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忍不住低下頭,用力抓著她,狠狠地吻住她的粉唇,用他的唇舌、他的雙手,與她熱烈交纏、抵死廝磨、虔誠膜拜……
忽然間,一個念頭飛快掠過腦海,他倏地清醒過來。
他抓著她的手臂,觀察著她不太尋常的熱切反應,仔細嗅聞她肌膚上的藥油香味,然後,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春藥?雁鳴飛,我要殺了你!」他咬牙說道。
「二爺……人家好熱……熱得難受,怎麼辦……」
她無助地低吟,眼神迷亂地主動抱住他,小臉在他胸口處蹭來蹭去,下意識地汲取他身上布衫的清涼氣息,而她自己身上的單衣,早就被揉得不見蹤影,整個人幾乎一絲不掛了。
「紊兒……我們誤中春藥了。」他勉強拉開她的手臂,不料見到她細緻誘人的裸軀,意念一動,幾乎又要慾火焚身了。
「嗯?春藥?」她迷迷糊糊地重複道,身子還是努力地偎向他,並且伸出了手,想再抱住他。
「紊兒,停住!」他咬牙握住她的手腕,額際浮出豆大的汗珠,覺得自制力就要潰堤了。
沒想到別紊異常的不配合,還對他的命令答非所問。
「紊兒喜歡二爺……二爺有可能也喜歡紊兒嗎?」她的小臉忽然變得好嚴肅。
「紊兒……」
「與虎謀皮啊……」她吃吃笑了出來,然後突然緊緊抱住他。
「二爺……請不要拒絕紊兒……」
別紊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十分惹人憐愛。
他歎息一聲,對她投降了,不想抗拒了。望著她的眼眸,他不再掩飾眼中已被她點燃的熊熊火焰。
她沉靜下來,張著大大的眸子瞧著他。
他慢慢向前傾,將她壓回枕被之間。
別紊渾身輕輕一顫,安靜地躺在他身下,凝眸望他,一瞬也不瞬。
厲痕天俯下身子,覆上她的身,義無反顧地將她一起拉入狂熱眩目的烈焰中,一起焚燃……
第八章
在厲痕天的默許下,別紊有如新婚妻子一般,滿面嬌羞地侍候他更衣。
他靜靜地望著站在他身前,貼心地為他更衣的紊兒。
她為他穿衣的動作十分利落,絲毫不含糊,像是做過了千百遍似的。
「你以前……也是這樣天天侍候鳳棲穿衣嗎?」他問道。
「是呀!我和芝兒、緹兒,十年來都是這樣服侍閣主的!」紊兒想也沒想便馬上點頭。
想到她的手曾如此熟練平穩地天天為另一個男人穿過衣裳,他的心頭就莫名地冒出一股火氣。
鬱悶地推開她的手,他自行整理身上的衣著。
「二爺,怎麼了?」她一頭霧水,不明白地看著他忽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您在生氣嗎?」
他依然不說話。
看著他的臉色,她想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二爺,您……在吃閣主的醋嗎?」
「胡說!」他乾脆轉過身去。
唔,有進步。
她的唇畔忍不住上揚,想了一會兒,試探性地伸出手,從後方輕輕地抱住他的腰身。
他的身子倏然一僵。
原本她猜想他會把她甩開的,但他只是不自然地僵住,並沒有推拒,她拚命壓制著內心怦然高漲的翻騰情緒,小手緊緊地攬住他,小臉也貼上他的背脊。
哇,簡直是大大的進步哪!
早知道,她就讓二爺趕快把她給吃了,這樣就不必跟他迂迴這麼久了!
「二爺,不管您是不是聽得膩了,紊兒還是要告訴您,紊兒最喜歡、最喜歡二爺了!若一輩子都能這樣服侍二爺,紊兒死而無憾!」她在他後背蹭了蹭,覺得他的身軀好強壯、好溫暖,真想就這樣抱著他不放開。
厲痕天怔怔地低頭,望著腹前幾乎無法交握的兩隻小手。
她是如此嬌小,伸展了雙臂,卻連他的腰身都無法完全圈攏,怎麼會對他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呢?
