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在房裡頭嗎?」不甚在意中谷友子的失態,伊籐博史淡淡地開口問道。
「呃……在、在,杜小姐在房裡頭,」中谷友子回了神,但下一刻卻憶不起杜晶晶與少爺之間何時曾有過交集,也納悶他找人的動機。
忽地,一股念頭閃進中谷友子的腦海裡,令她有些遲疑,卻也帶著一絲冀望和心喜。
少爺會不會是喜歡上杜晶晶了?所以特地來找她談情說愛培養感情?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的一般,那真是太好了!她誠心地希望杜晶晶能成為這個家中的女主人。
中谷友子仍沉浸在自己美麗的幻想中,伊籐博史看得出她正想著什麼,也不打擾她,抬手便打算敲門。
「別……別敲。」中谷友子急忙阻止了伊籐博史的動作。
如果少爺真是來找杜晶晶培養感情的,那此時此刻更不能讓他進入房裡。
想像一下,一個剛睡醒的女人,穿著睡衣、沒有化妝,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哪裡適合談情說愛?更別說房裡頭的人壓根還沒醒來。
不成、不成,倘若他倆真有發展的可能性,那就更不能讓少爺見著杜晶晶不完美的一面。至少,先讓她打點好一切,好將杜晶晶最美的一面完美呈現在他眼前。
「為什麼?」伊籐博史看著中谷友子。
「小姐可能還沒睡醒,還是由我來叫醒她吧!免得彼此失了禮,若少爺不介意,可否稍待一會兒?」至少也讓她先將人打扮好了再說。
「不必了。」
伊籐博史放棄敲門的念頭,選擇直接推門而入,並將中谷友子阻絕在門外,當著她的面將門板合上。
中谷友子顯然被他突兀的舉動給嚇著了,她張著嘴,吐不出話,整個人就這麼僵住,忘了應該要阻止才是。
少……少爺?
第5章(1)
窗簾阻隔了窗外所有的光源,使得整個房間十分幽暗,但還不至於讓伊籐博史看不清楚室內的一切。
床鋪上的隆起物毫無動靜,絲毫沒有覺察私人的空間裡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他走近床鋪,看著依舊沉睡的杜晶晶。
此刻的她,猶如童話裡走出的睡美人,嫻雅美麗,有別於清醒時水靈嬌俏的模樣,無疑地,又是另一番迷人的風情。
他悄悄地拉開窗簾一角,讓陽光投射在床上人兒的臉上,目的是要她轉醒,而他的目的達成了。
杜晶晶睜開雙眼,目光定定落在伊籐博史身上,看似清醒,但一開口便破功了。
「友子,拜託你,再讓我睡一會兒。」
友子?他?他是女人?
伊籐博史挑著眉,眼底寫著玩味,嘴角帶著寵溺的輕笑。
還以為在見著他的第一眼,她會朝著他嘶吼叫囂,畢竟,她是有這個資格的;但千想萬想,就是料想不到她會有這般迷糊不清的可愛反應。
見她合上眼,再一次會周公去,他也不打算馬上叫醒她。他伸出大掌,食指由上緩緩向下游移,細細描摹她細緻的五官。
不一會兒,杜晶晶像是不耐被擾地蹙起眉頭,伸手就抓住那只在她睡夢中不斷騷擾她的煩人蒼蠅。
嘿嘿,被她給抓到了吧?
