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替我安排吧!」她答允以後便掛上了電話。
她從沒試過這種事,已經確定了會面的日子,怎麼臨時會有如此要求?她是很想往好的方面去想,說不定對方真的對他們的計劃很有信心,相信他們的計劃會大賣。
但是,她硬是覺得不是這樣的。
不安充斥心坎,讓她不由得懷疑對方的目的。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在有求於人的是他們,人家要是沒半點興趣,犯不著要求待會兒見面,只是她始終沒法子感到高興,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直到午餐會議前,她一直都坐立不安,甚至比預計時間早了二十分鐘來到餐廳,在等待之際,心情更是忐忑。
「是齊小姐嗎?」
有別於萬鈞銀行蔡先生粗啞的嗓音,在頭頂揚起的是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嗓,讓她本能地抬眸看向來人。
她的第一個想法是眼前這張臉好眼熟,可是她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是……」她遲疑地開口,狐疑地看著男人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下。
「這是我的名片,」男人邊說邊將一張燙金的卡片推至她面前,又道:「你正在跟我們銀行洽談貸款,我也有看過計劃內容,挺不錯的,看來應該是穩賺不賠,這樣一來,「澤田」便可以逃過申請清盤一劫。當然前提是,有銀行接受申請。」
她瞄了一眼卡片上的名字,不敢相信萬鈞銀行的行政主席會親自前來見她,她暗地調整呼吸,掩去心中的訝異。「我不太明白雷先生的意思。」
咦?她定睛於卡片,這男人叫作雷佑樺?她之前一直以為名字碰巧相似,因為當時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在疑問上打轉,但是現在……
「是嗎?我以為看樣子便會知道呢!」他笑了笑。
的確,他跟雷佑楠太像了,只是眼前的他長相比較粗獷,不似雷佑楠的陰柔。齊柏恩頃刻間想到兩人的關係,更濃重的不安湧現胸口。
耳邊掠過男人好聽的聲線,「我想,齊小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雷佑樺笑說,同時看一眼手錶,又道:「不好意思,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議,期待你的答覆。」語畢,他旋即離開了。
呆滯地看著他遠去,齊柏恩感到一絲刺痛自掌心蔓延全身,她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緊握著拳頭,指尖扎於掌心,烙下一個個指痕。
燙金的卡片折射燈光,提醒她片刻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偏偏,她的手機於此時響起,教她的思緒不得不返回現實。
望一眼手機屏幕,是母親的來電。
她機械化地按下接聽鍵。「喂,媽,找我什麼事?」
第8章(1)
他……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雷佑楠不自覺地按著電視遙控器,對於頻道的轉換視若無睹,心思都圍著齊柏恩打轉。
三天以來都沒有開口跟她說話,就像把她當透明人般看待……嘖!他都要鄙視自己了,如此孩子氣的賭氣方式有多少年沒用上了?他竟然跟女人這樣子賭氣,就因為她甩開了自己?
他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只是希望她坦白自己的心意,喜歡他也好,對他沒感覺也好;他知道罪魁禍首是自己,要是他一開始沒留下那種壞印象,她應該會相信他的真心。
想到自己生平首次對人動真心,想到自己如此委曲也要留在她身邊,難道她還是不肯接受他的情意嗎?
他看起來是那麼的不認真嗎?
從來沒有擺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遑論是為別人洗手作湯羹,要是家人知道他在齊柏恩這兒的情況,定會大呼不可思議。
但是,對於一些人和事,認定了就是認定了,毋需任何理由,僅僅是剎那間,便注定他在她面前永不翻身。
只是,偶爾鬧彆扭也是無可厚非的。
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吧?至少他對自己的外表有充分的自信,想到她那晚如此迫不及待地否定別人的揣測,沒有片刻的猶疑,事後也沒有半個解釋,就連一個善意的謊言,她亦吝嗇給予,到底是她想不到理由,還是說他不值得她去敷衍?
難道在她眼中,他一直都是那麼不可靠嗎?不然,她為什麼都不說出心中所想?
目光恰好落在電視機屏幕的一角,清晰顯示時間為晚上八點半。
「糟了!」他忽地叫了出來。
他太專心想事情了,渾然忘記做飯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又要忙到通宵嗎?這樣子,他好不容易將她養胖了一點,不就又會打回原形?
