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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黑潔明

  他低頭張嘴,如她所願,吻了她。

  那不是什麼招呼的吻,他的唇舌熱情而貪婪,她可以清楚嘗到他的味道,然後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腰,將她猛然拉近,她被拉得緊緊貼靠在他身上,清楚感覺到他身上的雨水,感覺到他腿間灼熱的欲  望抵著她,教人無法忽視,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渾身發燙。

  然後不知怎地,她回到了屋裡,他關上了門。

  黑暗再度降臨,可他在黑暗中無比清晰。

  他的呼吸、味道、有力的大手、撩人的唇與舌……

  他濕燙的皮膚貼著她,蹭著她,包圍她,擁抱她,佔據了她所有的感官,她聽到刀子掉到地板的聲音,感覺到他輕而易舉的將她抱了起來,感覺他張嘴含  住了她胸前的蓓蕾,她輕抽口氣,不由自主的緊攀著他的肩頸,瑟縮顫慄著。

  ……

  他是個蠢蛋。

  肯恩走在風雨中,再次重新設置之前被那隻狐狸誤踩破壞的陷阱。

  這狩獵小屋雖然幾近荒廢,但它仍在城堡的範圍內,那瘋子隨時可能決定冒雨出門追逐她。

  他真的不該因為一時衝動,罔顧她的生命安全。

  可是,當那個女人那樣依在門邊,烏黑的長髮半掩著她白嫩的嬌軀,還用那雙迷濛氤氳的大眼,濕潤誘人的粉唇微啟,用那樣渴望的表情看他時,他真的不太能正常思考。

  因為那晦暗的過往和身體的損傷,當他終於獲得自由時,曾經有一度,他確實對異性的身體十分著迷,他異常迷戀那種和人肌膚相親的感覺,但他還以為,他早就過了那個階段;說到底,肉體的欲  望不過就是那回事,後來他發現短暫的男歡女愛之後,內心的空虛感卻更深,就不再繼續下去。

  或許,是因為他太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

  即便是現在,光是想起她那赤身裸體的模樣,他就感覺自己再次硬了起來。

  瞥了眼那不遠處在雨中的小屋,他深吸了口氣,將臉上雨水再次抹去,拾起一旁被風雨吹落的樹枝,拿刀削去邊條枝葉,將它削得筆直,思緒卻無法從她身上轉移。

  他不該屈服於自身的欲  望,但她想要他,他看得出來,感覺得到,當她抬手撫摸他的臉,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

  她沒有拒絕,他則無法不伸手拿取,沒有理由不要。

  更何況,他想要她,這小女人有種莫名的特質吸引這他,他甚至夢到自己和她上了床,而現實中的她比夢中更加性感誘人。

  在那熟悉的黑暗中,他沒有思考,無法思考,只能感覺。

  感覺她身上迷人的幽香,感覺她急促的呼吸,感覺她因他而加速的心跳,感覺她無法自已的緊攀著他,感覺她迴盪在黑暗中的嚶嚀嬌喘。

  但她是歡迎他的,他能清楚察覺到這一點,她緊抓著他的肩背,弓身迎向他,因他每一次親吻愛撫而顫抖嬌吟。

  那回憶,教他肩背抽緊,讓嘴裡彷彿再次嘗到她的滋味,就連冰冷的雨也無法替他降溫。他把樹枝前端削尖,抓著那自製的長矛,轉過身,朝湖邊走去,腦子裡全是那個女人。

  她雖然嬌羞,卻萬般熱情,那樣渴望他的觸碰,而且她從頭到尾沒試圖要他停下來,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沒有經驗。

  該死,偏偏她就是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他只知道自己弄疼她了。

  他擰著眉,歎了口氣,挑了個有樹蔭的地方,走入湖中,腿部的肌肉在入水後立刻收縮,讓他知道水溫很低,他調節著呼吸,深吸口氣,潛入冰冷的水中,要自己專心在手邊的工作。

  第9章(1)

  好冷。

  當可楠冷醒過來時,室內依然黑暗一片,她什麼也看不到,但她很確定身旁的人已經不見,在這間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

  有那麼一陣子,她以為她只是因為在他懷裡待了一夜,所以做了場活色生香的春夢,雖然她全身都在痛,但她本來就全身都在痛。

  在那一秒,她有些恐慌,她裹著毛毯艱難的爬站起來,摸索著走到門邊去推開門,中途還好幾次撞到東西,她為了繞過那些傢俱花了一點時間。

  外頭還在下雨,那男人也不在門外,至少不在她視線所及之處。

  OK,別緊張,不要恐慌,那傢伙不會把她丟下的。

  為什麼不會?

