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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子紋

  夜深了,而且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要不是她命大遇到了他,她可能會死在這裡。

  「公子你不明白嗎?」她焦急的試著跟他解釋,「你若不放手,連你都會可能跟著我一起赴黃泉。」

  赴黃泉?!這是什麼鬼?意思是他會死?這話實在很不中聽!

  「我想你可能摔到腦子了,所以神智不清……對了,我叫雷予辰」他自顧自的說道:「你可以叫我名字——予辰,若是你認為我們還太生疏,你可以叫我雷先生,但是就是別再叫我公子,別人會當你是神經病。」

  「雷予辰——」她本能的重複一次,「雷公子!」

  聽到她的話,雷予辰一張臉垮了下來。看來這個女人表面上很柔弱,但其實很堅持已見。

  「隨便。」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為了愚蠢的稱呼而跟她爭辯。他輕拉著她,「你可以自己走嗎?」

  「可以。」安朝雲在黑暗之中歎息,她可以感覺額頭上不停的冒出冷汗,虛弱的雙腿幾乎撐不住她的重量,「公子,多謝相助,你真是好心人,只是——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走,告辭了!」

  「告你個大頭鬼!」他不知道是在對誰生氣似的阻止她的動作,要不是因為她受了傷,他真的想用力的搖晃她,希望她能回復些許理智,「我送你去醫院!」

  「你不明白嗎?」她看著他顫抖著,「我會害了公子!」

  「胡說八道!」姑且不論他是蘭澤集團的接班人,就單他是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還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她拖著一起死。

  她見他真的打定主意不放手,心一急,忍不住動手揮打他,「放開我!把我放開!」

  雷予辰氣憤的看著她張牙舞爪,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片好心會落得被她捶打的下場。

  突然一輛大卡車經過斜坡更下面一點的道路,為了警告一輛不停亂變化車道的小客車,用力的按下喇叭,發出巨大的聲響——

  安朝雲被這個如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尖叫一聲,整個人衝進了雷予辰的懷裡。

  這女人……雷予辰低頭看著緊抱著他的安朝雲,方纔還像只小野貓似的,現在卻縮在他的懷裡發抖。

  明明就只是打算來搞清楚那不知名的紅光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撿了個受傷的奇裝異服女人?!若帶回去,誰知道又會替自己惹來什麼樣的麻煩,但是又不能棄之不顧。

  「我的天啊!那……那是什麼?」她恐懼的發抖的手指著車子。

  「車子。」這麼愚蠢的問題這女人怎麼問得出來?

  「車子?!什麼是車子?」

  「車子就是車子,交通工具的一種,你問這什麼問題。」雷予辰對天一翻白眼,她手臂上的傷口不停的冒出血,她若再不去醫院,遲早會失血過多而亡。以她這番胡言亂語的狀況看來,她肯定因為失血而神智不清了。

  「上來!」他蹲在她的面前,示意要背她。縱使生性冷漠,但是風死不救的事他做不出來。

  「公子,」安朝雲輕輕搖著頭,「男女授受不親!」

  「他媽的!」他詛咒了一聲,都什麼節骨眼,她命都快沒了,還在跟他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若真是男女授受不親,你剛才衝進我懷裡是什麼意思?」

  她的神情因為他的話而浮現不自在,「那是……那是……」想起自己方才是全然的窩在他的懷裡,他的體溫好像留在她的身上……她的臉頓時如火在燒。

  「那是什麼?」他忍不住大吼,一點都不想要看著她害死自己。

  「對不起!公子!」

  「不要再鬧了,」他伸手抓住她,「若要命的話,你現在就給我上來!」

  被他一吼,她整個人彷彿活了起來,這個男人的強勢作風是嚇了她一跳,但不代表她會隨他擺佈。

  「我不需要你救我!」她對他吼叫,呼吸又急又喘。

  「見鬼了你不需要。」他不屑的批評。

  「官府的人正在追我,公子若出手相救,只會害了自己。」

  雷予辰對天一翻白眼,官府?又是一個屬於上個世紀的名詞!這女人穿著清宮裝就當真面以為自己活在古代嗎?

