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該死的是他當初為什麼將她關起來?他如果好好跟她講道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不曉得周湘齡走多遠,離開了山莊沒有?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把她追回來,她一個人帶著斷夢劍到處亂跑太危險,隨時可能發生意外。
司徒行風關鍵到連劍都忘記帶,直接衝到馬房隨便解開一匹馬的繩子,跳上馬背握緊韁繩便往山莊的大門衝去。
「莊,莊主!」
守門的兄弟見莊主騎馬朝他們奔來,紛紛張大嘴。
「快打開大門,小鬼跑了!」
「啊?」守門的人一頭霧水,司徒行風根本懶得解釋,大門一開便衝出山莊。
兄弟們才剛好完注,多數都押周湘齡會贏,哪知馬上就發生了這種事,教他們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周湘齡拚命往前跑,跑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才敢停下來休息。
她氣喘吁吁地看著山下的城鎮,再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能下山。
周湘齡以為自己能在司徒行風發現前到達山下的城鎮,不幸的是她的好運用完,她才剛想動身繼續趕路,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於是抓緊手中的包袱和斷夢劍拚命向前衝。
「小鬼!」
司徒行風的巨吼,隨著越來越急迫的馬蹄聲緊追在她的身後,無論她的腳程有多快都跑不過馬匹,她逃不掉了。
「馬上給我停下來!」司徒行風見周湘齡明明知道他追來了還拚命往前跑,霎時火氣全衝上來,韁繩一拉,硬是將馬停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她連忙後退。
「你怎麼知道我逃走了?」不是說要她閉門思過三天,現在連三個時辰都不到,他就打開房門,算什麼英雄好漢?
「該死,小鬼,把斷夢劍還給我。」司徒行風懶得跟她囉嗦這麼多,等這件事解決了以後,他多的是機會教訓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頑皮。
「我不要!」周湘齡緊緊抱著得來易的寶劍,說什麼都不放手。「你說過它會自己找主人,它找上我,現在它已經是我的了。」誰也別想搶走。
「你是誤觸機關,不是它自己找上你。這根本是兩碼子的事。你不要混為一談。」他冷著臉,越來越受不了她的任性,為什麼她就是說不聽?
「才怪!」明明就是劍自己找上她。「反正我不會把斷夢劍還給你就是了,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斷夢劍,絕不再讓給任何人。」
「小鬼,你瘋了嗎?」司徒行風詛咒連連。恨透了她瘋狂的行徑。「這不是一把你能駕馭的劍,就算你拿到劍也沒有用,三把神劍無論是哪一把都需要靠血才有辦法開劍,這也是它們為什麼被稱做『嗜血劍』的原因。」
「血……血?」他到底在說什麼?嗜血劍不只是一個統稱,難道還有別的涵義?
「看來你什麼都不懂。」司徒行風搖頭。「也罷,快把劍還我,那把劍太危險了,你拿著它只會受傷。」
他一邊跟周湘齡講道理,一邊走向她欲取走她手上的劍。周湘齡為了護劍又往後退了幾步,退到無路可退,她竟然拔劍。
「別靠過來,我不會把劍交給任何人!」她用實際行動重申她的決心,司徒行風瞇眼,不敢相信她居然以劍相向。
「別任性,快把劍還給我,它可不是玩具,不是給你拿來玩的。」
「我沒有拿它當玩具!」她很認真。「我真的很想擁有這把劍,你不要輕忽我的決心。」
「你拿這把劍做什麼,破壞別人的姻緣?」他語帶諷刺地反問她。
「我……」她一時間找不到比這更好的理由說服他,況且,這本來就是她下定決心出來尋劍的原因。
司徒行風見狀重重歎氣,朝她走得更近。
「湘齡,把劍還我。」他都喊她的名字了,表示他很認真,問題她也一樣認真。兩個人僵持不下。
「你不要過來!」再過來她就不客氣了。
「湘齡!」他火冒三丈地伸出手搶奪她手上的斷夢劍。
周湘齡大聲尖叫,下意識地揮劍。本以為他能輕易躲開,沒想到鋒利的劍刃卻在他胸膛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周湘齡嚇呆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誤傷他。
「行風……」
就在這個時候,她手上的斷夢劍起了變化,原本只是接連的閃電劍紋,因為劍身沾血之後變化為斷裂的波紋,看起來像閃電又不像閃電,倒像是置人於死地的彎刀。
