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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黑潔明

  看著阿朗騰站在營區大門的背影。

  男人冷冷一笑,心中不由自主的竊喜起來。

  咋夜,見他帶著那跑腿出去,他就猜一定有鬼,忙偷偷跟在後頭,雖然不敢靠得太近,但他確實見到阿朗騰帶著那小鬼去了古瑪的營區。

  他早知阿朗騰對那小鬼另眼相看,才會拿刀插了他的腿。

  他也知阿朗騰和古瑪私下有交易,見他單獨一人回來,他還不確定,但如今看他那德行,他知道他一定是要古瑪把小鬼送走了。

  雖然他戰功彪炳,但他知道該找誰說嘴去。

  前鋒將軍拉蘇時不時便會被人嘲諷是因手下有阿朗騰,才能有如此戰功,卻因他每戰必勝,也只能暗暗嫉很,不敢明正言順的將其宰殺。

  未經允許私放奴隸,那是重罪。

  他知道,這下阿朗騰就算不死,那也得降級,說不得再次被剝奪身份,打成奴隸。

  到時候,這奴隸營便是他的了。

  他小心的遮掩自己臉上興奮的表情,等阿朗騰回轉帳篷,立即一拐一拐的走出營區大門,往在這一區最大的白色圓頂營帳而去。

  第8章(1)

  厚重的雲層壓得很低,低到像是要壓到了頭頂。

  奴隸營裡,人人情緒低落,臉色個個都像天上的烏雲那般灰蒙。

  奴隸的命不值錢,一場戰爭,少上大半的人是常態,就連平時,也常常有人突然就不見了。

  不是逃了,在這裡,沒人成功逃跑過,所以失蹤的人,通常就是不見了。

  小夜是被阿朗騰帶出去的。

  很多人都看見了,他帶著那孩子出去,然後一個人回來。

  他們也看見他一早臉色難看的站在營區大門,一臉陰沉。

  那孩子再沒回來過,雖然難得因為天氣不好,大軍決定原地駐紮,不再前行,大夥兒算撿到了一日歇息,他們還終於因為即將下雪,有了帳篷,那帳子雖然簡陋,可怎麼樣也比在下雪天,還沒任何遮擋要好。

  可那一日,再沒人有興趣開口閒聊,每個人都垂頭喪氣的做著事,彷彿死去了自己的親兄弟。

  沒有人有膽上前詢間阿朗騰那孩子的下落。

  小夜善良,但為了一個孩子賠了命,不值得。

  失蹤的不只小夜一個,塔拉袞也不見了。不像小夜,起初沒人注意到他,直到天黑,塔拉袞的手下才發現一日都不見他的蹤影,便興沖沖的跑去和阿朗騰報告。

  「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

  「今兒個晌午。」

  「你確定?」

  「確定,小的間過了,晌午之後就再沒人被五十夫長揍過,他定是一早出去後就沒回來了。」他臉色微沉,心中隱隱浮現不安,但仍是抬起手,揮走了那奴隸兵。

  「知道了,他若回來,叫他來找我。」

  不假離營是重罪,若塔拉袞逃了,那更是必死無疑。

  「是。」大兵聞言,眼露喜色的間:「阿朗騰,那塔拉袞的職務?」

  「你先代著。」

  「是。」聽了,大兵難掩興奮的轉身走了。

  塔拉袞的失蹤,莫名困擾他,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認為塔拉袞是蠢到逃跑了,在奴隸營待久了,他們都知道,想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奴隸營雖然在大軍的最外圍,但外圍之中還有木柵、拒馬,更別提在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防守的士兵一眼就能瞧見逃兵的去向。運氣好一點,弓弩手便會射箭殺死逃跑者;運氣不好,遇上了無聊的騎兵在空曠的草原策馬和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光是趕著你跑,就能玩死你,更別提騎兵隊抓到人之後,想出來的各種取樂把戲。

  常常逃跑的奴隸兵被帶回來時,不是已經死了,就是被虐待的只剩一口氣,還得被吊起來展示,活生生被吊到死。

  他不認為塔拉袞會想逃跑,雖然他傷了他的小腿,讓他手下的人蠢蠢欲動,但那傷並不嚴重,他知道自己沒傷到他的筋骨,他刻意避開了,而塔拉袞即使傷了腳,依然知道該如何對付那些想取而代之的手下,否則他無法存活到現在。

  不,塔拉袞不是想逃跑。

  他凝視著前方的火堆,然後抬眼看向他不曾叫人收拾的那個角落,眼角驀然一抽。

  想也沒想,他立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找到獨眼龍巴巴赫,間。

  「咋夜我出去之後,塔拉袞有沒有出去?」

  巴巴赫一愣,才要讓人去找咋天守門的衛兵,耶律天星已經站了起來,主動開口道。

  「你前腳帶著小夜走,他後腳就跟出去了。」

  狗屎!

