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一驚,立刻望向樹林,果然看見數目龐大的綠色光點以包圍的方式慢慢陵近營火。
「不只是狼群。」姜綺瑤語調依然冷靜,甚至一手拉住一個決定提早救人的司徒逸和司徒烈。「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綺瑤,情勢變了,我們必須馬上……」
「噓!」她示意他們安靜,見他們像是隨時都會甩開她衝出去,不得已只好說明。「我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那些野獸是小路叫來的!」
「什麼?!」四個男人皆是一陣錯愕。
「那些野獸是小路叫來的。」她好心的重複一次。「我知道你們很難相信,可是相信我,我很瞭解你們的感覺,想當初小路兩歲那年,第一次展現這種特殊能力的時候,我的驚訝不會小於你們。」
「老天!」一直觀察營地的狄瑮突然驚愕低呼。「你們看,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看錯了?」
其餘三人同時望過去,也驚訝的張著嘴。
「你們看見什麼?」姜綺瑤疑問。她的眼力沒他們的好。
「一定是距離太遠,看錯了。」司徒逸低嘯。
「到底看見什……啊,小路他們的繩子解開了。」看見兒子悄悄的扯開繩索,然後兩隻松鼠倏地竄上樹梢,她這才後知後覺的說:「我知道了,你們看見松鼠幫小路咬斷繩索,對不對?」她笑。
下一瞬間,營地陷入一片混亂,因為大批野獸突然衝向鷹幫的人,金圓圓的尖叫劃破夜空,接著怒吼、嘶喊。金幫主和楚流雲以及鷹幫的殺手群根本來不及拿刀拔劍,只能徒手對抗突如其來的入侵者,雖然傷了幾隻野狼,卻被數只大熊給一掌揮向大樹或撞山壁。
「喂!走了!」姜綺瑤扯著張口結舌的愛人離開。
「可是小路他們……」司徒逸再定睛一瞧,哪還有姜小路和姜老爹的身影。
「在那裡!」司徒烈手一指,三個男人立即順著方向望去,就見姜小路和姜老爹伏在一隻巨大的老虎身上,快速的在林間奔馳,一會兒便不見蹤影。
「我的天啊……」衛琛和狄瑮低呼。
「是白虎王!快跟上。」姜綺瑤拉著司徒逸追了過去。
「人質」一被救走,那群野獸便慢慢撤退,留下數名傷兵與大聲咒罵怒吼的金幫主,以及因為臉被狼爪抓傷,依然尖叫不休的金圓圓。
「夠了,閉嘴!」金幫主大喝一聲。
金圓圓這才閉上嘴,委屈的捂著受傷的臉頰。
「幫主,屬下剛剛看見司徒兄弟在山坡上。」一名鷹幫殺手說。
「可惡!」金幫主怒咒一聲。「楚流雲,你說,既然已經正式和司徒家的兩兄弟徹底決裂,現在怎麼辦?」
「金幫主請放心。」楚流雲慢慢的從陰暗中走出來,臉上噴濺著幾滴鮮紅的血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加陰森詭異。「七年前我手上的王牌,今天依然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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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趴伏在兒子身旁的巨大老虎,司徒逸是一臉的戒慎,生怕那只妻兒口中的白虎王會突然獸性大發,一口將兒子給吞吃入腹。
夜已經深了,山上的氣溫很低,其他人都已睡下,而兒子根本是窩在大老虎的肚子上睡得舒服極了,只剩下他和妻子偎著火堆坐著。
「嚇到了?」姜綺瑤笑睨著他。
她一出聲,司徒逸便看見大老虎睜開眼睛望了過來,一會兒才又閉上。
「沒有。」嚇到是不至於,應該說是震驚才對。「這就是妳一點都不擔心的原因?」
「算是吧。」她笑了笑,拾起一根柴薪丟進火堆裡。「我一直沒告訴你,小路遺傳了我的神力,他的力氣也滿大的,不過他隱藏得很好,連阿爹都不知道。」
司徒逸除了訝異,還有些疑惑。「他為什麼要隱瞞?」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小路沒說,我也沒問。」
沉默了一會兒,他伸手握住她的。
「綺瑤,稍早之前的提議,妳考慮過了嗎?」
她一頓,垂下眼。「你是說……回醉陽山莊的事?」
「嗯。」他點頭。「現在我們等於是和鷹幫徹底決裂,金幫主又已經知道你們母子的存在,你們隨時都會有危險,回醉陽山莊至少比較安全。」
姜綺瑤凝望著躍動的火焰,輕聲說:「我們有自保的能力,並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鷹幫這一次只是擄人,所以還有時間等著被救或自救,如果他們直接殺人,妳認為自己有機會逃過嗎?妳的蠻力能讓妳刀槍下入?小路操縱野獸的能力,來得及讓他逃離刀口?」司徒逸一急,有些咄咄逼人。
