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英雄沒長大,她向晚晚可是已經成熟了,千萬不能對他的遊戲認真,反正她沒有五千萬,只能乖乖待下,直到他自己覺醒。
沒錯,就是這樣,反正她沒損失,一個月六萬塊的薪水,紅利外加獎金,她可以讓她們家的買房夢早點完成。
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了快要五十趟之後,她終於整理出一點頭緒,胸口多了篤定之後,她吐氣、抬頭,發現一個只在下半身裹著浴巾的男人站在浴室門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這只熱鍋上的螞蟻。
直覺地,她想尖叫,他更直覺,飛身把她往後撲倒。
他的手摀住她的嘴唇,阻止她大叫,但她才沒那麼好搞,嘴巴一張一闔,把他的掌緣咬在自己的兩排牙齒當中。
方英雄猛地抽回手,痛得甩個不停,可身子還是壓在她身上,向晚晚忍不住又想尖叫,這回他的動作比她更快,俯下身,他的唇找到她的唇,四唇膠合。
騙人!說什麼對女人沒經驗,他明明就、明明就……
向晚晚的思緒停在「明明就」這一段,接下來,他高明的接吻技巧封殺了她所有意識,他的唇在她唇間輾轉來回,舌頭進進出出吮著她的香甜,他捧起她的臉,讓兩人之間密合無間,在她身上燃起一團又一團的火焰。
她的迷醉讓他滿意到極點,他很想繼續,很想抓著她從一壘奔回本壘,但他不願意嚇壞她,不想她再度逃跑。
於是他狠狠吸口氣,退開,慌張地站起來,抓抓濕淋淋的頭髮,滿臉的抱歉。
「對不起,但你不能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狗仔隊守著,你的聲音一定會引來很多的聯想,何況……他們都認得你,我很擔心他們亂寫,又害了你……」
他抓頭髮的樣子很可愛,好看的耳朵紅得像番茄,無辜的模樣就像十八歲少男,像會追女生追得人家滿頭黑線的那個人。十六歲的向晚晚面對這種事會氣得暴跳如雷,但二十三歲的她漸漸明白,他並不是刻意讓自己追人的方式那樣拙劣,他只是……
好吧,她承認他不是那樣有經驗。
她翻翻白眼。「你就不能用好一點的方式警告我嗎?」
「如果在剛剛那種緊急情況之下,我還能想得到的話。」他笑嘻嘻回答。
她皮笑肉不笑地虧他,「是哦,你的吻技還真好,連緊急狀況都能處理。」
他假裝沒聽懂她的意思,拉住她的手坐到床緣,很正經的問:「你真的這麼覺得嗎?第一次演偶像劇時有一場吻戲,我很緊張,怕自己吻得太爛,那段時間我碰到什麼東西都拿起來吻,吻西瓜、吻土司、吻枕頭,練習得嘴唇都快破皮,可是那個女主角還是對外放話說我的吻技很爛。」
向晚晚沒回話,低下頭不敢看他。不知道為什麼,看他嘴巴張張闔闔的,就令她想起剛剛那個讓人腦袋一片空白的吻。
他勾勾她擺在床邊的手指頭,輕聲問:「那你……決定要留下來幫我了嗎?」
這不是白問?她沒好氣地回答,「等我籌到五千萬之後,馬上走人。」
「太好了,晚晚要留下來!」
方英雄激動地一把抱住她,一個重心不穩,兩人又雙雙摔回柔軟的床鋪上,他二度躺在她身上,二度享受女人香,表情誠摯而認真地對她說:「晚晚,謝謝你願意留下來,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愛你!」
說完,吻又落下,技巧高明到讓向晚晚覺得那些西瓜、土司、枕頭真偉大,可以把男人訓練成接吻高手……
第6章(1)
方英雄很鴨霸,決定的事絕不准改變,然而他不會用大吼大叫、疾言厲色的方式逼迫,只會溫柔地堅持著自己的鴨霸,等對方慢慢讓步,讓出他要的距離和標準線。
於是,在他溫柔的鴨霸下,向晚晚留下來了,一天天,她發覺自己出奇地適合這個工作。
她做事細心縝密,把他的生活打理得有條有理,她的井然有序,把他的工作排得不出半點紕漏,漸漸的,她不需要秦秘書在旁邊耳提面命,也能把份內工作做得有條不紊。
越是接觸越發現,他紅,不光靠一張臉,他相當努力,做的每件事情都務求一百分,就拿小提琴做比喻,她從小學到大,還是老師眼底有資質、有機會躍上國際舞台的人,而他從十八歲那年才開始學,至今,她不敢誇口自己的程度比他好。
