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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艾佟

  「迎夏不會輕易動我房裡的東西。」

  「抱歉,今日出門未帶上杏花,不得不就地取材,更動你房裡的東西。」

  「沒關係,容哥哥可以隨意動我房裡的東西……不是,我是說,只要容哥哥有需要,隨時可以動我房裡的東西……不是,哎呀!總之這是小事,容哥哥別放在心上。」林言姝懊惱的想咬掉自個兒的舌頭,為何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哪有姑娘邀請男子隨時進她閨房的?

  他不該取笑她,可是她想跺腳尖叫的樣子太可愛了,衛容駿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我給容哥哥沏盞茶,容哥哥跟我來。」轉移話題向來是化解尷尬最好的方法,林言姝趕緊將衛容駿帶到藥材房的香茗室。

  雖然藥材房是為了存放藥材而建的,可是講究生活品味的林雨蘭硬是給藥材房添了其他用處——看書、喝茶、小憩……單看這兒就知道林雨蘭也是花樣很多的人,再看看她一手養大的林言姝古靈精怪的,這些都不奇怪了。

  香茗室位於角落,有兩面是窗子,窗外種了橘子樹,顯然有遮蔭之意。

  「沒想到這個草藥林如此之大。」雖然子書將她擄去為他治病的那一日,衛邵就夜探此地,還繪製成圖,他就知道這片草藥林很大,可今日見了還是很意外,若非他懂草藥,很可能會在這兒迷了路。

  「師父每月都要去福恩寺山腳下給窮困的老百姓義診、施藥,若是向醫館買藥,本錢太大了,索性自個兒種草藥,自個兒炮製藥物,自個兒做藥丸,還可以賣給醫館,如此一來,也不怕沒銀子給老百姓義診。」

  衛容駿讚許的點點頭,「你師父是個有大智的人。」

  「師父說,行善是好事,但為此餓死自個兒,好事就變成了蠢事。」

  「是啊,盡人事,聽天命。」

  林言姝給衛容駿煮了薑黃茶,衛容駿平素不喜歡這個味道,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言姝煮得特別好喝,喝了一盞之後,他又要了一盞。

  「容哥哥今日有事?」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不能依約到半月坡,可想而知必有不能現身的理由,此種情況下,他還堅持來見她,相信必有重要的事。

  衛容駿從懷裡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她,「我讓人尋遍了燕州,只能找到這本關於寒地……也就是北國的遊記,不知裡面是否提及你感興趣的奇花異草。」

  林言姝聞言兩眼一亮,連忙拿起冊子翻開,細細讀來。

  衛容駿情不自禁的看著她。嚴格說起來,她還稚氣未脫,可是那股灑脫奔放的朝氣卻襯得她比嬌媚的女子更艷麗動人。

  林言姝看了一頁就放下,臉上喜不自勝。單從第一頁的文字描述,說不定文中會提及那種生長在極寒之地的毒草或毒蟲。

  衛容駿收回心猿意馬的思緒,正色道:「如何?」

  林言姝歡喜的點點頭,「我想應該有,晚上再慢慢研究。」

  「不要晚上看書,容易傷了眼睛。」

  「我知道,不會看太久。」

  「你對寒地若是真的很感興趣,只能進京了,姑且不提我那兒,京城因為齊集各國商賈,他們或多或少會帶上家鄉的書冊,有些大書鋪會花幾兩銀子買下,以大周文字重新書寫好向學子或其他地方的商賈兜售。」

  林言姝掙扎的咬了咬下唇,「師父不進京,我就不能進京。」

  「我可以安排你們一家子的人在京城落腳。」

  林言姝搖了搖頭,「師父恐怕不想進京。」

  「這是為何?京城也可以行醫啊,我為你們準備一間醫館。」

  「師父說京城那種地方麻煩很多。」

  那日容哥哥提起進京的事,她就拐彎抹角的打探師父會不會想去京城,結果師父想也沒想的搖頭,然後給了這麼一句話。

  她聽不太明白,師父就告訴她,達官顯貴越多的地方,鬥爭越嚴重,街上的鋪子想要平平安安的做生意,背後通常得有靠山,而他們這種沒權沒勢的人去了那兒,很容易成了人家口中的肉包子。她那時開玩笑說,他們好歹認識永安侯世子,不算沒有靠山,師父卻道,如此一來問題更大了,他們不小心就會捲入權貴之間的爭鬥,死得更快。總之,師父就是覺得京城太富貴太繁華了,不適合他們這樣的小人物。

  「有我在,沒有人會找你們麻煩。」

  「師父喜歡自由自在。」

  「你不是有個師弟嗎?醫館平日可以交給你師弟啊。」

  「雖然師父說師弟可以獨當一面了,可是師弟總覺得自個兒還不足,堅持跟在師父身邊,要不師弟早就去了晉陽城的同仁堂當坐堂大夫。」

  「你何不問問你師父的想法?」

  略微一頓,林言姝點點頭,「好吧,我再尋機會問問看,不過,師父不喜歡京城。」

  「若你很想去京城,你師父會不會改變心意?」衛容駿突然覺得自個兒好像誘拐小姑娘的人販子,可是,若她抱著隨興的態度,去也成,不去也成,她師父如何願意離開熟悉的燕州?

