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菱娥眉輕蹙地問:「很帥的流氓?長什麼模樣?」
「他的頭髮半長,是褐色的,長得很像混血兒,英俊得像……雕像!」小助理努力思索著貼切的形容詞。
白水菱用不著猜也知道是黑耀霆了,他怎麼會來?是想給她難堪或者來質問她……是不是處女,或者要回那條被子?
她呼吸困難,拿著檔案的手指在輕顫。「你回位子去,別亂說話,他是一個很熟的……廠商。」她這麼說是不想讓助理起疑。
「那……我要送茶水進去嗎?」助理一聽是廠商鬆了口氣。
「不用,你先把這些公文拿下樓去影印,各十份,立刻寄去給各分公司。」白水菱把手上的檔案夾交給助理,支開她。
「是。」小助理雙手接來,安分地下樓去了。
白水菱立在空蕩蕩的寬闊走道上,望著她的辦公室,相信裡面絕不會有好事等她,但是在這辦公重地她絕不任他胡來,她深呼吸,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第8章(1)
「鎖上門。」
一道深沉的命令飄來,白水菱瞥見黑耀霆就坐在她的座椅上,黑眸炯然,長腿自在交疊擱在她桌上,手裡把玩著……一把玫瑰花。
她幽幽地吐了口氣,不得不依他,鎖上厚重的門把自己和外界隔開,她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這惡魔!
「你來做什麼?」
「我想見你。」黑耀霆暗笑,放下長腿,立起身,走到桌案前,手上仍握著花,半倚在桌前盯著她。
「所以你在這裡等我?」她神色暗淡地望向他。
「聰明,過來。」他簡潔有力地說。
她走了過去,想跟他講明了他不該來此,就算要羞辱她也得找別處,而她還沒開口,才走近他,他竟然遞來手上那一把玫瑰花。
「拿去。」
她詫異止步,怔怔地望著他,遲遲沒有伸手去接,不敢相信這些花是他要送給她的。
「花不是買的,是你那天在我家看到的,我想你喜歡吧!」他昂著下巴一笑。
她心底流轉過一絲酸澀和莫名其妙的甜,他不只送她花,還送他親手澆水開出來的新鮮玫瑰花,不是買來的,這太令她震撼了!
「要不要?」不過是花又不是送她鑽石,還想那麼久不接下。
她默默地接來他的花,花香沁入鼻息,她彷彿也一併嗅到那溫暖小屋的氣息,憶起他的母親,他傳奇般的故事,還有那天陽光下的他……
「我走了。」他起身離開。
她一時無法反應他就這麼走人了,他來真的只是要給她一束花,沒別的引她雙眼綻亮,握著花,看著他英挺的背影,自責起自己差點誤會他來的目的。「別走!」她輕喚他,想對他說聲謝謝。
黑耀霆止步,醍醐灌頂似的,胸口脹滿極致的愉悅,直覺她不只是喜歡他送的花,也喜歡他,他樂於為她踅返,大步朝她走來,扣住她的下巴,驀然俯下頭來,重重地吻了她。
她頭昏昏的,他溫潤的吻霎時害她忘了這裡是辦公室,她的領地,他不能放肆。
他的吻轉為溫柔纏綿,雙手順著她的纖頸而下,不安分地撫觸她令人難忘的香滑嬌軀,用想將她揉碎的力量擁抱她,和她熱烈相纏,瞬間為她而疼痛,他多想立刻要她,愛她。
「為什麼不說『不』?」他雙手捧著她暈紅的頰低問,發揮了傲人的定力,決意不對她造次,至少不在這不合適的地點。
「我……不知道……」她睜開水霧的眸,已分不清對他是畏懼或者已經被他迷惑,為什麼心底最後的那一絲掙扎溜得下見蹤影?她甚至感覺自己是安全無虞的。
他目光溫柔地盯著她神情嫵媚的小臉,輕聲說:「去找個花瓶或者杯子,花不能缺水太久。」他移開手,不再抱她。
「嗯……」她努力地把自己拉回現實,努力地下去依戀著他堅實的懷抱,但當她發現拉回心思有點困難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喜歡的話,我可以再幫你採一些新鮮的花來。」他注意到她竟然有些恍神,那是因為很投入才有的反應,他火熱的心進射出璀璨的煙火,有說不出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可是……我記得媽媽說花不能隨便收,也不能隨便送的。」她視線從他性感好看的唇移到他的雙眼,她曾害怕跟他四目交接,但現下他極具深意的雙眼竟然讓她心跳狂烈飛躍。
「我可沒有隨便送,是你才有的。」黑耀霆慶幸自己終於有機會說出含有愛的成分的話了,他暗自替自己加分,靜待她的反應。
「可是我記得你說……這花是你大嫂種的……不是嗎?」她記得他說的每句話。
「我在台灣,老家歸我管,你只管告訴我……喜不喜歡?」他試圖引導她說出感覺。
「喜歡。」她真心地回答他。
他說不出地開心,用力地吻她的頰。「上你的班吧!我走了。」
「等等……你說……你還要採花來,是什麼時候?」她心跳怦然地問。
「隨時。」他魔魅地笑了,吻了吻她的櫻唇,離去。
白水菱看著手上嬌嫩的花兒,想像不出他為什麼要為了她採花,又送花來,而這比去花店買來,包裝美麗的花更浪漫,更令人感動。
她忍不住取笑自己,還沒進辦公室前她緊張得如臨大敵,此刻卻像愛上他似的,逕自在這裡回味!
