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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艾佟

  燕王臉色一沉,不能不承認楚昭昀這個算盤打得好,教他刮目相看。

  「艷娘就這麼輕易放人了?」

  「楚世子不但給了十本共價值萬兩的春宮冊,還給翠香樓每位姑娘各兩匹江南的綃紗、兩匹江北的羽紗,加上京城香妃閣的胭脂水粉,這些是謝禮——答謝翠香樓韓嬤嬤多年來對其妹妹的養育之恩。」韓嬤嬤也就是老鴇艷娘。周子曜冷冷一笑,「於情於理,楚世子都站得住腳,再說了,比起一萬兩,艷娘應該更喜歡楚世子的謝禮,如何拒絕得了?」

  半晌,燕王氣笑了,「我倒是忘了艷娘也有自個兒的算盤,若是本王太計較了,豈不是說本王惦記人家的一萬兩?還有,楚昭昀這個小子比我想像的還要機靈。」

  「這也無法改變永安侯的嫡女曾經生活在妓館的事實。」周子曜可不認為他們在這事上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一點楚昭昀難道不知道嗎?不過,他不是花銀子贖人,而是送禮答謝養育之恩,說出去就是不一樣。」

  燕王覺得很可惜,原本緊咬著這件事,以後與永安侯見了面,可以不時藉此狠踩一腳。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啊。」永安侯嫡女永遠抹不去待過青樓的印記。

  燕王搖了搖頭,「這是賣身與不賣身的差別。」

  怔楞了下,周子曜終於明白了,「這個楚昭昀還真是滑頭!」

  「本王也真是小瞧他了。」

  「不過,至少將我們的眼線送到他身邊。」

  這一點燕王一直都很確定,楚昭昀不會撒手不管翠香樓那個丫頭,只是,楚昭昀連賣身與不賣身都劃分得如此清楚,可見他詳細查過翠香樓,還知道燕王府與翠香樓的關係,因此從翠香樓出來的人,無論是否與楚家有血緣關係,楚昭昀都會多一分心思。

  「你以為楚昭昀不會防備嗎?雖是嫡親妹妹,不能不帶回京,可終究不是一起長大的,他肯定信不過她。」

  「原來如此,難怪他要搬進大一點的三進宅子。」周子曜微蹙著眉,「這顆棋子對我們來說,豈不是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燕王自得意滿的揚起眉,此事他早有安排,「本王已讓人跟晉陽城的人牙子都打過招呼了,本王的人可以藉此機會送進去。」

  周子曜恍然大悟的拍手道:「對哦,無論他是否急著回京,總要安排幾個丫鬟婆子伺候妹妹,而他帶來的人全是侍衛,也只能從晉陽城的人牙子手上買人。」

  「本王的人只要送得進去,多多少少可以打探點消息,就怕……」燕王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敲打几案。

  「父親覺得哪兒不對嗎?」

  「本王越想越不對,皇上將議和的事交給永安侯世子,會不會太大膽了?」燕王是個多疑的,如今牢牢將楚昭昀放在眼皮子底下,又擔心會不會將此事想得太簡單了,不過最重要的是,楚昭昀這個人實在禁不起琢磨。

  「父親不是說他背後有永安侯府和寧國公府嗎?」

  「沒錯,皇上若是用他,必然是因為他背後的永安侯府和寧國公府,不過比起這兩家的權勢,皇上更看重個人的本事。你可知道皇上最令百姓稱讚的是什麼?是許多農家出身的子弟皆能在朝堂上冒出頭,而楚昭昀真有本事讓皇上放心交付重任嗎?雖然這次他的反應很機靈,然而這段日子你們經常往來,應該也看得出來,他有武將的勇猛,卻少了文官的幹練和細膩。」

  「他確實拳腳比腦子靈活,可是比起同年的小四,他老成多了。」

  第七章  楚昭昀幹的好事(2)

  一提到自家王府的小霸王,燕王的火氣就冒上來,「小四就是個被你娘寵壞的孩子,京中找不到幾個權貴子弟比他沒出息的,如何能將他跟永安侯一手教出的獨子相比?」

  「父親不如將小四送到軍營磨練。」

  「若是你娘捨得,我早就將小四送到軍營了。」慈母多敗兒!