  若是她苦苦哀求,師父會答應嗎?林言姝感覺有信心了,「我試試看。」

  第八章  毒是寒心草(1)

  「明知最近連在屋子裡都不得安寧,你還四處亂跑。」楚昭昀半瞇著眼睛打量衛容駿,可是看了半晌,他依然是一貫冷淡的面孔,看不出哪兒不對勁,不過,他總覺得他心情好得不像話,實在不符合他們此刻的處境。

  雖然早知道搬到城裡,等於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行動更不自由,可是最近這幾日,他感覺到監視的人更多了,看樣子好像要他們插翅也難飛。

  衛容駿優雅的拿起茶盞喝了一口,不慌不忙的道:「我覺得最近身子好多了,應該活動一下筋骨,便帶著衛邵去打獵。」

  楚昭昀兩眼頓時迸出熱烈的光芒,「你去打獵為何不找我?我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覺得身手大不如在京中之時。」

  「多了你,更惹人注目,何況你如今還有個妹妹要照顧,你還是多陪陪她。」

  這幾日衛邵出門也察覺到情況不對,燕王府如今監視的範圍擴大到進出此地的人,這意謂什麼?燕王已經懷疑子書身邊另有高手,可不知是誰,索性全部監視,而這也表示燕王從北遼那兒確定議和一事了,要不,明知道如此大動作派人監視,勢必驚動他們,燕王何必如此呢?

  如今他想見姝妹妹不似先前容易,只能假借狩獵將人引至林子,而他趁機從林子的另外一邊脫身,待他讓妹妹那兒返回林子,衛邵那已經獵了兩人的戰利品。不過,他們能順利唱這麼一齣戲,也多虧對方並非高手——

  即使燕王府監視他們每一個人,但主力還是放在子書身上。

  一提到那位妹妹——余芝晴,楚昭昀就想皺眉,還有,不忘先來一句,「她還不是我妹妹。」

  「除非你有證據,要不她就會成為你妹妹。」

  眼前情況看來的確如此,楚昭昀才會如此鬱悶,這個妹妹真的很令人不滿,「那個丫頭規矩不好,老是往前院跑,我是不是應該給她請個教養嬤嬤?要不,回了京城她還是如此沒輕沒重,豈不是教人笑話嗎?」

  「回到京城,她就不必老往前院跑了。」

  「對哦,回京城就不必監視我了,可是,監視我也不必老往前院跑,外面不是還有人盯著嗎?」

  衛容駿微微挑起眉,「你以為她老往前院跑是為了監視你嗎?」

  略一頓,楚昭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難道她勤跑前院是為了……燕王已經發現你了嗎?」

  「燕王原本就是個多疑的人,再三琢磨,必然覺得單憑你的閱歷不足以擔議和重任,且你還機靈的以謝禮替換贖身銀,因此他推斷你身邊另有高手。」

  「那個丫頭來前院是想查清楚你這位高手的身份?」

  「她只要確定有我這號人物就夠了,至於我的身份就無須她去調查,畢竟她得到的消息都是從你這兒來的,燕王敢相信嗎?」

  聞言,楚昭昀氣呼呼的道:「就算我們沒有一起長大,但我們是真正有關係的一家人,她怎能幫著外人對付我?」

  「你也不必怪她,若非不得已,她應該也不願意胳臂往外彎。」

  「不得已?」

  「你自個兒想想看,若是翠香樓白養她十三年,她暗中幫忙打聽消息,倒也不為過,畢竟沒有危害你的生命,可是,翠香樓因為她而得了價值一萬兩的好處,她與翠香樓已經沒了情分,她何必替人做這些事,由此可知,燕王府手上必有可以威脅她的東西。」

  楚昭昀點了點頭,「可是,燕王府手上能有什麼可以威脅她的東西?」

  衛容駿雙手一攤,「不知道。」

  想了想,楚昭昀實在不解,「這沒道理,她能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你去問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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