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退開了。
她遲疑著沒有走,現在已經五點,是公司下班時間了,她不再進公司,得直接回家,她其實該去照照鏡子,整理一下自己,萬一被家人看穿她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就不好了。
「我……可以借你的浴室用嗎?」她困窘地提出要求。
「請便。」黑耀霆笑得更愉快,就算她要留下來洗個澡也無所謂。
她走向他的房問,借用了小浴室。走到鏡子前一照,她嚇了一跳,鏡子裡的她根本像只貪歡後性感無比的野貓,不只長髮凌亂,眼影暈開來,眼神閃著奇異的波光,口紅早就不見縱影,泛紅的唇有些腫脹……
當她全身癱軟的被他攬在懷裡喘息時,就是副模樣嗎?
她趕緊取出包包裡的小化妝包,拉開拉鏈要拿出梳子和口紅,不靈光的手指卻把化妝包裡的粉盒、口紅都抖落到地上。
她蹲下身一一拾起,心狂跳,匆匆梳好長髮,刻意把發綰成一絲不苟的髻,以冷色系的化妝品補好妝,一刻也不再停留地走出他的房間,經過客廳打算要離去,見他高大的身影竟然仍倚在門口,意味深長地望向她來。
「謝謝。」她低下頭,加緊腳步地經過他。
黑耀霆瞧她把自己弄得像尊凜不可犯的女神,不難猜測她為何要這麼ㄍみㄥ,她粉飾自己的外表只為定出他的地盤後,不讓旁人看出在這裡時發生的一切。
他可以暫時放她走,但她得記住他這號人物,還有……他烙在她身心的印記,絕不讓她輕易將他忘了。
他惡作劇地伸長臂膀,扔住她纖細的腰肢,把她擄到面前,沉聲提醒道:「說再見。」
「再……見。」她心跳怦怦,只要他別再吻掉她的口紅,弄亂她的發,說什麼都行。
「再見,我的小處女。」他炙燙的唇刷過她的耳畔,隨即鬆手,轉身進房。
她整個人一震,渾身狂顫地立在原地,望著他消失在走道,她感到不安、惶惑,像只受重創又想振翅疾飛的鳥……他是怎麼知道的?是她無意中透露了什麼嗎?
無論如何,她不能再留在這裡,她打顫的雙足套進高跟鞋裡,腳步不穩地走向院子,打開大門,奔出小徑,在街道上找到自己的車,打開遙控鎖坐進去,片刻不留地開車走了,受驚擾的心沒一秒平靜,真不懂他是有什麼神通,怎會全都知道?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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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過了,黑耀霆沒再打電話來。
白水菱人在公司會議室裡,會計部門的主管正在報告下年度的採購預算,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耳裡,煎熬地看著會議桌上的手機,每回手機一響,她的心就跟著驚跳,但來的都是公務上的電話,從沒有再顯現「黑耀霆」這令她驚惶失措的三個字。
他把她的心攪亂,自己卻突然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有音訊,她不知他是否已經回澳門去?或是意大利?
她從沒主動打電話詢問他的行蹤,心卻陷在矛盾的深淵,她寧願他永遠別再打電話來,又戰戰兢兢地怕他突然來電,於是她心老懸在半空中,腦子裡脹滿了他。
那日在陽光下質樸的他、剽悍的他、誘人的他……全都是他,他害她夜裡不能成眠,開會不專心,工作力不從心,陷入崩潰的邊緣。
要是他少點惡霸、邪佞,多點純真、善意,她會無法克制地瘋狂愛上他吧!可他除了對她使壞……沒別的了!