  「小四若自個兒想去軍營,娘就管不了了。」

  「可能嗎?」燕王冷哼一聲,擺了擺手,思緒又繞回楚昭昀身上。「在權貴子弟當中,楚昭昀算得上是佼佼者,也難怪永安侯只有一個兒子還得意揚揚,可是我看他還是太稚嫩了,皇上那雙毒辣的眼睛又豈會看不出來?」

  仔細想想,周子曜倒是想起一事,「對了,我第一次帶他去翠香樓時,他還渾身不自在,當時我覺得好笑,十八歲了,難道沒去過青樓嗎?」

  燕王撫著下巴琢磨道:「當今皇上用人大膽,卻非冒進之輩,單從這些年科舉入了一甲的人的年紀就知道了,絕大部分都在三十左右。」換言之,皇上也不會大膽啟用年少輕狂之輩。

  「若是如此,皇上派來與北遼議和之人,不可能是楚昭昀。」略一頓,周子曜有個猜測,「有沒有可能皇上還未派人前來議和?」

  「不,本王剛剛收到北遼傳來的消息,莫哈王子與大周派去的人已經搭上線了,皇上確實瞞著朝中大臣暗中進行與北遼的議和,可是,若非楚昭昀負責,是誰?」

  「父親是懷疑另有其人?」

  「自從皇上有意與北遼議和的消息傳來,本王在京裡的人就盯緊皇上的一舉一動,也特別留意京城往來燕州的人,而今最有可能的人就數永安侯世子沒錯啊……」

  略一思忖,周子曜又有個想法,「有沒有可能楚昭昀身邊有個皇上屬意的謀士?」

  怔楞了下,燕王激動的擊掌道:「這就對了!皇上看中楚昭昀背後的永安侯府和寧國公府,可是又不放心楚昭昀擔此大任,索性在他身邊安排一個謀士,而這次他能使出十本春宮冊替換一萬兩的計謀,必是此人出的主意。」

  周子曜懊惱的道:「這是我的疏失,我沒有仔細查探楚昭昀身邊的人,這會兒我立馬派人查清楚。」

  「不必了,我的人安插進去後,自然可以查清楚,若是你出面,很容易驚動他們。」

  「若是楚昭時真有防備,父親的人恐怕也不容易查清楚。」

  雖然大動作的監視容易打草驚蛇,但如今朝廷與北遼的議和已近在眼前,也顧不了太多了。燕王決定道:「今日起,凡是進出那間宅子的人全部盯著。」

  旭日已經東昇了,等候的人卻遲遲沒有現身。

  林言姝擔心的來回踱步,容哥哥出了什麼事?難道體內的毒又發作了?不對,天氣漸漸熱了,寒毒不會發作,除非把容哥哥關在冰窖裡面。

  可是,若非體內的毒發作,容哥哥為何約了她卻不現身?看樣子,容哥哥必是遇到危險或意外,否則不會教她在這兒空等。

  怎麼辦?別說她不知道容哥哥身在何處,知道了,她也不能上門打探,因為他們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此時擔心著急也沒用,林言姝決定先回去等著,相信容哥哥必會想法子聯繫她。

  回到家,林言姝蔫蔫的直想爬上床,可是看到應該擺在花瓶裡的杏花跑到几案上,她整個人好像被針紮了似的跳了起來,轉身便往外衝。

  「迎夏!迎夏……」林言姝簡直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丫頭,迎夏在廚房。」陳婆婆——林雨蘭的母親正跟林嬤嬤在廊下做針線。

  「哦……婆婆針線別做太久了,小心眼睛。」說話間,林言姝已經衝進廚房。

  「姑娘回來得正好,我給姑娘做了芙蓉糕,再一會兒就要起鍋了。」

  雖然迎夏是林雨蘭買回來盯著……不是,伺候林言姝的丫鬟,可是在這兒沒有主僕之分,而迎夏顯然更喜歡研究吃食,經常鑽進廚房纏著張嬸學習廚藝,也因此林言姝依然是一隻喜歡四處亂跑亂竄的猴兒。

  「你是不是將我花瓶裡面的杏花打翻?」

  「我見姑娘天未亮就趕著出門,便直接進了廚房,今日還未進過姑娘的房間。」

  「真的?」

  迎夏抗議的嘟著嘴,覺得她太偏心了,「姑娘為何不問那幾隻小東西?我看是它們幹的好事吧。」她說的是那些老鼠。

  「對不起,我錯了。」林言姝說完急忙轉身往外走。

  因為師父有言,自個兒的房間要自個兒打掃,因此迎夏再怎麼受不了她房間亂七八糟,也不敢亂動房裡的東西,這會兒她不過是想確認自個兒的猜測——容哥哥來過……不,應該說容哥哥在這兒,而這兒最容易藏身的地方莫過於莊子後方的草藥林。

  進了草藥林,林言姝像隻鳥兒的穿梭其間,尋找衛容駿的身影。

  「姝妹妹別急,我不會跑掉。」

  猛然停下腳步,林言姝轉身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衛容駿——他笑得很溫潤,令人如沐春風,使得易容之後看起來暗沉的面孔都亮了起來。

  林言姝歡喜的對他展顏一笑,「容哥哥為何跑來這兒?」

  「對不起,今日來此的路上出了點事,耽擱了,便改往這兒來。還好你這丫頭機靈,看出來我將花瓶裡的杏花放在几案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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