹出酒坊,怎麼可能容忍得了他們亂來?

  江寒露一個心虛,旋即有些結巴的回答,「大、大家都知道,我自從落水了之後,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我當然也就忘記自己會打人……」越講越心虛,越心虛越小聲。

  「這種事情你也能忘記,那你還記得些什麼?」

  「……」

  她無奈的微扁起嘴,結果這可憐委屈的表情對崔尚緹來說可是一大死穴,他並不想再度惹哭她,但似乎他說什麼都會讓她難過。

  他趕緊壓下自己剛才那有些沖的語氣,努力的放柔音調,「下次要是再有人來搗亂,你總該記得自己有武功可以把人給轟出去了吧?這些酒娘還得靠你保護呀。」

  他不可能每次都能夠及時出現,所以還是要靠她自己保護這間酒坊,從前的她就是這麼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他相信她現在一樣可以。

  這下江寒露心虛得更是嚴重了,因為從來沒人教她怎麼樣使用武功呀,「是喔,那……我該怎麼做呀?」

  「你……」他乾脆馬上一掌往身旁的木桌大力拍下,只見木桌馬上應聲裂成兩半垮下,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這麼做,懂嗎?」

  江寒露狠狠的倒抽一口氣,連忙點頭稱是,「懂、懂了。」

  「那好,現在換你做一遍。」

  「什麼?!」她錯愕的瞪向他,「換我?」

  「當然,你我的功力只在伯仲之間,我可以做到,你當然也可以做到,還需要懷疑嗎?」

  「喔……」

  江寒露只好硬著頭皮來到隔壁桌,伸出自己的右手,以一種慷慨就義的表情狠力的給它拍下去,「啪——」

  只聽她拍桌子的聲音響亮是響亮,但桌子依舊不動如山,絲毫沒有要垮下來的跡象,緊接著她突然望向他,眼眶中開始泛起淚光,然後開始撲簌簌地拚命掉淚,好像沒有成功讓桌子變成兩半是多麼丟臉的一件事情一樣。

  一看到她的淚水拚命流,崔尚緹的心又在翻騰了,他只好趕緊緩下嗓音,柔聲的輕哄著,「不要緊,慢慢來,試一次不成功也沒什麼,只要你多試幾次,我相信你一定能……」

  「痛……」

  「呃?」什麼?

  「我的手好痛……」

  她將自己痛到像是快廢掉的手掌慢慢從桌上拎起,往上一攤開,才發現掌心多了道長長的血痕,原來這木桌桌面接縫的地方有粗糙的斷面,她手一用力往下刮過,馬上皮開肉綻,血流不止。

  一看到她手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崔尚緹表情大變,趕緊握住她的手,「該死!怎麼會這樣?」

  他先是用袖子壓住她的傷處,之後才對掌櫃心急的大喊,「快,有沒有什麼傷藥?」

  一旁看到呆的掌櫃被他這一吼,趕緊回過神來,轉身衝進店後方,「我馬上去拿!」

  「痛……你小力一點……」

  在醉不歸二樓的小廂房之中,江寒露正噙著淚乖乖接受包紮,聽到她在喊痛,他立刻放柔手勁,怪自己太過粗心。

  她已經不是從前那一個江寒露了,所以他也不能用從前對待她的方式面對現在的她,而必須有所改變。

  「這樣子還疼嗎?」

  明顯感受到他的動作溫柔不少,江寒露馬上點點頭,心頭也甜了不少,「好多了。」

  「你再忍一會,馬上就好。」

  「嗯。」

  趁著他為她包紮傷口之際,江寒露一直貪看著他,不管是他皺眉,還是小心翼翼的神情,她都好喜歡,所以她一眼都不願錯過,畢竟下次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他,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而且她還有問題想問他,他為什麼會來醉不歸,為什麼……又會出手救她?