她鬆了眉頭,卻換伊籐博史皺了眉。
被她抓住的手掌所傳來的溫度並不正常,比一般正常體溫還要高出許多。
他毫不遲疑地迅速抽回手,改探向她的額頭。
果然如他所料,她的體溫過高,說明了她此刻的身體狀況。
「該死的!」他忍不住低咒。
她在發燒!難怪她會意識不清地將他誤認為女人。
杜晶晶的房間呈現前所未有的熱鬧景象,醫生來了又走,中谷友子不斷進出。聽聞杜晶晶發燒,伊籐夫人也連忙來探視情況,就連平時全窩在廚房中忙著切磋廚藝的大廚們也全到齊了。
一堆人圍在床側,不時輪流伸手探測她額頭上的溫度,彷彿只要這麼做,她過高的體溫就能瞬間降低。
擔任點心師傅的法蘭克,上一秒才收回放在杜晶晶額頭上的大手,下一秒,史塔森的大手便接著覆上。
「醫生不是替她打了退燒針,怎麼體溫還是那麼燙人?」史塔森一張長得粗獷豪邁的大臉,因擔憂杜晶晶的病況,此時全皺成了一團。
「你當醫生是神仙不成?你看過哪個病人在打了退燒針後,五分鐘內就馬上退燒的?蠢蛋!」另一名大廚保羅,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狠狠瞪了史塔森一眼,他嘴上雖然罵著史塔森,但右手也忍不住伸了出去,目標同樣是杜晶晶的額頭。
杜晶晶沒醒來,整個人因高燒而呈現昏睡的狀態,但週遭的雜音太多,再加上史塔森天生大嗓門,使得昏睡中的她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甚至緊蹙著。
伊籐博史注意到了。在保羅的大手碰到她之前,他適時地攔截住那隻手。
「全都給我出去。」伊籐博史十分不悅地下達命令。
「但……」
法蘭克才吐出第一個字,一道凌厲的目光立即向他射來,射得他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上一秒想說的話,在下一秒便全吞回肚子裡去了。
室內的氣溫驟降,猶似寒冬。
眾人望著伊籐博史一臉陰鷙的表情,雙腳像是有意識似地,全都自動自發地向門口移動著,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伊籐博史臉上寫著擔憂,望著杜晶晶的眸光十分霸道佔有,好似……她是他個人所有物。雖然眾人忙著逃跑,但個個眼睛仍是雪亮的,兩人之間的關係此刻不言而喻。
「有鬼……有鬼……」法蘭克逕自喃喃自語著,逃跑的動作明顯較慢,他後頭的史塔森忍不住抬腳朝他一踹。
「啊!」法蘭克發出一聲慘叫,跌出門外的姿勢十分可笑。
後頭排成一列等著逃命的人,在這時全都很有默契地朝史塔森投以感激的眼神。
上帝保佑!
最可憐的人莫過於中谷友子了,她手心冒著汗,內心十分忐忑不安,見所有人全逃出了房門外,就剩她一個人,嗚……如果可以,她很樂意成為第一個逃出門外的那個人,但偏偏她得留下來照顧病人,她不能逃,也沒資格逃,只能暗自在心底祈求伊籐博史趕緊跟著眾人的腳步離開。
唉……
「下去吧!」伊籐博史淡淡地對中谷友子下達指令,目光始終停留在床上人兒的身上。
中谷友子杵著不動,眾多疑問在腦子裡打轉。
下去?那麼由誰來照顧病人呢?少爺嗎?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附帶著凍人的氣息。
「是。」
中谷友子顯然是讓伊籐博史難得的怒氣給嚇著了,手不由自主地撫在胸口,卻仍是安撫不了因驚嚇而狂跳的心臟。
她聽命地開始向門口移動著,卻在半途中停留。不是她不想離開,但為了杜晶晶的生命安全著想,她只能硬著頭皮留下。
「少……」
「我會照顧她的,你先出去,有事我會叫你的。」看出中谷友子的疑慮,伊籐博史破天荒地主動解釋道。
他?
行嗎?
質疑的話她沒膽問出口,只能帶著無奈的心情默默地退出房門外。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讓杜晶晶昏睡了一天一夜。
朦朧間,她隱約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不斷撫著她的額、她的臉以及她的唇。
那溫柔的大手,給予了她溫暖,更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令她好安心、好眷戀。
是誰?
她很想張開雙眼瞧瞧那溫暖大手的主人究竟是誰,可惜眼皮卻猶如千斤般重,不論她如何奮力使勁,就是無法睜開。
沮喪的心情蔓延開來,她就怕當她睜開雙眼時,大手的主人也隨之消失。
「不,別走……別走啊!」隨著喊出口的話語,她如願地睜開了雙眼,但已是許久之後。
看著昏暗的燈光,那有點熟悉卻帶著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她茫然了,彷彿忘了自己置身何處。
原是假寐中的伊籐博史,在杜晶晶開口說話的一瞬間,也隨之睜開了眼,在昏暗的房間裡,他的眼眸卻猶如黑夜裡的星光般晶亮。見她一動也不動,雙眼無焦距地盯著天花板直看,他懷疑她是否清醒著。
「哪裡不舒服嗎?」他蹙著眉,雙眼緊盯仍在「癡呆」狀態中的人兒。
聽聞他的問話,杜晶晶緩緩地轉過頭去。
一張放大的男性臉龐近在咫尺,只要她輕輕向前移動三公分,便能貼上那張臉。
見她難得失神的可愛模樣,伊籐博史勾起嘴角,出其不意地輕啄她的唇角一下。
直到唇上傳來另一個溫度,杜晶晶這才猛然回神。
她驚恐地瞪大雙眼,嘴唇無法自制地抖啊抖。
男人?他?
「啊?!」
為何要尖叫?就因為他吻了她嗎?
「別叫了,又不是第一次被我親,需要這麼激動嗎?」
誰?誰尖叫?
杜晶晶後知後覺地發現尖叫聲出自她的嘴,這下子不只是驚恐,對她來說更是一大打擊。
「啊?!」又一次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