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要殺她,那麼他們要做什麼?
儘管內心驚懼不定,她還是強做鎮定,聲色俱厲地道:「你們不要亂來,我已經知道指使你們的是什麼人。」
「你知道?」其中一人笑了起來。「你知道有屁用?有證據嗎?你以為我們會乖乖跟你回去做證?」
另一個色迷迷地看著她。「老三,你就少跟這丫頭廢話了,老子等得心癢難搔,這麼標緻的美人兒,老子打出娘胎還沒嘗過呢,快點下手吧!咱們幾個也要半個時辰才能盡興。」
琴羽杉一凜。
難道他們竟是要來玷污她的?
「慢著!」她慢慢後退。「你們要找樂子,我可以帶你們去,保管你們樂不思蜀,只要放了我,你們幾個到死為止尋花問柳要花費的銀子,我都會負責。」
其中一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你這是咒老子嗎?」
另一個嘖嘖嘖地道:「真是!玩花娘能比得上玩侯府千金爽快嗎?」
此話一出,琴羽杉更肯定他們是受了尹氏和琴羽秋的指使,這筆帳,她記下了……
她拔下了髮髻上的簪子抵著自己喉嚨,狠厲道:「不要過來,我大不了一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有人急了。「不能讓她死了啊老大!那人不是說不能把她弄死,只可以把她玩殘嗎?」
「你蠢啊?難道咱們幾個還制止不了她嗎?」罵人的正是這群宵小的帶頭老大,名叫黃大蜂,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奪下了琴羽杉的簪子,然後嘿嘿淫笑兩聲。「老四老六,你們兩個給我撕了她的衣裳!」
「是!大哥!」那兩個精蟲充腦、色膽包天的傢伙便向前摁住了琴羽杉。
琴羽杉心中恐懼,打算他們一動手便咬舌自盡。
「啊!」正要撕她衣裳的老四老六一起慘叫了起來,琴羽杉一抬頭,竟看見他們兩人的肩上都插著一把刀。
見狀,其餘人也畏懼了起來。「誰?是什麼人?」
第10章(2)
前方,一名紫衣男子策馬而來,冷風吹動他的長袍,氣勢奪人,他的身後還有十幾名黑衣人同樣策馬疾馳。
「老大,咱們要不要走啊?」他們幾個都是市井混混,平常只會欺善怕惡,哪裡看過這等場面,有兩個已經嚇得屁滾尿流。
黃大蜂吞了口口水。「廢……廢話,當然要走……」
鳳取月翻身下馬,龍行虎步地走來,他看著黃大蜂等人,露出白晃晃的牙齒一笑。
「可知汝等在欺負的女人是什麼人嗎?」
「大俠饒命啊!」黃大蜂等人馬上很沒用的下跪求饒。
鳳取月彎低身子與他們對視,像貓在逗老鼠一般的看著他們。「很可惜,鳳某不是大俠,是小人,所以饒不了你們。」
琴羽初看癡了去。
原來他的聲音這樣好聽,原來他也姓鳳……縱然臉上醜陋的傷疤不見了,但她焉有認不出他來的道理?
小五又是奉命來保護她的嗎?與鳳取月成親後,若得這般時時與他碰面,那還得了?自己把持得住嗎?
她奇怪自己此時還有那心情在想,暗紫色真是適合他,他穿暗紫很好看,在媚香樓時,他一直都是穿青布衫……
「爺!」小七屁顛屁顛的過來了。「要怎麼處置這些傢伙?」
鳳取月咧嘴一笑,好整以暇地說:「綁了,送到長安侯府,指名送給侯爺夫人。」
爺?
琴羽杉心中突的一跳。
小七喊他爺?
他怎麼會是爺?
心念電轉間,她已恍然大悟。
原來小五便是鳳取月!
想通了之後,她的心跳驀地加速了,一張臉也燒得厲害。
平素她自認還算聰明,穿來後也在這裡生活得如魚得水,這一回卻被他耍得團團轉,一會兒說小五有了婚約,將她一顆心扔進油鍋裡炸,一會兒說小五沒有婚約,只是回了商會,讓她重新燃起希望,這會兒,小五竟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叫她能不惱嗎?
