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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梁心

  她留了六盒給韓映梅,對方收下了,一句話也沒說。不過這樣也好,她還是少開口為妙。

  這是羅桂傑說的。

  日子雖然平靜,韓映竹心裡卻長了疙瘩,已經嫁來羅家幾個月了,肚皮一直沒有動靜。

  她找來大夫調理身子,想早日受孕,這事讓羅桂傑知道後,他很不贊同。

  「是藥三分毒,你這調養下來,要喝多久的補藥啊?」他雖然是賣藥材的,可那藥汁熬起來,也會苦到讓他後退三步,每天都要喝一碗,多折騰人?

  「你身子又不是不好,再說也有人成親兩、三年還懷不上孩子,藥坊裡還有夥計成親七年才得了幼子,你緊張什麼?」

  「七年?太晚了!」七年後她都幾歲了?韓映竹搖頭。「我想幫你多生幾個孩,讓家裡熱鬧點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我不想你受這苦,懷孕生子已經不是簡單事了,你還喝這些藥汁——」羅桂傑慌得扒了扒頭髮,本來整齊的髮束都一團亂了,他彎腰抱住她。

  「二丫,我們可以別喝藥嗎?我捨不得。」

  韓映竹紅了眼眶,為了他,再辛苦都值。「夫君,我想給你生孩子,我想給你完整的家,這事依我好嗎?」

  「你這傻丫頭,你嫁給我就是給了我一個家,你還給我個爹呢,哪裡不完整啦?」孩子又不是不生,順其自然不好嗎?家裡又沒人逼她。

  「不,那不一樣。」她撫上肚子,目光柔和。「這孩子身上,會流著你的血。」

  「……你呀,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羅桂傑閉上雙眼,將她摟得更緊,兩隻手都在顫抖著。這丫頭說來說去,又是為了他受罪。

  只要牽扯到他的事,她一步都不肯退,只要是為了他,不管再辛苦、再難熬,她都會笑著面對。

  這傻丫頭,怎麼傻成這樣呢?

  他閉眼,歎了口氣。「你要喝,我陪你喝吧。」

  「陪我喝?」韓映竹從他懷裡抬頭,一臉錯愕。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頭,又低頭親了下。「生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說不定我也需要調理呢。」

  「你……你這是何必呢?」

  「那你又是何必呢?」他輕輕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水,心隨意動地送進嘴裡,鹹甜鹹甜的。

  「要喝,我們就一起喝,不喝,兩人都不喝,那我就依你。」

  韓映竹都不曉得該說什麼了,就當夫妻有苦同當吧。

  喝了好幾個月的藥,舌頭都快麻了,喜訊還沒傳來,就先聽到一則惡耗。

  林舉人落榜了。

  消息早一步傳了回來,本來還指望林舉人高中好揚眉吐氣的韓映梅受不住打擊,躲在房內好幾日不見人,總覺得別人看她都是在嘲笑她。

  所以在見到丈夫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她不是起身迎接,也不是問他辛不辛苦,而是當著公婆的面指責他沒用,連個進士也考不上。

  林舉人和她大吵一架,韓映梅氣不過,乘著轎子就住回娘家。韓光義聽聞女婿落榜回鄉,正想找機會上門安慰,要他別掛意,三年後捲土重來又是一次機會,現在卻要反過來先規勸女兒回家道歉。

  「我不回去,這裡就是我的家!」韓映梅哭著奔往她之前住的院落。

  知道林舉人回來而趕到韓家的羅氏夫妻,正巧看見了韓映梅離去的背影,不懂在丈夫最艱難的時候,她怎麼不在身邊陪伴,反而出現在娘家?她應該不必特地回來跟父親商量如何安慰並幫助林舉人重赴考場吧?

  然而聽到韓光義的解釋後,羅氏夫妻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都怪我把這孩子寵壞了,有求必應,讓她忘了怎麼付出。二丫,你說爹該怎麼辦才好?」幸好他還有個貼心的小女兒,不然他這輩子多失敗。