想起她本來近乎皮包骨的身形,在他多番努力下逐漸地變得豐腴,摸起來軟軟嫩嫩的,讓人愛不釋手。
所以說,他怎麼可能容許她如此胡來?
想著想著,他已經換好了外出服,決定親自去接她。
誰知來到她的辦公室,正好遇見她的秘書,上次他以自己是齊柏恩弟弟之名跟秘書通話,所以這次他順勢探聽,獲知她已經離開了許久,並去了君悅飯店。
飯店?這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秘書對此全不知情,反倒問他這個「弟弟」為什麼也不知道,他只好隨便找個搪塞的理由,迅速前往飯店。
心頭莫名其妙浮現了不安,身在出租車中的雷佑楠不時催促司機快一點,當出租車停在飯店正門前,他隨便塞了張大鈔給司機,便迅速離開車廂。
就在這麼一個瞬間,他看見自飯店走出來的數道人影,其中一人是齊柏恩,而她,正跟一名男子有說有笑。
跟在兩人身後的是兩名中年女子,只見兩人臉上都是滿意的神情,讓人一下子便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聚會。
她……跟別人相親?
她不是已經有了他嗎?
他沒有上前,像一尊石像,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跟別人聊天,唇畔掛著淺笑,美麗的眸子全然被他人的身影佔據,再也沒有他存在的空間……使他不由自主地緊握了拳頭,兩腳始終移動不了半分。
心臟,不受規則地鼓動,產生強烈的抽痛,視線依然盯著漸近的人影。
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自己,她終於發現他的存在,眼神有一秒鐘對上了,她旋即調回目光,繼續跟身旁的男人說笑,彷彿他只是一個陌生人。
對,剛才那個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的瞳心沒有任何情緒,沒有絲毫的波瀾。
難道她真的不因他的出現而感到吃驚?他之於她,是個連這點情緒也不配得到的人嗎?
在她越過他之時,他倏地轉身,盯著她的背影,禁不住掏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只見她停下腳步,僅是瞄了一眼正在響的手機,想也不想便掛斷了。
耳畔是機械化的提示音,雷佑楠木然地中止通話,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身影,心坎慢慢地被一層冰雪覆蓋。
站在緊閉的門扉前,齊柏恩握著鑰匙的手懸在半空,有一秒鐘不知是否要進門,但是她最後還是入內了。
漆黑的環境讓她有一刻鬆了一口氣,然而一陣顫意迅速爬上胸口,她調整神情後開了壁燈,不意外他早已坐在沙發上。
她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打算先去沖澡。
「難道,」雷佑楠緩緩地開口:「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她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反問他。「我應該跟你說什麼?」
他咬牙,卻阻止不了被嫉妒蠶食的痛感蔓延全身,他倏地站起來,怒視她的背影。「你別告訴我,剛才不是相親飯局!」
「對呀,是相親飯局,那又如何?」她維持同一個姿勢,語氣仍舊是輕描淡寫的很。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幹什麼還要跟別人相親?」他繞至她面前,忍不住咆哮。「還是說,你沒有跟家人說已經有男朋友了?」
他知道,她在意別人的眼光,他既比她年輕,也沒有穩固的工作。但是,只要她想,他絕對可以給予她安穩的生活。
盯著她沒任何表情的容顏,他決定向她坦白自己的一切,不讓她誤會自己是靠女人過活的男人。
「其實……」
「別說笑了。」她對上他兩眼,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男朋友?我什麼時候承認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誰,憑什麼去管我的事?」
「你說什麼?」雷佑楠不敢相信她的說詞。「如果你對我沒半點意思,會讓我住在這兒這麼久?如果你不是喜歡我的話,會願意讓我抱你?如果你不在乎我,怎麼會介意我是否真心喜歡你?」
她並不是隨便的女人,倘若對他沒半分感覺,是絕不可能與他共處一室這麼久的。
「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隻我養在家中的狗而已。反正是人也有欲/望,一隻隨時會發情的狗不是正好嗎?」她冷笑,肆意地貶低他。「你知道今晚跟我相親的男人是什麼人嗎?是心臟科醫生,有自己的醫務所,年收入千萬,病人都是上流社會人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