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韋以粲起身,走到玄關,打開門。
曦真偏過臉,恰好對上站在門口的梁哲修,兩人對看了幾秒鐘。
「請進。」韋以粲大方地側身讓他進屋,頗有幾分宣示「主權」的意味。
他刻意要讓梁哲修見到兩人共進早餐的畫面,企圖斷絕他對她的非分之想。
這一幕,讓韋以粲和汪曦真的關係不言而喻,再笨的人也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執行長,汪小姐,早安。」梁哲修瞅看了兩人,打了聲招呼。
「梁總,早安。」曦真硬著頭皮,勉強擠出笑容來,糗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想出來見人了。
「執行長,這是你昨晚要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梁哲修將手中的資料袋遞給韋以粲,斯文的臉上藏不住熬夜的疲憊。
當韋以粲用公事為由絆住他,不讓他赴汪曦真的約時,他就明白這對「離婚夫妻」不單純。
所以他傳了封簡訊到她的手機裡,識相地不去打擾兩人「重修舊好」。
「謝謝。」韋以粲收下資料袋,隨手擱置在茶几上,又說道:「梁總,我和汪小姐有些公事要討論,今天的分店考察和簡報會議就先取消吧。」
「好。」梁哲修溫爾一笑。「那你們慢慢忙,我先告辭。」
送走梁哲修後,曦真忍不住責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有其他的事要忙,原訂的行程暫時取消而已。」韋以粲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折回餐桌旁,端起咖啡啜飲。
「你這樣……會讓我變得很尷尬……」她輕嗔,臉上又是一片緋紅。
跳入職場這些年,她從來沒有跟合作伴侶「公私不分」過,但遇上韋以粲總讓她的理智斷線,情況失控。
「你是我的女人。」他眼色溫柔地與她欲言又止的目光糾纏著,霸道地宣示兩人的關係。「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麼好尷尬的?」
她的心狂跳著,仍舊一副倔倔的表情,但眼神卻變柔和了許多。
韋以粲貪婪地欣賞她美麗的姿態,經過昨晚挑撥,纏繞在他心底的迷霧,一點一點地散去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離開她之後,他再也沒辦法好好穩定經營一段感情?
為什麼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就沒有一個人能走進他的心底?
為什麼新女伴抗議他腰間還留著她的名字刺青時,他會無動於衷,還捨不得去雷射掉……
所有的問題都指向同一個答案——他愛她。
儘管有過那麼多尖銳的爭執,分隔了一千多個日子,那張離婚協議書中止了兩人的關係,卻無法停止他對她的在乎。
他太驕傲,不肯放下自尊追回她,卻也無法投入一段新的戀情。
他強悍地霸在她的身邊,要她看見他的成功,要她後悔,以為這是對她最完美的報復,其實卻是對自己最甜蜜的懲罰。
只要她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就無法把持自己的心,情不自禁地陷入。
「小曦……」韋以粲凝睇著她,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心底又是一陣溫柔的牽動,令人心醉的往昔浮現眼前。
好久不曾聽他這樣喚她了。
小曦……這是他為她取的專屬暱稱。
「我們重新——」
鈴鈴——
一串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告白,他微慍地瞪著那串壞人好事的噪音來源。
「你的手機在響。」她提醒他。
韋以粲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機,看了來電顯示,按下通話鍵,率直地說:「喂,凱琳,找我什麼事?」
那聲「凱琳」教汪曦真的眼色黯了,僵凝地坐在原位。
「對……我人在上海……談幾件公事……」韋以粲持著手機,走進書房內,依照胡凱琳的話,打開行事歷。「你說幾號?」
「下個月二號是我的生日,你該不會忘了吧?」胡凱琳在電話的另一端嬌嗔抗議。「我要舉辦一場派對,你來不來?」
「那天我已經回台灣了,應該可以去吧!」韋以粲拿起簽字筆,寫下幾個字。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愛熱鬧的胡凱琳年年都會開派對,邀請一票朋友參加,對韋以粲來說,胡凱琳就像一個被大家捧在手心的公主。
他們一票人曾經玩得很野,在青春扉頁上留下許多瘋狂的事跡,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大夥兒鳥獸散地進入職場;隨著年紀的增長,他斂起玩心,不再參與年輕時那些輕狂的遊戲了。
他曾經氣過胡凱琳,為什麼將打賭的事告訴曦真。
但他又沒有辦法真的對胡凱琳發脾氣,畢竟打賭說要追曦真的事,是他主動參與的,也是他對遊戲太過認真,愛慘了她,他沒有理由去怨懟大夥兒的嬉鬧。
「我還以為你會見色忘友,有了前妻就忘了摯友呢!」胡凱琳酸酸地調侃道。
「想太多了,我先掛了。」他輕笑帶過,匆匆結束兩人的談話。
第4章(2)
當汪曦真聽見韋以粲用一種很熟稔的聲音叫著胡凱琳的名字時,她整個人猶如墜入冰層裡。
她怎麼會那麼天真地以為兩人真的能重新開始呢?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當初她又何必選擇結束呢?