  「先讓姐姐冷靜一個晚上,明早父親就算用綁的,也得把她綁回林家,親自向親家致歉。」韓映竹回頭囑咐如冬,要她回鋪子裡拿能安神助眠的薰香過來。

  「落第一事,沒人比姐夫更難過自責,放榜後肯定沒睡好,父親明天過去的時候,替女兒帶盒薰香給他,充當心意。」

  「嗯。」韓光義已經做好準備,拿熱臉去貼林家的冷屁股了。

  或許過了一晚,韓映梅冷靜了,也覺得自己沖了點,韓光義說要帶她回林家時,她沒有太大的反抗。

  見到她回來,公婆難免冷嘲熱諷了幾句,尤其在韓光義喊了聲親家時,頻頻說受不起,畢竟是自個兒女兒有錯在先,他也只能陪笑忍了下來,韓映梅幾次想發作,都讓他壓下了。

  「不知道博恆可在?我這裡有匣薰香,是給他助眠的,想來他這陣子應該睡得不算安穩。」韓光義討好地說。

  韓映梅盯著這匣薰香,面露不悅,這肯定是韓映竹的手筆。

  「多謝岳父,小婿在此。」林舉人由側門走出,人足足瘦了一大圈,後頭還跟著花繡,垂頭不敢看人。

  韓映梅一見到林舉人,便愧疚地撇過頭去,沒有留意到他身後的花繡梳了個婦人髻,韓光義卻發現了這個細節。

  「博恆,你……」

  「看來岳父已經知曉。這匣香我用不上了,請岳父帶回去吧。」猜到他夜不安枕的人是誰,他心裡有數,只可惜那人不是他的妻子。他看向韓映梅,神情只有厭惡。

  「既然你回來了,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什麼事?」韓映梅站直身軀,緊張地看著他。

  「我納了花繡。」

  「納了花繡?」韓映梅一時不解,越過他看向花繡,才發現她有了不一樣的地方。

  「你、你——你們兩個——」她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哭著衝上去槌打他。「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我不過才回家一天,你們就好上了!你們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嗎?!」

  「哪裡都對得起!」林舉人握住她的手,狠狠往後一推,韓映梅跌倒在地,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我都問過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常回娘家,住個一、兩天也不是少見的事,家裡大大小小都是花繡照拂的,既然她比你像我妻子,我納了她又有什麼不對?」

  「爹,你看他,他就是這麼對我的!」韓映梅哭著去揪韓光義的褲管。「爹,你要替我作主,你不能放任他們欺負我呀,爹!」

  韓光義頭疼得緊,看向冷然不退讓的林舉人、不停絞手指的花繡、有些尷尬但無愧色的親家,目光最後落到了哭鬧的女兒身上。

  「你要我說什麼?我有臉說什麼?勸你不下百次,心要放在夫家,要好好侍奉公婆,你不聽就是不聽,說什麼有花繡就夠了,一遇到責任就躲,丈夫有些不如意,你不是先安慰而是先斥責,你要我如何替你說話?我真的說不出你哪點好啊!」韓光義瞬間像老了五歲,不知該如何是好。

  「爹,我是你女兒呀,你不幫我說話,誰要幫我說話?!」韓映梅無力軟倒,不能相信她最強力的後盾就這樣棄她而去。

  「親家,都怪我教女無方,讓你們受罪了。」這事他不想管,也管不動。

  「博恆,我女兒既然已經嫁給你,就麻煩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盡本分待她便可,以後你們夫妻倆的事,我就不過問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知道了,多謝岳父。」他雖然不喜歡韓映梅的個性,也怨過韓光義,卻不能否認他待自個兒很好。

  「我回去了,你們家的事就關上門來自己說吧。」韓光義搖了搖頭,起身告辭。

  「爹,你別走,別留女兒一個人!」韓映梅急忙爬起來,抓著父親的衣袖不放。

  韓光義不理會她,剝著她的手就往門口去,韓映梅亦步亦趨地跟著,淚流滿面。

  「韓映梅,你要是走出這扇門,我們從此恩斷義絕!」林舉人在她身後冷冷地說。他今天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容忍她,不然誰受得了一點委屈就往娘家搬救兵的人?

  要說委屈,這世上誰沒受過委屈,就她一人矜貴吃不得虧?況且生活本來就是要彼此互相,誰有辦法一輩子繞著她打轉?叫她抬個腳後退一步就像天要塌了,誰受得了?

  「恩斷義絕就恩斷義絕,你以為我稀罕你嗎?我就看你們一個一個離了韓家有誰過得下去!」韓映梅回頭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你——」韓光義真的快被她氣死了!

  林舉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極其諷刺。「那好,你總說我不順你的意思,這回我就讓你如願,不是休妻,便是和離,我們來談吧。」

  晚間,羅桂傑才剛從藥坊回來,接過韓映竹擰好的熱布巾來不及擦臉,就收到華叔通知,要他們回去一趟。

  一進門,滿院子的東西擱得他們都無處下腳了。

  韓映竹不解問:「華叔,這些是?」

  「大小姐的嫁妝。」華叔苦著臉回答。「才整理到一半呢。」

  「姐姐的嫁妝?!」她與羅桂傑對看一眼,後者也是無比驚訝。「你是說……姐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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