  之前的兩次不歡而散她可是深深記著,她一直覺得他討厭再見她,但他這一刻卻用那麼溫柔的動作替她包紮傷口,還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在詢問她的傷勢,讓她感到非常的……受寵若驚。

  「那個……崔尚緹。」

  「嗯?」

  「你今天怎麼會來到西市?」

  「呃?」她一問起,他才猛然想起剛才自己在坊門外困惑的心情,趕緊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因為我犯糊塗了。」

  「嘎?」

  現在回想起來,他不由得失笑出聲,他生平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而動手打架,完全不顧形象,一看到她有難,他馬上拋去所有顧忌,把內心真正的情感徹底釋放出來,就只為了……保護她。

  他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只想把她好好保護在懷中,他不容許任何人輕薄她,所以不顧一切的動手了,就只因為他生氣、他惱火、他……嫉護了。

  直到這一刻,他明白再也騙不了自己,他是在乎她的,在乎著這一個改變過後的江寒露,徹底地栽在她手中。

  他已經不想再去計較上元夜那一天她扮女裝戲耍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是惡意捉弄他也認了,這些都抵擋不了他對她越來越在乎的心情,對她,他的在意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這一刻的她,完完全全和上元夜時那一抹純真的身影重疊了,讓他有一種錯覺——他似乎遇到了兩個江寒露,一個是從前那一個老是和他作對的討厭傢伙,另外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讓他想好好保護的女人。

  現在的他,甚至已經記不清之前那一個大刺刺的江寒露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滿腦子都換成她現在這柔美的五官,非常女性化的模樣。

  好不容易肯面對自己的心,確定了對江寒露的心意,崔尚緹馬上對著她說道:「對不起。」

  「呃?」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怎麼了嗎?」

  「之前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口氣那麼差的。」

  他對她揚起有些無奈的笑容,「只不過從前就和你這樣斗慣了,一時之間改不了,連句安慰的話都彆扭得說不出來,才會害你誤會。」

  她訝異的微張著嘴,有些不敢置信,「你……不討厭我了?」

  他舉起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語氣儘是柔情與不捨,「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討厭得起來?」

  他這飽含著情感的舉動,讓江寒露忍不住鼻頭一酸,就快要哭出來了。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她心上壓抑已久的傷痛逐漸得到平復,還感到喜悅無比。

  原來他並不討厭她,原來她還是有機會的,她好開心,卻還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像是想把這一陣子以來所承受的壓力給發洩出來一樣。

  她邊哭邊笑,努力抹著臉上的淚痕,故意說著,「我想我大概醉了吧,一整天都泡在酒坊內,光聞這些酒味我也快醉醺醺了,所以……現在這美好的一切,都是夢嗎?」

  如果真的是夢,那就乾脆讓她醉死不要醒來吧,她寧願永遠活在這個美好的夢境當中,才有辦法看到這樣一個對她溫柔的崔尚緹。

  瞧著她邊哭邊傻笑的表情,單純中又帶有一股甜甜的氣息,像是正在散發出香氣吸引蜂蝶來採蜜的花兒一樣,這讓崔尚緹也陷人醺醉當中,不只身體、神智,連他的心……也醉了。

  情不自禁的,他沒有任何預警的突然迎向前,輕啄了她殷紅的唇一記,這讓她完全呆愣住,只能傻傻的看著他,完全反應不過來。

  他知道自己就像被那花蜜吸引過來的蜂蝶,淺嘗了口,覺得還不夠,根本無法滿足,他輕撫著她漸漸泛紅的臉頰,笑容中帶有一種淡淡的……誘惑,「你喜歡我叫你寒露,還是露兒?」

  她的腦袋還是繼續當機中,還有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你說什麼露……什麼兒?」

  「那叫露兒,好嗎?」

  沒等她回過神來,他再次覆上她的唇,這次可不是淺嘗即止,而是和她慢慢廝磨含吮著,將她一步步軟化,讓她也一同為了他而醺醉。

  不管從前的她是怎麼樣的,他都已經不在乎了,他只想好好抓住現在這一個江寒露,讓她成為他的,變成只為他而綻放的嬌艷花朵,其他人休想有機會覬覦他所醉心的這一個傻氣可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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