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三娘一記指風點住王有道的穴道,將他定在原地。
「三娘,你幹什麼?」王有道聲音有些抖,實在是被盧三娘整治怕了。
「這裡是盧家莊,在我的地盤上,還輪不到你捉人。」說完,盧三娘不再理他,只對柳照雪道:「魏無心死了,看起來像是被姦殺的,現場留有你的名宇。」淡淡的敘述,卻沒有質問的味道。她完全沒有懷疑他。
「開玩笑,魏無心是什麼人,江湖三害之一,哪這麼容易死——」話到一半,柳照雪頓住了,他想起魏無心說過要他後悔,莫非指的就是這件事?要壞他聲名,挑撥他和盧三娘的感情?幸虧盧三娘信任他,要不麻煩就大了。他問:「屍體呢?」
「我讓人把她收殮了,放在後堂。」盧三娘一手指向王有道:「王公子很確定,是你逼姦不遂,殺害了她。」
「我可以去看一下屍體嗎?」他沒有多做解釋。只要盧三娘不懷疑他,其餘的指控他都不在乎。
「可以,我帶你去。」盧三娘正要帶領他去後堂。
「柳照雪,你別想逃!」王有道大叫。「三娘,你也是女人,你難道不能理解那種被逼迫的痛苦?你就如此盲目,包庇一個罪犯?」
盧三娘覺得這個人真是煩死了,若非看在他娘親與自己過世的娘是好友,好到那種會結娃娃親的手帕交,她早就想讓王有道變死人了。
可她手下留情,王有道卻像塊爛泥,她發火揍他一頓,他就稍停一會兒,但眨個眼,他又黏上來,還弄得她一身臭。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思心的人?
她深吸口氣,以最陰狠的語調告訴他:「王有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對我指手畫腳,否則三煞劍一定割斷你的脖子,我發誓。」
然後,她解開了他的穴道。「你若不放心,可以跟我們一起去調查魏無心的死因,但是,管好你的嘴巴。」
王有道的臉色變得像紙一樣白,全身哆嗦。他知道,盧三娘這次是說真的,她腰間的劍隨時會出手。
但轉瞬間,他眼底又劃過一抹狠厲。盧三娘是他的未婚妻,雖然在此之前,他並沒有太將這指腹為婚一事放在心裡,但盧封死亡的消息傳遍江湖後,他就仔細研究了盧家莊和蘆花蕩的淵源,慶幸娘親幫他定了這樣一門好姻緣。
他立刻捎信盧家,要求百日完婚,但家裡出了一些事,他被迫延遲行程,等他趕到,自己的女人和他應得的財產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他痛恨柳照雪、也痛恨盧三娘,可她的美貌讓他著迷,所以他還是決定娶她。但盧三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終於讓他忍無可忍。
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自己為什麼要為了區區一個只有容貌、卻完全沒有品德的女子委曲求全?
何況,看盧三娘與柳照雪親密的樣子,她是不是還保有清白之身很難說,萬一她已經是殘花敗柳……想到這裡,他心裡一股邪火就騰騰地冒上來。
柳照雪、盧三娘……他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時,盧三娘正領著柳照雪踏出大廳。
突然,下人來報,後堂失火,雖然搶救及時,未波及開來,但整座後堂連同魏無心的屍體都已化為灰燼了。
柳照雪與盧家三兄妹面面相覷,這種事……也太巧合了吧?
王有道只是冷笑。「真好,現在連屍首也沒了,柳照雪確定可以逍遙法外,你們都滿意了?」
盧家三兄妹皺眉。發生這樣的事,連帶影響了盧家莊的聲譽。
只有柳照雪好似無事人般。不是他幹的事,與他無關。
盧大深吸口氣道:「王公子言下之意是懷疑我盧家中人縱火,企圖湮滅罪證?」
「我沒說。」王有道不敢承認,盧三娘的劍可利著呢!「但事實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姓王的,你不必語出要脅。」盧三娘無論如何是不會任盧家莊的聲名受損的。
「怎麼查?在哪兒查?這裡?」王有道裝模作樣地縮了下脖子。「無心不過在貴莊住了幾天,人死了,連屍首都毀了,貴莊的手段……嘿,我不敢領教。」
「那你想怎樣?」盧三娘瞪眼。
王有道想了一下,說道:「柳照雪,你可敢與我回王家牧場,當著魏家二老的面發誓,無心不是你殺的?你要說得出來,我就信你沒殺人。」
「你腦袋進水啦?我本來就沒殺人,為什麼要跟你去那勞什子牧場?」柳照雪從來是軟硬不吃的,王有道激他,不過是白費唇舌。
但是——盧三娘拉住他的手。
今天這樁案子若解釋不清,以後還有誰敢上蘆花蕩?還有誰肯與盧家莊做生意?她雖自負,卻還知道自己堵不住悠悠眾口,魏無心被害的消息一傳出,盧家莊敗亡指日可待。
柳照雪看著她,那明媚的鳳眸裡寫滿堅持,他知道,一旦她決定做某件事,就不會半途而廢。他不禁歎息,軟化了態度,心裡也在哀怨:明知是陷阱,還要去踩,天底下有比他更可憐的人嗎?