堅持是他最大的特質,他要做的事從不半途而廢,這個特質不只表現在工作,也表現在追求她上面。他不厭其煩,一天三次,用洗腦式灌輸法告訴她,他愛她、他對她一見鍾情、他的感覺從十七歲的那年夏天開始沒有更改過,並且經常用那種會讓她額頭降下黑線的方式表達。
比方昨天錄影時,有人送來了一大把鮮紅玫瑰,紙卡上用紅筆寫了九十九個I love you,一看就知道是誰搞的鬼。那束過分招搖的玫瑰替她引來好奇和疑問,每個人都問她誰是那個愛慕者。
她能說是那個正在錄影的傢伙嗎?他是偶像明星,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情人,打死她都不敢招認。於是她在台下皺眉,他在台上笑得曖昧……她討厭這種招搖!就像討厭若干年前的紅地毯和玫瑰花瓣。
再比方,她替他工作的第三天,終於有時間回家過夜,回到家裡卻發現公寓外面牽滿閃閃發亮的聖誕夜燈,排出來的,剛好是那三個沒創意的英文字。進屋,公寓變成花海,花海中間放著一個銀亮盒子,裡面是一枚大到會讓歹徒砍手指的鑽石戒指!那天她快累垮了,合租公寓的室友卻還抓住她不斷逼問那個白馬王子是誰。
這還只是第一回合,往後只要她回公寓,就會出現類似的「驚喜」歡迎她。
但是對她來說,當她累得要死,回家還看到滿屋子粉紅色氣球,那絕對不是驚喜而是驚嚇,更甭說那五層大蛋糕壓根不會讓女人的胃感到滿足,只會讓女人得到肥胖恐懼症,而整理花海的時間,更是讓嚴重缺乏睡眠的女人火大。
他沒有明言要求她搬到他家去,但若他再以連番「驚喜」考驗她的耐心,她也快受不了了,於是兩個月後,她退租公寓,室友以為她被富商包養,她卻什麼話都不能說。
雨越下越大了,站在台上的他還是蹦蹦跳跳,閃閃發亮的打歌服襯得他的臉龐更加英俊。向晚晚的視線追著他跑,不由得自心底承認他的出色。
現在的他有如脫胎換骨似的,從那個穿花襯衫、口操台灣國語的大男生,變成了氣質男星,真是令她始料未及呀!
雨打得人眼睛睜不開,而他迷人的笑容仍然掛在臉頰,台下的歌迷雖有雨衣也淋得一塌糊塗,可唱歌的入戲、聽歌的癡迷,這樣的天氣反而營造出一個感人落淚的氛圍,明天的報紙肯定又要大大稱讚他的敬業了。
主持人訪問過後,他一下台,她飛快把大浴巾蓋上他。「快上車,換衣服。」
她拉著他跑,但更多的記者追著他問。這麼大的雨啊,怎麼這些人就這麼敬業?
最後方英雄停下腳步、轉身,在雨中對著大家揮手微笑,閃閃發亮的鎂光燈閃起,秦秘書擋在前面說話。
「各位記者先生小姐,雨下大了,今天先別訪問吧,最近英雄一定會撥出時間與各位茶敘,屆時大家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提。」
說完,手肘一推,把她和方英雄推上了保母車。
上車後,向晚晚忙從袋子裡拿出內衣內褲、外衣外褲和拖鞋給他,然後轉身,把半濕的大毛巾蓋在自己的臉上。不管再多次經驗,她都學不來面對他的裸體,即使他解釋過無數次,早已習慣在造型師面前赤身裸體,但別人的習慣她管不著,她只管得了自己,所以……非禮勿視,是她的家教。
方英雄一面換衣服,一面看著大毛巾下的瘦削背脊。兩個月,他一步步把她逼到自己身旁,那個公寓她不回去了,她已經習慣睡在他的鄰房,習慣他為她準備的衣服,習慣跟著他南北奔波,習慣在飛機上靠著他的肩膀。
他有信心,她將愛上他,就像多年前他癡迷她一樣,她會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很甜蜜,而為所愛的人改變自己有多麼艱辛;她會知道,當那人離開,即使用嚇人的忙碌麻痺自己的神經,一樣會在思念湧上時痛徹心肺,不想時空虛滿盈。
嘴角閃過一抹惡意,笑容飛快躍上,他換好下半身,惡作劇地拉下她蓋在頭上的大毛巾。
「換好了?」
她回過身,準備整理濕衣服,卻意外撞上他的裸胸。
抬頭一看,他笑得像個三歲孩子,乾淨純真,像偷到糖果那樣得意。
「你看到了。」
向晚晚漲紅臉,別過頭,嘴硬駁斥。「我沒看到。」
她的視線落在雨水斜飛的車窗,窗子映出他笑盈盈的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