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曉為師的辛苦,為何逗留在外,不肯回來幫為師分擔一些,你不曉得我對你的期望有多高嗎?」沈劍池故作痛心地予以厲言。
他要無相門發揚光大,更想永保盟主寶座,持有武林權勢,但若傳位之人沒有足以讓人信服的武力跟操守,勢必讓外人欺負,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要歐陽不棄接承。
「師父恩情高過山,多年教誨如海深,可身為家中長子,又是歐陽家嫡傳長孫,徒兒也是百般無奈,親恩與師恩難以兩全。」歐陽不棄面有難色,似以愧對師恩而有所自責。
一聽,沈劍池捻著美須冷笑。「你是說師父的教養和器重,遠不及你坐擁雙鳳的父親嘍!」
屠金鳳、屠玉鳳,氣質不盡相同的孿生姊妹,同日嫁予歐陽不棄之父為妻,雙喜入門,姊妹情深,江湖人稱雙鳳。
所以歐陽家名下商號皆以雙鳳棲梧桐為徽圖,用以表徵歐陽家兩位夫人同棲一木,繁家盛業,夫妻和樂,堅貞不移。
歐陽不棄淡笑靜默,提起這事,還是不回話比較好。
「我也不是反對你成親,畢竟你也二十有六了,早該妻妾成群,兒女繞膝。」他特地強調「妻妾成群」。
聽出弦外之音,歐陽不棄謙遜的說:「徒兒不才,難有父親的好福分,但求一妻,余願足矣。」
「沒出息!一個女人你就滿足了嗎?」沈劍池一怒,破口大喝。
「師父終身未娶,堪為表率,徒兒難望項背。」這話也有弦外之音,希望師父聽明白,不要再為難他。
一聽,沈劍池大為震怒。「你竟敢大逆不道,拿我與你相提並論?!」
他不是不婚,而是所愛之人不能與之廝守才獨身至今,未論婚姻。
「師父勿怒,徒兒平庸,拙於口舌,望師父見諒。」
「你要是平庸,就沒人稱得上是奇才,今日召你前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有意玉成你和盈兒的婚事,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他不再多說贅言。
「我已訂親,且該名女子乃徒兒真心喜愛,今生今世非她莫娶。」他不會為了利益考慮犧牲自己的愛情。
「反了,反了啊!」沈劍池怒目相向,「這門親事我不答應,我只認可你跟盈兒的婚事!」
果然生子莫若父,父子倆一樣德性,生來給他難堪,無情又無義!
「人生難得有情人,師父應該曉得不能和所愛之人在一起是何等難受。」這次的提示夠明顯了,他不信師父還聽不出。
「你……你知道什麼?」臉色微變。
歐陽不棄神色平靜,「不,我不知道什麼,只知道想跟相愛之人相守是人之常情。」
「好吧,我們各退一步。」鬆一口氣,沈劍池整理情緒後再言,「盈兒為大先入門,你帶來的那名女子等盈兒懷有三個月身孕再納為妾,雙女配一夫,旺你家門,過幾日我在壽宴上宣佈……」
「不。」
「不?」沉下眼,沈劍池面露慍色。
「師父美意,徒兒斷難接受。」他那倔強妻子也不可能接受的,他永遠記得——她寧死也不跟人共侍一夫。
容不得他人拂逆其意,沈劍池怒以斥之,「盈兒有什麼不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溫柔婉約,蕙質蘭心,善於持家又侍親至孝,難得可貴的好姑娘你還有何不滿?」
他養這顆棋子就是為了這事,不容白費!