  他臉色一沉,暗咒一聲,才剛轉身想去找古瑪的人探間消息,就看見奴隸營門口來了一隊鐵甲士兵。

  那隊士兵全副武裝,盔甲、大刀、弓弩,一樣沒缺,帶隊的隊長看著他,冷聲開口。

  「阿朗騰,將軍有請。」

  奴隸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滿場儘是死寂,每個人都朝他看來。

  這裡每個人都認得,他們是前鋒將軍的衛士,所有人都知道,前鋒將軍拉蘇最是討厭阿朗騰,如今派人全副武裝來找阿朗騰,鐵定沒有好事。

  他眼角又抽,只頭也不回的大喝一聲。

  「巴巴赫!」

  「在!」巴巴赫來到他身前大聲應答。

  確定每個人都聽清了,他看著那獨眼龍,方用只有對方聽得見的聲音交代。

  「塔拉袞若回來,宰了他,不用客氣。我不在,他一定會亂。」巴巴赫獨眼微瞇,緊抿著唇,略一點頭。

  「若有人亂,別留手,當頭的心要狠,若是心軟了,只會死更多的人。」這是句忠告,巴巴赫一愣,抬眼看他,但阿朗騰已經面無表情的從旁越過了他,朝那隊全副武裝的鐵甲武士而去。

  拉蘇的圓帳很大。

  拉蘇是前鋒將軍,統領數萬精兵,光是騎兵就超過五千。

  拉蘇的頂帳大門,非但有著實木雕花的門檻,門簾更是以繡著各色花鳥、走獸、葡萄籐等的華麗織毯做成。掀開門簾之後,內裡更加富麗堂皇,地上鋪的不是一般常見的織毯,而是雪白的狐狸毛。地爐不是昔通鐵器,而是被刷洗的閃閃發亮的銅爐,上頭還鑄有獸型的圖案,至於其他東西更不用說,用的都是最上好的器具,古瑪的圓帳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他在門前被要求卸下身上所有的兵器,那些衛士非但拿走了他的刀,還將他身上全搜了遍,他沒有抗議,他沒藏任何武器,他知道若藏了只是給拉蘇把他是赤著腳走進那圓帳的。

  帳篷裡,仍有超過二十名衛兵分列兩旁,正前方的主位被高高架起,上頭的寬椅鋪著一張熊皮,一位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上頭,他上半身倚著熊皮巨大的腦袋,一腳曲起踏在熊皮上,一腳則踩在椅前捲起的氈毯上。

  拉蘇——

  看見他,拉蘇眼微瞇。

  他來到大椅高台之下,因為站著,幾乎能與其平視,男人有些微惱,不自覺抬高了下巴,挺直了身軀。

  不想挑釁,他緩緩的屈下一膝,半跪在台座前,垂眼低頭開口。

  「確定。」他眼也不眨的說。

  拉蘇眉一挑,靴跟一抬,就將腳下那捲成一捆的氈毯往前踢下高台,那氈毯咚咚砰砰的滾下階梯,一路在木階上攤開,從中滾出一具被五花大綁的人體。左繡夜一她被揍過了,散亂的黑髮與骯髒的厚衣上摻雜著糧草和鮮血,臉上面目紅腫青紫,額上還有一個很大的腫包,嘴裡還被塞了布團。

  他沒有讓臉上展現任何情緒,他不讓自己有任何反應。早在看到拉蘇腳下那捲起的顫毯時,他就知道裡面有人,但他本來希望她已經被古瑪送走了,顯然古瑪還是慢了一步。

  有那麼瞬間,他以為她死了,然後他看見她的胸口起伏著。

  她在呼吸,還沒死。

  「阿朗騰,你認得這奴隸嗎?」

  「不認得。」他沒有想,他清楚這件事不能有第二個答案。

  拉蘇站了起來,緩步走下台階,來到他面前。「你不認得?」

  「不認得。」他再次抬起眼,直視著那個男人。

  「你沒有將他帶回營當奴隸?沒有讓他當你的跑腿?沒有帶他去找古瑪?」他直視著那傢伙,眼也不眨的道:「回將軍,我之前帶回來的跑腿,在上次戰爭」陣亡了,這些奴隸長得都太像,八成是誰記錯了人。」拉蘇額角抽搐,冷哼一聲,抬手彈了下手指,示意下人。

  「來人,把這小鬼給我解開。」

  一旁衛士上前拿刀將她身上的繩給割開,拉掉她嘴裡塞的布,因為對方動作太粗魯,她忍不住對著地上千嘔起來,一邊掙扎的試圓站起,卻被一名衛士踹了一下後膝,她立時跪倒在地。

  這一次,她沒再試圖爬站起來,顯然已經瞭解,想要站起來是沒有意義的。

  拉蘇站在她面前,瞅著她,開口以蒙古話間。

  「小鬼,你認得這個人嗎?」

  說著,拉蘇抬手指著他。

  她抬起頭來,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用帶著血絲的眼,看著單膝下跪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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