  因為他要是會丟下她,昨晚就不會跑出來救她了。

  沒錯,湛可楠,你別傻了,他只是臨時有事出去了,或許是去查看那可怕的瘋子,或他不知在何時何地做的陷阱。

  她對著腦海裡自問自答的自己做了個鬼臉,轉過身把門稍微更加推開,讓天光照進屋子裡,回頭打量那個在暴風雨夜提供兩人庇護的小屋,然後立刻就看見他的衣褲都還晾掛在那側倒在地的桌椅上,她的那件連身裙和內衣褲也是。

  他的衣褲和鞋襪都還在,那表示他沒有走遠。

  畢竟,沒穿衣服又不穿鞋襪他能跑去哪?

  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壁爐旁,將他掛在桌上的內衣褲和連身裙拿起來套上,雖然有些髒污破損,但它已經干了,至少比裹著這毛毯方便。

  話說回來,這男人在她昏迷時,還真做了不少事。

  她環顧一室,看見他把傢俱移動了位置,那是她剛走到門口時,屢屢遇到障礙的原因。他用床遮住了窗,把桌椅和櫃子挪擋在入口和壁爐之間,它們東倒西歪,看起來像是被人隨意亂放,甚至連抽屜都被拿了出來,擱在地上。

  這地方亂到不行,像是被人搶劫過一樣。

  她不記得昨天剛到這裡是這樣,雖然她剛到沒多久就昏過去,可她確定當他生起火時,旁邊那些傢俱都在正常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剛剛要去開門時,幾次都遇到障礙物,絕不會想到他是故意的。但現在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製造障礙,就像他咋外頭做了陷阱。

  她在壁爐旁坐下,拿毛毯裹住自己,提起那放在壁爐旁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冷掉的水裡仍殘留著茶的味道,讓她想起他昨晚曾替她清洗傷口。

  驀地,她感覺到身後有人。

  那不合常理,她什麼聲音也沒聽見,但那一秒,她知道他回來了,空氣中有什麼改變了。

  她轉過身,看見那個男人站在那裡,手裡的木製長矛叉著一條肥美的大魚。

  魚在滴水,他也是。

  只是,他並不是完全沒穿,他穿了一條黑色四角內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以為他什麼也沒穿就跑出去。

  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她鬆了口氣。

  然後她才發現,即便他昨晚救了她,縱然他把衣服留了下來,她還是很害怕他已經離開;幾乎在同時,當他那樣看著她,當她凝視著他的眼,當她全身上下都因他的存在而發熱,她確定了另外一件事——那不是春夢。

  他確實和她上了床,眼前的男人曾經在她身上,在她懷中,在她身體裡,和她纏綿廝磨,和她深深的結合在一起。

  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關於他的一切,就這樣籠罩包圍著她,變得那樣鮮明而真實,讓她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氣息。

  她不知道他在這一秒,想著什麼,可她能看見他眼裡的欲  望,看見他下顎與肩背微微緊繃起來。

  然後,他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可楠放下杯子,吸氣,挺直肩膀背脊,在他跨進門時,起身迎了上去。

  他不知道她醒了。

  他以為她還在睡,沒想到她已經醒了。

  誰知他回來時,她坐在壁爐前,裹著毛毯,捧握著那茶杯,烏黑長髮披散在她身後,襯得她小臉更白,她那模樣看起來好嬌弱,像是以為自己被拋棄在森林裡。

  可她很鎮定,沒有丁點歇斯底里。

  但他確實瞧見她眼裡一閃而逝的脆弱,然後是心安,跟著浮現些許的羞澀,那一秒他猜出她想到了什麼,她蒼白的臉染上了顏色,浮現淡淡羞怯的紅。

  那因他而起的羞澀,猛地抽緊他的心,也再次憶起那火熱的纏綿。

  然後,他知道她曉得他想起了什麼,她的臉更紅了,他以為她會繼續坐在那裡,但她深吸了口氣,挺起那瘦弱的肩膀,起身朝他走來。

  一開始,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但她將圍在身上的毛毯遞給了他,仰望著他道:「你不應該沒穿衣服就跑出去。」

  他垂眼看著她有些泛紅的小臉,她佯裝著鎮定,沒有閃避他的視線,但忍不住舔了下水嫩的粉唇。

  那讓他差點又想低頭吻她,這小女人一靠近,他就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讓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氣。

  她黑眸微緊,悄悄喘了口氣。

  他幾乎要忍不住,然後他看見她額角上的擦傷,想起她其實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再蹂躪她一次。

  他強迫自己退了一步,接過毛毯,但先抓了襯衫擦去身上的水,扯著嘴角,道:「我打算去抓魚,穿了也得脫。況且,外面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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