「水菱,你還好吧!你看來好像生病了,是不是受了什麼驚嚇,要不要到行天宮去收驚?」會議告一段落,副執行長陳宜珍走到白水菱身邊,傾身小聲地問她。
「我……沒事。」白水菱無奈地否認,而其實她的心病了。
「是嗎?我覺得你連手機響都會嚇一跳哩!」
「噢……是嗎?」連好朋友也看出來了嗎?她是這麼拙於隱藏自己的人……
「要不要我陪你去收個驚?」
「不……不用,我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那下個週末晚上我男朋友生日,我們包下JUICY夜店的爵士酒吧開派對,你也來好不好?」陳宜珍邀她。
「幾點?」白水菱的目光下意識地瞅向桌上的手機。
「十點。」陳宜珍說。
白水菱生怕到時黑耀霆會來電……
喔!她為何那麼在意著他?她被他壓得死死的,連和朋友出去都得先考慮到他,她可以不必給他這樣的優先權,她不能老是被他無形地牽制著,對他而言,她不過是個輸家、床伴,不是他的女朋友……什麼都不是。
「好,我去。」她得去透透氣,她不能活在他的陰影下,週末休假她就關機,誰都別想打擾她,尤其是黑耀霆。
「那就算你一份嘍!」陳宜珍欣然地笑著。
「好。」白水菱點點頭。
就在此時,SUMMER春風百貨公司的噴水廣場外,有輛黑色賓士違規的停在紅線上,黑耀霆就坐在賓上車的駕駛座,手指敲著方向盤,深邃的黑眸瞥著人來人往的百貨公司,他滿心懸念的小女人就在這裡的某個樓層。
一連十天他忙碌得沒機會再「召見」她,他的三弟寒嘯天到台北來跟他商討東南亞地區的網咖擴展計劃,他們一起飛往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研究地區性的相關法規事宜,直到昨天才搞定初步的藍圖,忙完工作,他迫切地想看看她。
其實只要他一通電話,她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大可不必親自來看她,可他很想給她一個小小的驚喜。
他看見花園裡新開的玫瑰花,他替她剪下帶來了,此刻它們就躺在隔壁座椅上,有紫有粉有紅,長短不一,也沒有美麗的包裝,卻是他天天澆水換來的成果,他想跟她分享這小小的收成和心意,他相信她會喜歡。
他輕踩油門,車直行進百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抓來客座上的玫瑰花,下車轉搭電梯到了一樓的服務台,問了行政單位樓層。
「在十五樓,先生你得從後門的卸貨區搭電梯上樓。」笑容甜美的服務台小姐,乍見一身黑西裝的大帥哥,紅著臉對他說明,還熱心地為他指引搭電梯的方向。
「謝了。」黑耀霆不吝回她一個酷笑,循著她所指的地方走去,在忙碌的卸貨區搭上電梯,直上十五樓。
當!電梯門開了,他一眼望見寫著執行長室的門牌,走上前去。
「先生請問……你找誰?」一名坐在門前正偷偷低頭修指甲的助理,看見有個陌生的大帥哥前來,立即拋下指甲刀,緊張地立起身來問。
「執行長白水菱。」黑耀霆瞧她緊張得像幹了什麼壞事,故意往她的桌前瞄,看見歪斜在一旁的指甲刀……
小助理悄悄把指甲刀撥到桌案的角落,嘻笑地說:「她在開會,你要不要到會客室等她,請您在來賓登記簿上先簽名哦!」
「不必了,這是她的辦公室沒錯吧!我直接進裡面等她。」黑耀霆拿著花指向執行長室。
「不行啊!」小助理慌張地走出位子,張開雙手阻止。
「誰說不行?」黑耀霆不以為意,冷酷一笑,傾身小聲對她說:「回你的位子上對你有絕對的好處,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在上班時間修指甲。」
小助理倒抽一口氣,張開的雙手僵硬地垂下了,這才從頭到腳的把這個英俊無比的男子好好地看一遍,驚覺他臉上雖掛著笑,卻笑得很壞,那雙眼除了散發迷人的電波外,還具有強烈的威嚇力,讓人看了渾身汗毛直豎,腦子頓時閃起警戒的紅燈,心里拉起警報,若不是她努力保持鎮定,她一定會尖叫「救命啊!有危險份!」
「繼續你的娛樂,當我沒看見。」黑耀霆瞧她呆呆的,輕鬆旋開門把,進了白水菱的辦公室,裡頭寬敞,光線充足,還有她宜人的淡淡香氣,他順手關上了門。
「這……不不不行啊……」小助理眼見他就這麼闖入辦公室,恍若進入無人之境,開始皮皮挫,不知如何是好,他搞不好是流氓……
啊!這是什麼世界!怎會突然有這麼奇怪的人類來找執行長?待會兒執行長回來怪起她,她可就完了啦!她著急地想著要不要按鈴叫警衛?
就在這十萬火急之際,她乍見會議室的門開了,主管們全都移駕出來,紛紛下樓去了,她怕聲張會有立即性的危險,就立定在門口,引頸看見了走在最後頭的執行長。
小助理揮著一頭的冷汗,抖著圓滾的身軀,飛快地走向白水菱,壓低聲音顫抖地說;「執行長……我不知要不要叫警衛……有個很帥的流氓……不登記姓名,也不去會客室……直接就闖進你辦公室了!還威脅我,我怎麼阻止都沒用耶……」她聲明白己沒有殆忽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