想想過去她都對他說了什麼鬼話?當時她以為他聽不見,便什麼都說,真真是口無遮攔,後悔莫及……
鳳取月已經走到她面前了,朝她伸出手。
琴羽杉惱著,也不跟他客氣,拉著他的手便站起來,不想他竟抱起了她。
她在半空中掙扎著扭動。「你這狂徒!做什麼?還不放下我?」
鳳取月好整以暇的任由她掙扎。「你不是喜歡我嗎?我這麼抱著你不好嗎?」
琴羽杉一聽,更是羞得無以復加,不想他那些手下瞧見她面紅耳赤,只好把頭往他胸膛裡鑽,這舉動更逗樂了鳳取月。
總算讓他等到這一刻了。
鳳取月將她抱進了一輛豪華的大馬車裡,將她放在鋪了厚墊的寬榻上,這馬車是改造過的,與尋常馬車不同,可以臥躺。
她又掙扎著要起來。「我要去看看桂姨和竹韻,她們都受傷了,還有桃雨,也不知道被甩到哪裡去了……」
鳳取月把她摁回去,朝她微微一笑。「我的人會照顧桂姨和竹韻,至於桃雨,你想小七會不拚了命的去找嗎?這會怕是找到了,你去了反而煞風景,就在這裡把我看個夠豈不是更好?」
琴羽杉瞪著他。「你——你臉皮怎麼那麼厚?」
鳳取月一笑,執住了她的小手。「臉皮不厚,要如何成狐商?」
琴羽杉甩開他的手,哼聲道:「你把我騙得好苦,害我在你面前形象全沒了。」
她那句「形象全沒」是前世的現代用語,但卻極是貼切,鳳取月聽了也忍俊不住地朗聲笑了起來。
「我正是因為娘子不計形象的那些種種才喜歡上娘子的,娘子可千萬不要變。」
琴羽杉當下俏臉上升起一片紅霞,「不計形象的種種」就是她對他的告白,如今想來,都是挺不像話的言語,尤其是那踢他命根子的計劃更是荒唐,幸而確切的計劃內容,她沒有告訴「小五」。
杏眸疑惑地望著鳳取月,她不由得想,如果他未曾化身小五,在洞房夜見著如此玉樹臨風的美男子,自己還踢得下腳嗎?
「怎麼如此看我?」鳳取月臉上笑意更濃,一雙含笑的眼睛直視著琴羽杉說道:「你不會還想踢我吧?」
琴羽杉猛然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記得我並沒有告訴過『小五』。」
鳳取月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事實上,未進媚香樓之前,我已暗中到長安侯府看過你了,當時聽到你正在教壞桃雨那丫頭,主子如此不正經,難怪桃雨那丫頭如此野了。」
琴羽杉的雙頰又騰地漲紅了。「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你怎麼可以偷聽?究竟是在哪兒偷聽的,為何無人察覺?」
鳳取月一笑。「在屋簷上,還聽到你唱曲了呢。」
琴羽杉真不知道說什麼了,心裡一邊突突地跳著,努力回想自己跟桃雨還說了什麼,卻是腦中一片空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果然是關心則亂啊,這人在她的眼前,她又如何能集中心思?
她也是這時才發現馬車不知道何時動了,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要往哪裡去?現在她可沒心情去肅芳齋抄經文。
鳳取月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笑道:「我送你回侯府。」
琴羽杉也有些訝異他能看出自己心思,她若有所思地道:「同來的車伕與兩名小廝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鳳取月輕佻劍眉。「你心中應該有數,知道這件事是誰做吧?」
琴羽杉直視著他,輕輕點頭,直言不諱,「知道。」
鳳取月凝視著她。「若這件事你打算揭過,大婚之前要萬事當心,我也會給尹氏一個警告,讓她不敢再胡來。」
琴羽杉露出雪白的貝齒一笑。「你當尹氏是會聽你警告的人?」
說也奇怪,在他面前,她直呼尹氏,也不怕他覺得她對嫡母不敬。
鳳取月的唇角勾了勾。「她會聽的。」
他自認鎮得了尹氏,然而他還是不放心,解下了腰際的玉珮給她。「有什麼事,派人拿這玉珮到任何有鳳字的鋪子牙行,我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琴羽杉拿著那塊玉珮,見他對自己如此上心,心中不覺暖暖的,半調侃地微笑道:「夫君倒是很有勢力,不過妾身更有勢力,夫君竟是對妾身隨傳隨到。」
鳳取月唇角綻開一抹笑,也不理她那套夫君妾身的,只道:「再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琴羽杉聽他如此斷章取義,假意氣惱的瞪著他,薄嗔道:「你還是王府少爺嗎?分明是登徒子。」
真真奇怪,自己在他面前像是很熟悉似的,半點也不拘謹。
鳳取月見她那含嗔薄怒的眉眼,一陣悸動,大膽地在她臉頰偷了一記香。「這才叫登徒子。」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已夠讓琴羽杉臉紅心跳了。
馬車進了京城,回侯府之前,先在醫館停了下來,鳳取月攥著琴羽杉的手下了車,跟著另一輛由小七護送的馬車也到了,琴羽杉看到桂娘、竹韻、桃雨都能自己下馬車,這才放心了。
她放心,她們卻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