「我陪你一起。」這是盧三娘對他的承諾。好與壞,他倆不分離。
好吧!他們就是一對笨蛋。柳照雪無奈點頭,牽起她的手。
「那就一塊兒去吧!」終歸,他總是順著她。
第9章
金陽高掛中天,柳照雪坐在馬車裡,一手二十年陳的女兒紅,一手紅燒蹄筋,端地享受。
盧三娘窩在他身邊,端著一碗燕窩粥,慢慢地食著。
馬車外,王有道在趕車。這絕對不是柳照雪和盧三娘欺負他,王有道堅持柳照雪跟他回王家牧場,他又怕柳照雪半路逃跑,沒人捉得住他,便提議將柳照雪關在馬車裡,直到牧場後才准下來。
這還有一個好處。盧三娘生性活躍,八成不肯坐馬車,他便可與她一同騎馬,沿途欣賞美人風姿,愜意又享受。
誰知盧三娘轉了性,自願一起被關。她一雙漂亮得像天山冰雪般的眸子瞪住他,王有道再也不敢有任何堅持,莫名其妙就成了車伕,而柳照雪和盧三娘就坐在車裡卿卿我我,他越想越不甘,揮舞馬鞭的手不覺用力過當,馬兒慘叫一聲,差點把車拖得翻覆過去。
「啊!」王有道抱住車轅,嚇得驚叫連連。
突然一道湛藍的身影從車廂內飛出,一把捉住馬韁,用力往後拉。
「別叫了。」卻是柳照雪出來了。「王有道,閉嘴,你想把馬兒嚇得更瘋狂嗎?」
但王有道根本控制不了恐懼,就像那吃痛的馬兒,明知前方是山溝,栽下去絕無生理,還是一股腦兒地往前衝。
唰地,一抹寒光電閃,三煞劍出鞘了,直接割斷馬韁,馬兒衝入山溝,馬車傾倒,車壁用力摩擦地面,拖出一道長長的凹痕。
吱——刺耳的摩擦聲震人心魂,馬車堪堪在山溝邊,停了下來,車廂的一半,已經衝出路面。
「離開馬車!」柳照雪喊道,捉了王有道,掠上半空。他身邊,一抹亮白身影如蒼鷹襲空,緊隨著他的腳步。正是盧三娘。
他們在半空中轉折幾下,腳步才踏實地面,砰地,一陣轟然巨響,馬車翻入山溝,跌成碎屑。
只差那麼一個眨眼時間,大家就要一起死了。
柳照雪捉著王有道,和盧三娘一起落在山道上,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望著那摔死的馬匹和四分五裂的車廂,盧三娘握劍的手在發抖。她氣得快抓狂了。
「王八蛋!」她一腳把王有道踢飛出去。「你想死自己去死,不要牽累我們!」
王有道一句話也回不出來,他膽子都快嚇破了,只能發抖。
「算了。」柳照雪阻止她。「事情都發生了,你打死他也沒用。」
盧三娘恨恨地啐了一口,火氣還是未消。
「陪我打一架!」她對著柳照雪說。
「一個時辰前才打過,還要打?」這樣會很累耶!
「是你自己答應,只要我有興致,你隨時陪我打的。」
報應!柳照雪心裡忽地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肯定是以前盧封找他挑戰時,他都想辦法把人戲要過去,從未與盧封正面對敵過,現在盧封死了,他就得將欠盧封的債還到盧三娘身上。
他無奈地抽出長劍,指向盧三娘。「打就打吧!」
盧三娘的手一抖,三煞劍狂鳴,如雷轟般,震人欲聾。
「啊!」王有道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他被三煞劍的音煞傷到了。
柳照雪不再延遲,低喝著撲向盧三娘。他發現她打得越瘋狂,功力就越強。不知是三煞劍太厲害,還是她天賦過人,他們每打一次,功力的差距就縮小一分,他毫不懷疑,總有一天,她會趕上他。
看盧三娘雙眼放光,嬌顏因興奮而通紅,簡直比他這個武癡還武癡。他想,自己得更努力了,要是有一天被她壓在地上打得還不了手,豈不丟臉?
盧三娘覺得好愉快,每次跟他交手,她的身體和心靈便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