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柚紫抱著他的胳膊,笑咪咪的像朵向日葵,把腦袋挨著他的肩頭,「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什麼榮華富貴我都不稀罕,就算你要去荒郊野地、深山老林,我也願意跟你一起做夫妻。」
「媳婦說的是。」任雍容摟緊了她,心裡軟綿滿足得像擁有了整個天下,他反手摟住藥柚紫,一顆心搔癢難耐,一隻手慢慢的往她胸脯摸去。
他是真想她,從身到心都想。
芮柚紫按住他越發不規矩的手,臉色紅若石榴,嗓子發乾。「別胡鬧。」
任雍容瞥了眼她的肚皮,唉,孕婦最大。
「你千萬別累著了,有什麼事就告訴我,還有,岳母也叮囑說外頭天寒地凍的,千萬別讓你回娘家。」
「嗤,我娘想我想的緊,才不會這麼說,這話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不過你何時回我家去了?」
「回府之前,我帶一位上京知名的玉石監賞家去見了岳父。」
「還有、還有呢?」她咬著唇瓣,問得可急迫了。
任雍容曾允諾要把芮景之那愛花錢的毛病給扳回來,但是帶著玉石監賞家去見父親,能得什麼用?她一時沒想通裡面的彎曲。
原來那位王先生和芮景之在書房待了將近兩個時辰,芮景之可是久聞王先生大名,忙不迭的將自己的收藏都搬出獻寶,哪知道那王先生眼兒毒,他直言不諱芮景之滿屋子收藏品只有一兩樣值錢,其餘皆是贗品。
這打擊對芮景之簡直比青天霹靂還要大。
芮柚紫捧住肚子,咬著唇忍笑,做子女的不好笑話自己的父母,但只希望經過這回教訓,老爹能收斂一點。
她故帶笑謔的說:「改天父親要發現你這般作弄他,看他怎麼收拾你!」
「王先生是大家,不眶人的。」
見她忘形笑得東倒西歪、齜牙咧嘴的,全無半分好形象可言,露出半截如玉光滑的頸子和那起伏的胸脯,從來是柳下惠君子的男人一把抱起她,逕自往炕床上走去。
「我好幾天沒睡,陪我歇歇。」唉,看得著,吃不著,心裡像貓抓撓似的癢得難過。兩人上了榻,他只湊過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身子,靠在她的脖頸上蹭了蹭,兩腳把她的腳夾在自己雙腳間,緊緊擁著她。
「你要不想管家?我把程得福叫回來,程得和管外院,他管內院,如何?」程氏兄弟是他的左右臂膀,弟弟程得福幾年前便讓他派駐在西北主持大局。
有必要他不介意把他召回來。
他溫熱的男性氣息濡濕的噴在她頸後,芮柚紫背靠著他厚實的胸膛,一隻手挾著軟胖的墊子,一隻手無意識的覆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我想我做得來。」
「謝謝。」
「我們不是夫妻嗎?道謝就見外了。」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男主外,女主內,事到如今,她不接難道真的丟給侍妾?
她腹中已有自己的骨血,就算她不替自己打算,也要考慮孩子的未來。
「你有了身子,我卻老往外跑,還把家丟給你。」
「說什麼呢,你要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家裡,我還不知道樣怎麼伺候你。」
他舔了她的耳垂一口,手慢慢的往她身上搓揉,氣息越發沉重了。「我知道用什麼法子伺候我,可以讓你不費力氣。」
芮柚紫臉色爆紅,翻了個白眼後抑不住心頭亂跳,她就算看不見這男人的臉部表情,也能隱隱感覺到他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好像自己是他的盤中飧一樣,然後又要印證這不是她的錯覺,瞧瞧她背後那堅硬的實物又是什麼?
他根本就是一隻禽獸!
「你要不……回長榻上去睡……」叫他睡長榻不睡硬是賴上床,居然還軟土深掘的求歡,她要不要一腳把他踹下床去?