她眼角的餘光瞥向書房的方向,壓抑住想竊聽兩人對話的衝動,任憑猜忌如螞蟻般一寸一寸地啃噬著她的心。
她的胸口再度泛起痛意,不斷揣想著韋以粲和胡凱琳的對話。
他們該不會又想玩什麼打賭的遊戲吧?
她又是遊戲的一部分嗎?
打賭她會不會第二次愛上韋以粲嗎?
昨晚的激情和現在的浪漫,也是讓她淪陷的圈套嗎?
他們是不是私下在嘲笑她的愚蠢,只要一個吻,她又屈服在他的熱情中……
她氣惱自己的軟弱,更恨他的惡劣。
她不會給韋以粲再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方纔的滿腔柔情早已消失殆盡,僅剩憤怒和恨意。
汪曦真站起身,拿起在沙發上的購物提袋,走回房間。
她褪去身上的浴袍,換上他為她挑選的貼身衣物和洋裝。
深紫色的大V領洋裝,露出勁肩的線條,白皙的勁項還留著昨晚歡情過後的痕跡,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吻痕,彷彿在嘲笑她的墮落與天真。
她雙手勾到背後,一寸一寸地將腰際的拉鏈往上拉,但拉到背部時,卻卡住不動了。
「Shit!」她氣惱地輕啐一聲,又是一陣蠻力的拉扯。
「我幫你。」韋以粲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來。
結束通話後,他在起居室見不到她的蹤影,旋即來到臥室,恰巧撞見這一幕美麗的風景。
光想到他親自替她挑選的蕾絲胸衣親密地包裹住她誘人的渾圓,緞面洋裝緊貼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就再次挑動他體內那份野蠻的慾望,身體又狠狠地亢奮了起來。
他目光熾熱,透過鏡面端視著她性感的身段,湊近她的耳畔,低喃道:「果然露肩的洋裝很適合你……」
他輕輕地將一個吻落在她的肩上,對自己的好眼光感到滿意。
深紫色的緞面面料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水嫩如絲,他溫熱的大手忍不住撫上她背部的肌膚,輕扯開陷入拉鏈夾縫裡的布料,緊接著,俯下身,用唇齒咬住拉鏈,一寸一寸往上拉。
他的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她背部的肌膚,慢條斯理地誘惑著她。
她濃密的眼睫下,目光極為冰冷,凝視著他挑逗的動作,任由他從背後摟住她,雙手圈抱在她的腰間。
「今天哪裡都不要去,留下來陪我好嗎?」他摟緊她,湊近她耳畔低語。
她的背部抵靠在他的胸膛前,兩人的身體親密地熨帖著,她能明顯感受到他下腹間情動的慾望,更明白他話裡曖昧的暗示。
他到底當她是什麼?
打賭遊戲裡的獵物嗎?
還是寂寞時暖床的玩物呢?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對他的憎恨,眼神很輕很寒地瞪著鏡中的他,紅潤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是嘲諷、又似調侃的笑容,說道:「恐怕不行喔!」
「為什麼?」韋以粲揚眸盯視著她。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凝,卻懷著不同的心事。
他注意到她的身體緊繃著,神態冷傲,與方才巧笑倩兮的模樣判若兩人。
「因為我們之間的遊戲結束了。」她沉下嬌顏,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她要在他愚弄自己之前,先甩了他。
因為愛上他,所以給了他傷害自己的權利。
這一次,她不會再傻傻地動情,不會再陷入他的圈套裡,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就當她是酒後亂性吧……
「什麼遊戲?」他一臉恍惚,不明白為什麼才幾分鐘的光景,她又像個刺謂般與他針鋒相對。
「一夜情的遊戲。」她掰開他的雙手,離開他的懷抱,走到貴妃椅旁,將衣服塞進紙袋裡,撿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小提包。
「什麼叫一夜情的遊戲?」韋以粲走到她的身邊,箍住她的皓腕,微瞇起黑蛑,審視著她冷傲的嬌顏。
「你說呢?」她倔強地瞪著他,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