他正想抬手拉掉她的雙手時,她竟然先放開了他,跳到一邊轉動手臂。
奇異的空虛感頓時襲向他,有一瞬間,他很想回頭伸手將她攬回懷裡,不讓她離開他身邊。
她沒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試著甩了甩手腕,然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唉呀,我發現筋骨的酸痛好很多了耶!沒想到雁公子的活絡油這麼有效,只推拿一次就好這麼多——呃!」她忽然頓住,小臉羞得緋紅。
她讚美藥油時原本沒想太多的,但厲痕天聞言卻轉過頭來,眼神奇異地瞪住她,她這才想起昨夜那瓶藥油害得他們意亂情迷……
「雖然、雖然……雖然副作用也太奇怪了一些……」她隨即改口,窘得只能不停地嘿嘿乾笑。
手臂的酸痛減輕了,但腰身以下……的酸痛程度反而增加,實在說不上來,雁公子那瓶獨門秘傳的活絡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無語地望著她,深不見底的眼眸裡,彷彿還隱隱跳躍著昨夜曾經見到的焰苗,瞧的她呼吸一滯。
想起昨夜的種種,她渾身忍不住開始躁熱,心口好像有個小鼓般,咚咚咚咚敲得她心煩意亂的。
「二……二爺,那個……紊兒、紊兒今天……想去鎮上採買。」她紅著臉低下頭,慌慌忙忙地轉移話題。
「你別出去。」他收回視線,馬上回絕道。
「紊兒只是想買一些布料和繡線,一定會快去快回的。」
「不行。」
「二爺……」她咬住唇,臉上難掩失落。
她整理過他的東西,覺得他的衣服好少、好舊、好簡單,所以她心中一直盤算著要出門去買布。
夏天快來了,她想要為他裁製夏衣。
還有,他的鞋磨損了,她想要幫他納一雙最舒適、最柔軟、最輕便的鞋。
接下來,還有御寒的冬衣、披風、襖子……
她想為他做好多好多的事。
「江湖上最近盛傳,若娶到鳳棲身邊的三個貼身女婢,就是下一任『煙波閣』閣主的人選,你現在出門很危險。」他解釋道。
想起上回她離開「煙波閣」後,莫名其妙地被好多路的人馬追著跑,最後還被追得走投無路地跳崖去,她就氣得忍不住跺腳。
「江湖人真是瘋了,這種亂七八糟、笑死人的傳言也能信嗎?我只是個小婢女耶!」
「這就是人性。」厲痕天冷笑。
「二爺……」她看著他,知道他所指為何。
厲痕天從小看盡人性醜惡,對於人,他總是保持距離,不願親近。
閣主、燕公子、楚公子花上十年的時間,才取得他的友誼及信任。不知道她要花上多久的時間,才能讓他願意親近真心愛他的人?
她歎了一口氣。
「如果真想去,我陪你。」他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模樣,忍不住衝口而出。
「真的嗎?二爺願意陪我去買東西?」她驚喜地抬起頭來,整張小臉瞬間發亮。
太好了!這樣她就可以當場問他喜歡什麼布料、什麼顏色,不用邊做邊提心吊膽地想著他會不會喜歡?願不願意穿?
他看著她圓潤的笑臉,忽然想要回應她,唇畔情不自禁地微微彎起。
別紊發現他唇邊若有似無的笑容,呼吸悄悄一窒,張著大眼,一動也不動地望著他。
她好怕萬一她的呼吸大了點、動作大了點,就會把那朵難能可貴的笑意給嚇得飛走了……
「二爺……你笑起來很溫柔呢。」終究,她還是忍不住讚美了他。
果然,一聽見她的話,他唇邊的笑痕就馬上不見了。
唉,她有些可惜地歎了一口氣。應該要再忍忍的,才能多看兩眼啊……
他張口欲言,忽覺一陣異常強烈的殺氣撲至,眼神一凜,馬上下意識地護住別紊,「唰」地抽出「亡眼刀」擋在身前。
不料,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手臂上已瞬間被劃破一道長長的口子。
「二爺!」別紊驚呼。
厲痕天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站在她身前,一動也不動,專注地凝視那位神出鬼沒的攻擊者。
「恨天,十年不見,你竟然變得軟弱了,真是令人失望啊!」陰森的笑語聲輕輕響起。
別紊隨著發聲處看過去,赫然看見一位白髮老人站在陰暗處。
她覺得這個老人好可怕,僅僅是聽到他的聲音而以,她渾身就湧起至不住的冰冷與恐懼。
尤其剛才他攻擊過來的時候,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覺得有一道冷厲的勁風掃過。
「煙波閣」內臥虎藏龍,暗伏許多武林高手,加上跟著何鳳棲在江湖上涉足行走多次,也見過不少武學奇人,因此她能辨別出眼前這個可怕老人的武功深不可測,甚至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
只怕他的武功更在厲痕天之上,而且明顯的是衝著厲痕天而來的……
她害怕地又瑟縮了一下,躲到厲痕天身後,心裡對這老人的出現,感到驚駭莫名,也擔心著厲痕天的安危。
「煙波閣」的防衛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固若金湯,比皇宮大內還要嚴密。
但,這老人竟然如入無人之境一樣地突然出現,還傷了厲痕天,讓她想著就忍不住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