  「小姐,已經很晚了。」他勉強壓下脾氣跟她講話,「我沒空聽你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玩。」

  「我沒有開玩笑!」她一臉蒼白,但是眼神卻很肯定,「我得要在官府的人找到我之前離開。」

  她顫抖的站起身,雷予辰看不下去,乾脆長手一伸,將她給扛了起來。

  她流出來的血染上了他的Armani訂製西服,他沒空理會,反正衣服髒了再買過就好,若是人命沒了就無法重頭來過。

  他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激烈掙扎,就算因為她的不合作,讓他在這個斜坡上連摔了幾次,他依然將她抱得死緊。

  這女人或許是個瘋子,但是他打定主意要送她進醫院,反正把她丟進醫院之後,他的責任就了了。

  即使她有一雙再漂亮而且似乎滿載著傷痕的眼神又怎麼樣?他不可能因為這樣一雙眼睛而推動任何理智的判斷。

  第3章

  才進人民醫院的急診室不久,才拉上布幔的診門就傳來失控的尖叫聲。

  雖然認識不過短短幾小時,但是雷予辰很肯定這個聲音屬於那個奇怪的女人。

  奇怪?他一臉的困惑,這女人流了這麼多血,怎麼還可以這麼中氣十足?

  隨著尖叫聲越來越失控,他加快腳步走過去。

  他才接近,布幔猛然被用力的拉開來,一個穿著粉紅色制服的護士衝了出來,一看到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先生,」護士的口氣有著不滿,「請你安撫一下你的朋友,她剛才情緒不隱,咬傷了我們醫生!」

  雷予辰的眉梢忍不住一挑。

  咬傷醫生?!那女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他沒有遲疑,腳步一跨直接走了進去。

  「你怎麼了?」他劈頭便問。

  就見安朝雲蒼白著一張臉,身軀虛弱的搖晃著,右手緊緊的壓在左手臂的傷口上,一臉防備的縮在病床的一角。

  雷予辰的不悅在看在刀的那瞬間消失了。「怎麼回事?」她臉上的驚恐,使他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臉上的神情。

  一看到他,安朝雲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對他伸出手,就算於禮不符,但是此際的她害怕得只希望能有所依靠,而這個有著熟悉眼睛的男人是她唯一的選擇。

  穿著怪異服裝的人圍著她,明明就已經是夜晚,但這裡卻亮如白晝,四周儘是奇奇怪對的機器,還會發出怪聲。這詭異而陌生的一切令她大驚失色,呼吸急喘。

  「怎麼了?」見到她的模樣,莫名的他心一緊,伸手扶住了她,「你別怕,這些人是來幫助你的。」

  「他不是來幫助我,」安朝雲顫抖的指著醫生,語氣帶著指控,「他是登徒子,企圖要脫我衣服!」

  雷予辰的目光看向手臂被咬了一大口,此刻正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醫生,他的神情冷了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們才對吧!」醫生火大的說:「我可沒有對她毛手毛腳,我們只是要將她的袖子剪掉,她傷在手臂上,不把衣服弄掉,我要怎麼處理?但是誰知道,我才磁到她,她竟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說著,她還不忘秀出自己白袍下的手臂,上頭有一排明顯的齒痕,隱約看到血絲,看來安朝雲是拼上吃奶的力氣咬下去。

  看到醫生的手臂,雷予辰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安朝雲,就算她像只可憐的小白兔在他懷裡發抖,他還是忍不住提高音量,「你是哪根筋不對?」

  他竟然會被她眼底的不安給影響?!他氣她也氣自己。

  聽到他又放聲一吼,安朝雲縮了下脖子。

  「你受傷了,」他強迫自己捺下性子,「你若不把衣服脫掉,醫生要怎麼處理傷口?」

  「醫生?」

  「對。」他說,「難不成要跟你說——大夫,你才聽得懂嗎?」

  「大夫?」她茫然不解的重複一次,驀地眼神一亮,指著醫生問:「你說——他是大夫?」

  他點頭,沒想到還真的要講大夫,她才聽得懂,這女人真的有病。「現在可以所衣服給脫掉了嗎?」

  「就算他是大夫也不行,男女——」

  「別再說男女授受不親的鬼話!」他對天一翻白眼,不客氣的把她壓回病床,「給我坐好。」

  「可是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縱使遭受陷害使她家破人亡,但她還是名門之後,她的身軀怎麼可以隨便讓個男人碰,「我還沒嫁人。」

  雷予辰頓一頓,「你受傷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是你的命重要,還是見鬼的嫁人重要?」

  「我——」

  他懶得再多說,乾脆一把抱住了她,看向一旁一臉莫名其妙的醫生護士。

  「開始吧!」他對呆愣著的他們揚了揚下巴,「我抓著她。」他得阻止她害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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