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指的是把曾經是小乞兒的她帶到潘府的事,「她是個好女孩,上天不會遺忘她,會給她屬於她的幸福。」
「她的幸福就是你,你就是上天給她的恩寵,而我……我霸佔了王妃的位置,霸佔了你的愛與溫柔,讓小主子代替我到軒騰堡去當丫環——」她淚如雨下,愈說愈激動,「我是壞人,也許這會兒她正忙著伺候別人,也許她得天天日出即作,夜深才能休息,我得去跟她換回來#……嗚嗚嗚……就算我愛你,也不可以……我不能那麼自私……」
也許是情緒整個發洩出來,恩靜賢突然覺得身子一虛,眼前一陣暈眩。
冷耆迅速竄身向前,一把將癱軟的她抱起,走到床邊坐下後,一臉凝重的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
原本她虛弱的還想起身,但被他的黑眸一瞪,便不敢妄動了。
「還記得你那陣子作的惡夢嗎?其實從你的夢話裡,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派出去的探子也替我證實了你過往和來歷了。」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怎麼可能?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因為怕揭曉你的身份,會讓你有離開的理由,所以才當作不知情。」
恩靜賢被這個事實嚇傻了,淚水凝於眼睫,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所以,從頭到尾,我就只要你,溫柔也只有給你,你並沒有霸佔你家小姐的任何幸福,因為我只願意給你一人幸福,所以,我才會說我要定你了,只要你。」
望著他的眼,她看到了他的真誠,深情,執著及堅定,她無法不感動。
顫抖的伸出手,摸著他俊美的臉,他立即伸手握住她的,將她的手貼靠在胸口,「感覺到了嗎?這顆心只為你跳動得這麼快,而我,也只有一顆心而已,何來第二顆心去愛你的小主子?」
「可是……那小主子怎麼辦?」她因他的深情而軟化,不再說著要走的事。
「傻瓜。相文離開就是為了替我到軒騰堡去打點她的事。」雖然,他一直不明白這麼久了,為何好友連一個消息都沒有送來。「總之,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不准換。」
「可是,可是我終歸只是個丫環,不——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是個丫環就好,寧願自己從沒有偽裝成小主子,那麼也不會——」
他真的生氣了,很想敲醒她顧慮太多的頑固腦袋,「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你不會只是丫頭,注定了你會遇見我,愛上我,懂嗎?」
她真的可以這樣想嗎?
「所以,別再把我推開了,小賢,把你的愛給我,把你的人生交給我,好好的陪我走完這一生一世,聽到沒有?既然你是丫環 ,那我是郡王,是你的主子,可以命令你聽話吧?」
見他一臉怒氣卻又拿她沒辦法的挫敗模樣,恩靜賢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成串滴落。
「好……我會在你身邊。」
總算得到她的承諾,無限憐惜的輕吻她的唇,她的臉,她的淚,將她擁得更緊。
她的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羞怯但深情的回吻著他,更多的淚水滾滾而下。
他將她打橫抱起,帶到床上,黝黑的大手褪去她的衣裙,但唇卻依戀的在她的臉,脖頸流連,之後才一路往下品嚐她的甜美。
恩靜賢無助的陷入他所挑起的慾火中,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當兩人終於合為一體,他粗喘一聲,她呻吟低喘,情慾的火愈燒愈旺,旖旎春意,情深意動,在嬌喘與低吼的起落聲中,繼續蔓延……
激情過後,理智慢慢回到恩靜賢的腦海。
她突地驚嚇的大叫,「天啊,船肯定開了,怎麼辦?這船航行到北方要半個月啊,你——」
她焦急的話語最後全被吞沒在冷耆溫柔的吻中。
他將她落在臉頰上的細柔髮絲撩到她耳後,喃喃低語,「不急,這船今天都不會開的。」
坐在床上,她困惑的看著他,「怎麼可能?船員說再過一個時辰就會開船的。」
冷耆的黑眸總算閃過一道狡黠之光,「丫環要聽主子的話,那麼船員也得聽船主的話吧。」
她眨了眨眼,總算明白,「你是船主?」