「以什麼身份?」
「什麼?」他疑惑。
「我們以什麼身份和你回醉陽山莊?」她望向他。
「綺瑤,妳問這個問題真的很多餘!」他皺眉。「妳是我的妻子,小路是我的兒子,阿爹是我的岳父,這就是你們的身份,有什麼好疑問的?」
「你爹不會答應的。」
他忍不住輕笑。「妳真可愛,綺瑤,你們的身份是既定的事實,我爹答不答應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啊,就像我是男人,妳是女人,難道我爹說不答應我是男人,我就會變成女人嗎?」
「可我不想讓你為難。」
「妳又錯了,會為難,是因為想要的有兩個以上,卻只能擇其一,但是我不同,我要的,從來就只有一個,所以不可能會為難的。」
「你認為回醉陽山莊比較妥當嗎?」
「我覺得比較安全,你們在醉陽山莊我比較安心,才能專心應付鷹幫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舉動。」司徒逸微微一笑,輕輕的撫著她的發。「不過我不會強迫你們一定要去,如果妳決定不去,我們就留下來,我會以現有的條件保護你們不受到傷害。
「逸,可是司徒烈似乎不太贊同我們回醉陽山莊。」
「別理他,他只是在鬧彆扭。」對於弟弟私下對他說的話,他不願去相信。
她只能歎氣。「再讓我考慮幾天,好嗎?」
司徒逸將她擁進懷裡,他知道她的不安。
「不急,妳慢慢的考慮,我們不急。」他溫柔的說。
姜綺瑤悶悶的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胸膛。
為了阿爹、為了小路,甚至為了司徒逸,回醉陽山莊似乎是最好的決定,可是只要一想到他爹,她就無法不猶豫起來。
她無法忘記七年前那鄙夷的眼神、輕蔑的表情,以及刻薄傷人的話語,她不願再讓阿爹因她而受到傷害,也不想讓小路面對這種傷害,她該怎麼辦?
「綺瑤,不管妳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支持妳的,妳什麼都不要擔心,好嗎?」溫柔的捧著她的臉,從她眼底看見她的憂心忡忡,他心下不忍,也責怪起自己。「算了,綺瑤,不用考慮了,我們不去醉陽山莊。」
「什麼?」她不解的眨眨眼。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不是「回」醉陽山莊,而是「去」醉陽山莊,在他心裡,和他們母子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可以「回」的家嗎?
「綺瑤,很抱歉把問題丟給妳決定,害妳這麼為難,是我不好,我們不去了,就這麼決定。」
她有些鼻酸,心頭卻覺得好暖,也作了決定。
湊上前輕吻了他一下,她微笑地道:「我們去醉陽山莊吧!」
司徒逸蹙眉,懷疑的望著她。
「妳確定?」
「是的,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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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咱們先在附近紮營過夜,明早再進城。」停下馬車,司徒逸如是說。
其他人沒有異議,開始準備過夜。
「阿爹,就麻煩你照顧馬匹。」他開始分配工作。
「好。」姜老爹接過馬匹,牽著馬到溪邊喝水。
「狄瑮、衛琛,你們負責勘查附近地形。」他意有所指。
「是。」兩人表情一如往常,可眼底卻有著警戒,轉身飛身離去。
「爹,我和叔叔呢?」姜小路問。
司徒烈不解的挑眉。為什麼這小鬼老是愛纏著他?
「嗯,那小路和叔叔就負責撿柴生火,如何?」最後的問句是問弟弟的。
「我們走吧,叔叔。」不等司徒烈反應,姜小路就拉著他疾跑離去,速度明顯此往常快多了。
「我來搭帳棚,至於妳……」他望了一眼正等著工作分配的唯一女眷。「休息。」
「嗄?為什麼?!」姜綺瑤訝問。這一路上,她就像個廢人般吃飽睡,睡飽吃,什麼事兒都沒得做。
「因為……」他的視線移向她已經微隆的腹部。「妳懷孕了。」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
「吼!」姜綺瑤受不了的大吼一聲。「我只是懷孕,又不是要死了!」
「不要亂說話!」他皺眉。
「司徒逸,想當初我懷小路的時候,還不是……」
「還不是挺著一個大肚子上山打獵,扛著百來斤重的獵物從山上回家,大氣也不喘一下。」他流利的接口。「這些我都會背了,綺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