「該死,開劍了。」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嗜血劍共同的開劍條件是持劍者與中劍者必須相愛才能開劍。
換句話說,必須以愛人的血祭劍,劍才具有神性,方能發揮本身的功能。他們兩人在無意間開啟了斷夢劍,而且無法收拾。
「行風……」
「別喊我的名字!」司徒行風突然覺得很生氣,她做了不可饒恕的事還一臉無辜。
「行風。」她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憤怒的表情,他彷彿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他不打算原諒她。
父親將斷夢劍托付給他,他本該盡全力保護斷夢劍,卻因為愛上了這個任性的女人……
「行風,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刺你。」
這一瞬間,他真想大笑,卻笑不出來。
「行風!」他為什麼都不說話?她好著急。
他無法原諒自己,雖說能開劍代表她也愛自己,但那又如何?她終究還是對他揮劍了。
盛怒之下,他做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決定。
「……滾!」他從腰帶裡面掏出她的會票丟還給她。「帶著你心愛的斷夢劍滾出我的視線。我再也不不要見到你!」
既然她非要斷夢劍不可,他就給她!再留著劍只是傷心,就讓她盡情斬斷他人的姻緣,就像她親手斬斷他們兩人的姻緣,反正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自私任性的女人,他留著這種女人有何用?不如就放手。
司徒行風的心太痛,也被傷得太深。周湘齡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就被趕出他的生命。
那天,她終於掉下第一滴眼淚,卻再也喚不回司徒行風對她的愛。
第10章(1)
過了將近半年,換回女裝的周湘齡終於回到京城。
她原以為她哥哥早已經和花橙蕾成親,沒想到他們為了找她,一直遲遲沒有舉行婚禮。
「老天保佑,你總算回來了!」
只不過他們雖然沒有正式舉行婚禮,花橙蕾卻早在半年前住進周府,這會兒無論是進退應對,都宛如是的女主人,自己在周家已經沒有地位。
周湘齡突然覺得憤怒,她為花橙蕾失去了愛情,她卻一臉幸福。
「快出來,繼倫,你看看是誰回來了!」花橙蕾沒有發現到周湘齡的臉色不對,轉過身興奮地朝大廳後的房間呼喊未來相公的名字,周繼倫聞聲匆匆忙忙地從房間衝出來,看見是失蹤半年的妹妹,整個人激動不已。
「湘齡——」
「別過來!」
不對,還有她哥哥。就是因為他和花橙蕾,就是因為他們兩人她才被行風趕走,都是他們害的!
「你幹什麼?!」周繼倫不明就裡的看著周湘齡手中的斷夢劍,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回來就撥劍。
「等一下,別衝動。」花橙蕾安撫周繼倫,並仔細觀察周湘齡的表情,她看起來和半年前有些不同,雖然還是一樣任性,但任性的理由值得玩味。
「你手上那把劍真特別。」她未來的小姑當初為了尋劍離家出走,而從她握著的劍來看,她應該已經尋找到寶劍。連她這個不懂劍的人,都不禁震懾於寶劍散發的銳氣。
「這把劍叫斷夢劍,無論什麼夢想都能斬斷,是一把神劍。」周湘齡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討厭她哥哥,尤其討厭眼前這個她應該稱之為大嫂的女人。
「哦?」還滿有趣的,改天問問程大娘,聽說她對鑒劍也有一套。
「廢話少說,我就是為了你才去尋劍!」雖然她原本就在打斷夢劍的主意,但讓她下定決心出外尋劍的人,卻是眼前的花橙蕾,是她改變她的人生。
「此話怎講?」花橙蕾好像在周湘齡的眼眶裡看到淚水,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錯,周湘齡的表情一向就很欠揍。
「我為了斬斷你和大哥的姻緣,特地去尋找這把斷夢劍,不要你當我的大嫂。」
周湘齡雖然欠揍,倒挺直爽。花橙蕾從這一刻開始真正喜歡上她,因為她自己本身也是一個有話直說的人。
「你為什麼不希望我當你的大嫂?」只是她的快人快語之下,似乎還另有隱情,她得想辦法讓未來小姑說出來才行。
「這還用說嗎?」周湘齡果真紅了眼眶。「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
「因為你威脅我要廢掉我的手,讓我不能提劍!」奇怪,她幹嘛回答她的話?直接給她一劍,讓她從此於也當不了她嫂嫂就好了,還這麼多廢話。
「這恐怕不是真正的原因。」花橙蕾搖頭。「其實你一點都不討厭我,甚至還有一點兒喜歡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