甩了甩頭,整整因他而紛亂的思緒,她歎自己太傻,他並不是個她可以愛的男人呵!她有自知之明。
不多去亂想,她走向私人的茶水問,找了個長的玻璃杯注了水,把長短不一致的花一朵朵放到水杯中,暗自收藏他帶來的感動,心悄悄地泛著甜。
「菱兒……原來你在這裡。」老爸的聲音冷不防地從她背後冒出來。
她收拾好的心思,整了整神色才轉身去面對父親。「老爸怎麼有空來?」
「和早覺會的老朋友在樓下港式飲茶小敘,會結束就順道上來看看你了。」白英爵身著唐裝,笑臉慈祥,他對這唯一的女兒可疼愛極了,也對她的工作能力感到驕傲和讚賞,她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令他備感欣慰。
「那你一定喝足也吃飽了,我就不用再泡茶給你嘍!」白水菱上前來挽住老爹的手臂。
「誰說的,我要一杯鐵觀音。」他發現女兒的辦公室有了小小的不同,居然有玫瑰花,若有所思地想這花是從哪來的?
「好,就給你一杯鐵觀音。」白水菱走向櫃子取出茶罐準備泡茶。
白英爵看著那些美麗的玫瑰花問:「這花該不會是剛才那個男人送來的吧?」
「什麼男人?」白水菱開茶罐的手險些不穩。
「我上樓來時在電梯口遇到一個帥哥,我們……寒暄了幾句。」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跟人家寒暄?」白水菱心涼了半截,沒敢轉身去面對父親,沒想到老爸居然遇上黑耀霆,真不知黑耀霆是跟他說了什麼?
「他見到我很好意地說助理好像不在,有禮地問我上來找誰?我說我是這公司的董事長來找女兒,我們還自我介紹、交換名片,這不就認識了……他來頭可不小,是澳門最大賭城的老闆,他說想找你合作弄一個購物商場,還保證能提供可觀的利潤和商機,我沒說錯吧!」
「嗯……」白水菱鬆了口氣,幸好黑耀霆沒有失信,把他們的關係說了出來。她的心情像乘著雲霄飛車,忽高忽低,充滿驚險。
她顫著手指抓起一小簇茶葉放進杯子,加入熱水,轉身遞給老爹,見他手上正拿著一張閃亮的名片,想必是黑耀霆給他的。
「這花不會是他拿來的吧?」白英爵把名片放進上衣口袋,接來茶水。
「是……他。」白水菱無法謊稱是她自己買的,老爹會識破,她並沒有買花的習慣。
「他還真是個多禮的傢伙,不會是假生意之名在追你吧?」白英爵觀察女兒多變的臉色。
「沒有,你別亂猜。」白水菱連忙否認。
「他怎會找上我們公司?你去澳門散心時認識他的嗎?」白英爵會這麼問絕對是另有原因,他早就對這個賭城老闆有所耳聞,況且開賭城的通常都不是簡單人物,那姓黑的小伙子又長得過分俊帥,讓他十分不放心。
「是啊,就在賭桌上。」白水菱承認,她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在大馬路上遇見池。
「那就是因緣際會又在台灣見面了,既然是這樣,那合作的案子你就看著辦丁,我們到外面去,老爹有事告訴你。」白英爵點了點頭,端著茶走出茶水間。
「好。」白水菱跟著走出去,忍不住狠狠咬疼自己的手指,內心自責又困惑,她不懂老爹那句「因緣際會又在台灣見面」是什麼意思?
她並沒有瞞天過海的本事啊!萬一說錯了任何一句話,透露了和黑耀霆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該怎辦?
她頻頻深呼吸,強自鎮定,老爸已安坐在沙發上,向她招手,她趕緊走過去,坐在老爸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