口頭便宜討到了,雖然和他想要的效果差距天差地遠,但是這些都阻擋不了他由衷想對她傾吐情意。
「柚娘,我要你,我會盡我所能護你一生一世,讓你不愁吃穿,事事皆要你如意,比任何女子都要高貴安樂,活得坦蕩自由。」
她的心微微發疼,感受到男人的擔當,斬釘截鐵的承諾,更讓人體會到男人的力量。
美好的氣氛慢慢安靜下來,芮柚紫半睡半醒的想著愛情此物,可惡就可惡在越是想不到的人,越是以烈火燎原的姿態席捲而來,非要叫人把一顆心貼給他不可……
但最終,任雍容還是只摟著自家只能看不能吃的妻子,補了個夢中把她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翻過來還要這樣那樣的綺夢,但夢境一轉,腦子裡懵懂的轉到某件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情上面,他這是吃素吧,這素一吃可得吃上好幾個月,忽地腦門子冒出一波又一波的冷汗。
他不該一時興起賴上床,賴上小妻子的軟玉溫香,可那長榻那麼冷,與其去抱硬邦邦的長榻,自然比不上身邊人的柔滑嫩香,可眼巴巴的得不到紆解,他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相較於他不為人知的辛苦,他身邊的小女人卻已經睡得人事不知,又可能因為睡熟了,粉粉的雙頰泛發著櫻花色的美麗,叫人愛不釋手。
任雍容咬著牙,壓抑自己不去碰她的慾望,就連她披散在床上的青絲也撈起一小把後很快放下,深吸了好幾口氣,在不驚動芮柚紫的情況下抽出自己的手腳下床,走了兩步轉身回來將她的被角給掖好,這才赤著腳過屏風去了淨房,磨蹭了半個時辰出來。
咳,為了小妻子好,也為了自己只要一看到她就萌發的「獸性」,他大可回隸柳堂歇息……想歸想,早就忘記內院裡他還有兩個備胎的男人,卻又躺回了長榻上。
第十八章 感情最後的考驗(1)
掌了鳳郡王府的經濟大權,芮柚紫的御下之道很簡單。
這偌大的郡王府外有程得福,以前內有簡嬤嬤,針線房、庫房、馬車房……每一處都有管事,她一上工就把各處管事叫來,對著冊子認過一遍,又問司職的心得還是意見,覺得不適任的,便待機換到合適的位置上,又郡王府承襲親王已有數代,禮尚往來凡事都有舊例可循,她並不需要大費周章重新整頓什麼。
一個運轉正常的機器,只要按時在關節部分加油潤滑便可,無須大刀闊斧,而且洗刷換血後也不見得效果會比舊人好。
儘管她每天辰時就要起,要做的事不過是墊著厚厚的迎枕,雙腳跨在繡墩上,聽下人僕婦們回稟事務,在要人、要錢的單子上蓋章放行而已。
接著便可以回自己的院子睡回籠覺。
這便是家中人口省便的好處,至於後院那兩個姨娘她也很久沒看到了。
她不知道任雍容明白她懶得在後院費功夫,便下令兩個姨娘沒有主母召喚絕對不許踏出自己的院子,違者,趕出府去。
芮柚紫落得眼不見為淨,鎮日只是閒著養胎。
而養胎,即使她對孕事不是很瞭解,任雍容請了個擅長婦兒科的女大夫在府裡坐鎮,每日替她診平安脈,調理飲食,做安胎之用,如今即使已經進入穩定期,他還是用高薪將女大夫留下,直到她生產為止。
太妃獲知她輕巧的管起家,笑呵呵的對她身邊的春蘭說:「我年輕時要有這丫頭一半的聰明就好了。」
她年輕時掐尖耍強,非要在貴婦圈博得個賢慧美名不可,事必躬親,鉅細靡遺,就連懷了孩子也是卯時便起,樣樣要求周正,卻因為操勞憂煩過劇,把孩子弄沒了。
即便她那夫婿對她依舊愛護有加,她卻於心有愧,那種如影隨形的遺憾令她身子越發不好,調養了許多年後勉強再懷上二胎,戰戰兢兢的生產後,便再也無出了。
當年她要有這小妮子的一半圓滑就好,或許就能替自己的夫婿多生幾個孩子,那麼所有的情況就會不一樣了吧。
她欷吁,可人生沒有後悔藥可吃,過去便是過去了。
很快小年過去了,臘月二十五掃塵去舊,粉飾一新,備年貨,裁製新衣。
芮柚紫的除舊布新裡也包括兩位姨娘,她給了兩人厚厚的「遣散費」,任她們自選要他嫁還是自己生活,就算兩個姨娘死活不肯,她也隨她們。
總算兩人的腦子都還不算太差,衡量情勢以後,絕食的也不絕了,痛哭流涕的也把眼淚收起來,收拾細軟,拿了各自的遣嫁金各自歸家,一前一後離開了郡王府。
二十八那天,廚房應景的做了各式各樣的炸果子和新鮮瓜果當供品祭拜,除夕那天貼門神,年夜飯的誘人香味混雜著爆竹硝煙,紙馬香燭飄散在空中,家家戶戶掛著紅燈籠,闇家團圓共守歲。
這些極其瑣碎的流程,心裡還沒個章程的時候還真把芮柚紫難倒了,從年味極淡的現代來到這家家戶戶將過年當大事操辦的古代,她就是一門外漢,吃喝玩樂只要隨波就成,但操持這一大家子的一應事物,還真把她難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