「我一向待師妹如親妹,不生半絲男女之情。」其實相識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何語盈的「溫柔婉約」有多虛假,只是無情就沒有戳破的必要了。
「娶妻娶賢,何必在意是否有情,一旦成了親就是夫妻,還怕沒有一點情意嗎?」他不信朝夕相處還能不日久生情,就算沒有情,能成大事就該忍。
「師父——」
他揚手一揮,不讓歐陽不棄開口。「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歐陽不棄不想師徒兩人鬧僵,偏偏沈劍池已背過身,表示不願多談,他也只能暗歎一聲,退出書房。
在他離開後不久,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來者只低喚了一句師父,面露威儀的沈劍池馬上轉過身,上唇微揚。
但是他的舉動卻相當怪異,說是師徒,他卻像對待小情人般握起來人不算秀氣的手,在手臂上撫來摸去,甚至將手伸向對方半敞的衣襟內。
「你來了,武毅。」這結實的胸肌多硬挺,叫人愛不釋手。
「是的,師父。」男子面容冷峻,看不出一絲七情六慾。
「好,好,師父正想著你呢,快點把衣服脫了吧!」他有數日未碰他了,滿腔慾火高漲著。
年方二十七的董武毅一把捉住他的手,臉上帶著陰鬱。「師父不是說要將掌門之位傳給我,為何又召回二師弟?」
頓了一下,沈劍池露出自以為瀟灑的笑臉。「遲早的事,我總要讓他先打下根基,利用歐陽家的財富壯大無相門,等時機成熟再廢了他,一切的好處不全落在你身上?」******
小徒兒愛吃味,等他好好地享用他之後,他就能感受到他的疼愛了……不過,他當然不可能把位置傳給董武毅,不可能讓他脫離他的掌控。
不愛女色,獨鍾男色的沈劍池露出一臉淫相,大掌一提,墨黑色的腰帶頓然落地,大弟子董武毅精壯的裸胸赫然在前。
「要等到什麼時候?」董武毅不相信他。
「很快,很快,要有耐性。」沈劍池急迫地推倒徒弟,上下其手想一逞慾望。
「有多快?」不像是享受,而是忍耐,他面色鐵青地咬著牙,雙手握拳置於兩膝。
「乖,武毅,先讓師父疼你,有事待會再說。」他已經忍不住了。
一陣被撐開的刺痛猛地由下體傳來,半趴於地的董武毅眼含屈辱,由著性好龍陽之癖的師父凌虐他的身體,他憤恨地睜著眼,看著自己一次又一次淪為師父的玩物,在心裡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他定要侵犯他的人付出慘重代價!
練武場外,一道纖柔身影翩然而過,對著相迭的男身投以一瞟,留下飄香。
第八章
「魯姑娘,能讓我跟二師兄聊聊嗎?」
一句欲語還休、委屈萬分的話,如同一紙借據,把歐陽不棄「借」走了,但如果對方不還,不曉得能不能跟何語盈索取賠償?
如果能,那能不能要閻王蠱的制蠱秘方?
魯清墨歎了口氣,坐在無相門的後花園,有些煩惱,不一會,又低頭審視桌上被攤平的信紙——
不肖徒兒,解毒非救人,休欺為師,妳若再不能完成賭約,為師要把閻王蠱當冬蟲夏草,煮湯飲用。
煮湯?她想養,臭老頭不教,還把養好的當菜吃,她心痛啊!
當初為柳倩兒之事去信師姊時,她也沒忘記告知師父她「救」了楊玉扣,沒想到……這還不算啊?那到底什麼叫做「閻王要人三更死,從不留人到五更」的死法?
越想她越煩躁,一手撐著下巴,也許等會讓歐陽不棄想辦法好了。
唉∼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學會依賴他了?
「誰?」
一道銀光快如流梭,竟直朝她面部而來,三尺青鋒泛著寒瑟,輕巧靈活地削過她耳後,一小撮黑絲無聲落地。
身處無相門中竟無端遇襲,可想而知是何人所指使,魯清墨笑眸轉冷,嘴角微勾,借勢化氣倒抬蓮足,斜倚飛燕招雲手,劃破金勾吞月兔。
她輕笑著,一點也不意外對手身著夜行衣,臉蒙黑市,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可見若非熟人所為,也是近日遇過的無相門門人,才會掩面怕人認出。
「該稱呼你師兄還是師弟?你這麼惡狠狠撲過來,人家會嚇得花容失色的。」哎呀,真往她胸前刺、存心要她的命,原來她不討喜的事是真的啊!
黑衣人一聽「師兄」二字,劍式明顯頓了一下,虛晃一招,讓身輕如燕的魯清墨輕易由劍下滑過,彈向他手背。
那力道並不輕,雖不傷筋骨,卻也微微發麻,持劍勁道明顯受到影響,劍若游龍卻無力,數次讓她以花為兵器彈開。
空手對長刃是比較吃虧,魯清墨不想臉上多幾道疤,於是揮袖一甩,素面丈長的萬年冰蠶絲滑出雪腕,寒潭冰魚般纏上鋒利劍身,順鋒而上擊向黑衣人腹部。
那人痛哀一聲,眼露痛苦,隨即左右交替,意圖以劍鋒橫切雪白長布。
「先提醒你,這是我師父給的防身兵器,是冰蠶吐絲所織成的布,師父花了七十年工夫才取得足夠的蠶絲請人紡織,火苗燃不著、刀劍斬不斷、塵灰沾不上,十分珍貴。」不過那老頭活了一百多歲,做點東西得利徒兒也是應該的。
「七十年?」黑衣人不禁驚呼。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耗費七十年時間收集蠶絲?
「咦,原來你不是啞巴呀!」喝!這一劍真是陰毒,專攻她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