他笑,「不然呢?當我的妻子眼中露出想搭船離開我的想法,還大膽的問我該搭哪艘船,我當然只能要她上自家的船,方便日後我來逮人啊,這艘船上的船員及乘客都已經全部被帶到另一艘船上去了,現在已在海中航行。」
她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根本早就看透她了。
「可是——你不是也讓我看了冷家賬冊——」但都沒有他的名字啊。
「經營船隊是因為海外貿易的熱絡才開始的,這不過是這一年多來的事,大部分由相文處理,那也是他的另一個身份,同樣的,我也曾經有過分身……」是該坦陳一切的時候了,只是——
他邪邪一笑,「我們得回去了,不然,你再這樣坐著看我,我很擔心有些話沒說,有些事不該做卻一直做。」
坐著看他又怎麼了?恩靜賢不解的低頭一看,粉臉頓時燒紅,急忙以雙手抱住裸胸,但下一秒,整個人也被抱進他的懷裡。
「你好壞,怎麼到這時候才說——」
「風景如此美好,叫我怎麼捨得說。」
「你!」她羞死了。
冷耆不捨的放開她,又忍不住再吻她一下,再親了她的脖頸一下,然後品嚐一下她的柔軟,就這麼一下又一下的,他灼燙的吻像雨點落在她誘人的胴體上,兩人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最後,再一次的溫柔纏綿理所當然更加避免不了。
「其實,我也騙了你。」
此時已是月明星稀,冷耆與恩靜賢乘坐著馬車,返回明倫山莊。
一路上,冷耆都擁著她,娓娓道來自己因文韜武略,鋒芒太露,再加上與先帝感情匪淺,所以成了現今皇上的心頭大患,一直擔心他會謀反竄位。
便他對江山根本沒興趣,對權力鬥爭更是厭煩,只是皇上似乎沒除掉他,龍椅就是坐得不安穩,所以,卓相文才會替他出了主意,讓他「染上怪病」,家人也因為他的怪病推拒其他朝野重臣的邀宴,慢慢遠離權力中心,棄政從商。
但多疑的皇上還是懷疑他患病的真相,三番兩頭就找探子下南方,最後甚至在杭州安插耳目,逼不得已的他們最後只好以他的大限已至,用最古老的沖喜方法來讓皇上安心。
當他談到人皮面具時,恩靜賢簡直不敢置信,又聽到他靠著人皮面具嚇走杜家三人,除了好氣又好笑的情緒外,最後留在胸口的,只有滿滿的溫暖,和對他的深情。
回想從見到他的第一面,到中間的點點滴滴,她知道,今生今世,她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對了,有個好消息——」她粉臉一紅,湊近他耳朵,小聲說:「我有了。」
冷耆雙眸倏地一亮,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心中是激動是狂喜的,因為他知道,她願意說出這件事,就代表她不會再從他身邊逃開了,會一生一世的與他共度白頭。
第10章(2)
片刻之後,他們回到了明倫山莊。
正廳裡,梅姥姥,冷王爺,冷王妃及冷采芸端坐在椅上,其他閒雜人等早被交代全退下去。
冷耆與恩靜賢坐在一起,他寬厚的大手緊包著她冰涼泛冷的小手,給予她溫暖,一雙深情的黑眸凝睇著她,給她最大的勇氣。
深吸一口氣,恩靜賢愧疚但真誠的一一看過她的「家人」,然後,真真切切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我們都知道原因了。」
梅姥姥心疼極了,難怪她什麼事都肯做,丫頭的事也做得好熟稔。
「是啊,不是你的錯。」
馬亭燕也是個軟心腸的人,一看到媳婦那些沾了不少淚痕的真情告白,她的淚水也沒斷過。
「是啊。」冷王爺也將她交代事情來龍去脈的數張信紙一一閱畢,「不能怪你,你是為了報恩,才陰錯陽差的造就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對嘛,小嫂子,若說真的有什麼錯,就是錯在你的善良而已,不過,也因為你的善良,才有了這一切美好的結果,你不該內疚,不該從我們身邊逃走啊,」冷采芸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恩靜賢淚眼模糊的看他們,見他們都是一臉的感動,體諒,沒有生氣,譴責及輕視,她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們,「我只是個丫頭,還曾經是沿街乞討的乞兒。」
「那又怎樣?我只知道你現在是我的小嫂子,誰要敢看輕你,我第一個揍他。」冷采芸馬上對空氣揮舞起拳手來。
「沒錯,那又怎樣,我只知道現在的你是我的孫媳婦,誰敢給你一記輕蔑的眼神,我這老骨頭還硬朗得很,絕對也賞他一拳。」梅姥姥也笑著開口。
「是啊,我們不管過去,只知道現在還有未來,你就是我們冷家的媳婦,」冷王妃跟冷王爺也感性的說起鼓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