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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陽光晴子

  這麼內斂斯文的男人,吻起人來竟如此剽悍霸氣,分明是外冷內熱,她的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感受到他一樣失速的心跳,與他的唇舌一番纏綿下來,她只能喘息。

  「可以專心了?」他回到座位,眼神溫柔,但這句殺風景的話馬上將她感受到的浪漫指數拉到零。什麼嘛!原來是為了讓她專心才吻她的。

  她感到失落。

  嚴倫勾起嘴角一笑,「公歸公、私歸私,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誰跟你談情說愛?她賭氣的想著。

  見她噘起紅唇,忿忿不平的翻看著手抄本,那可愛的神情令他差點就想再攫取她的唇,可是,他是正常的男人,對情慾有渴求,而且會愈要愈多,但他們尚未成親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夕陽已然西下,而這是他們固定出宮巡視的時間。

  既是巡視,其實是嚴倫故意讓她出去透透氣的,不一定到人多的城中,有時避開人潮到山上、海邊,讓她的壓力得以稍微紆解。

  只是,原本他也希望讓她改掉白天睡覺的習慣,免得早朝時總是一陣混亂,但每每回宮的路上,不過是華燈初上,她就困得張不開眼。

  此刻,嚴倫便看著已然在馬車上熟睡的人兒。看來,他要幫她調整日夜顛倒的作息是難了!帶著寵溺的神情,他拿起一旁的毛毯為她溫柔蓋上。

  她倒自在,喬了個舒服的姿勢,將他的腿當枕,睡得更熟了。

  馬車進宮後,小睡一覺的言宣兒才剛下車,就見品淮來報,「塗大人已恢復健康,率領所有族人花了數日前來皇宮要求覲見女皇,說是一定要親自謝恩,此刻全在議事廳外的院落等著女皇呢。」

  她卻有點不好意思,「不要啦,他們肯定又跪我的,我……」

  但嚴倫笑著催促道:「是你應得的,別讓他們久等了。」

  「可是,我並沒有為他們平反,我什麼也沒做啊!」

  「有!你做了,我還記得有人連鈞王都不怕,當街怒聲,要為民平反!」他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往議事廳走去。

  一到院落,看到黑壓壓的一群人,言宣兒眼睛都瞪大了。

  「塗家為官已有三代,枝繁葉茂,你這一挺身,可救了兩百多條人命,外界說那是個仁君,你當之無愧。」

  是這樣嗎?言宣兒忍不住的熱淚盈眶,尤其當她看到塗薇薇扶著白髮蒼蒼的老父,領著家族裡的老小恭恭敬敬的向她叩頭謝恩時,她只能以手勢要他們平身,因為她太激動了,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眼前一張張感激又含淚帶笑的臉孔帶給她太大的震撼,原來,她有這樣的能力來護佑她的百姓!

  見女皇真情流露,塗家人也是淚如雨下,最後是嚴倫怕被淚水給淹沒,掌控了局面,要宮人們帶這一大群人去休息用餐。

  塗薇薇深吸口氣,走上前跟他借一步說話,將父親要她轉告的事告訴他,「小心鈞王,保護女皇。」

  「我明白了。」嚴倫微微一笑,回答道。

  待他們一行人都離開後,他回身看著仍在掉淚的女皇陛下。

  「我從不知道你這麼能哭。」

  「喜極而泣嘛。」

  這一說,她又成了個淚人兒,他忍不住的將她擁入懷中。「你做得很棒,有權利大哭一場。」

  她還真的毫不客氣的痛哭,宣洩的自然是這段日子以來戰戰兢兢的壓力,而他心疼她、佩服她,她的努力、用心,他全看在眼底,只不過,有些生活習性,他顯然還得為她加強。

  這小傢伙哭得涕泗縱橫,竟然直接在他的衣服上又擦淚又擤鼻涕的,他濃眉一皺,「你不會太髒了?」

  「嫌髒?那反正都髒了!」她釋放壓力後,笑容回到眼紅、鼻子紅的臉上,看來好可愛、好動人,在她要繼續揪起他的衣服擦拭哭花的小臉時,嚴倫的動作更快,已攫取她的紅唇。

  月兒露臉了,星光燦爛,人影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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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之相反的,在鈞王府裡,卻是被愁雲慘霧給籠罩著。

  塗家浩浩蕩蕩上皇城叩謝皇恩,根本就是在宣揚女皇的仁澤,再加上白蘭國釋放善意,米價大跌,還有一些相關的新政令也收到效果,百姓的民生問題一一得到妥善解決,女皇威名遠播,深得百姓愛戴,卻讓鈞王坐上龍椅之路愈來愈坎坷。

  尤其瑞濱來報,一些原本聯名上書要拱鈞王為皇的官員已經暗示時勢不同,那件事可能無法照他意思去做了!

  事情嚴重啊!鈞王臉色鐵青,喝斥所有下人退下後,僅留瑞濱。

  仔細回想,金言似乎是從那一日落水後,行為舉止就跟過去很不同。

  以前雖然任性驕縱,但對他這名皇叔,是有懼意的!可是那一日她竟敢當街嗆他,一些新想法、新政策又是從何而來?她甚至大膽下政策,卻步步為營。

  嚴倫雖然是個絕對關鍵,但他並沒有皇室血統,所以,儘管優秀,他一點也不擔心他,而金言在他眼中,原本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可是這段日子以來,她蛻變了,破蛹而出!

  想到這裡,他將瑞濱叫上前一步,「宮裡眼線都看到什麼?」

  瑞濱拱手稟報,一一道來,女皇有時會自言自語,有些用詞,宮人們是有聽沒有懂。

  她變得不喜歡奴才下跪,不喜歡奴才伺候洗澡、尾隨……

  她希望御膳房少煮一些菜餚,還自創「公筷母匙」,所以一桌菜餚都未沾上她的口水,吃不完的還不准丟,說是浪費食物會遭天打雷劈,示意奴才們拿去給一些無依的老宮人食用……

  隨著他愈說愈多,鈞王臉上的寒意愈來愈少,笑意漸濃。

  金言是他看著長大的,養尊處優的她,哪有關心和愛惜食物的習慣?更甭提,她會將奴才擱置不使喚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他的眼神不對,再怎麼說,她親眼看到他推她入湖的,沒有道理,連一絲絲的懼意都沒有!

  「現在的女皇——是假的!」他冷笑。

  瑞濱一臉錯愕,因為主子用的是肯定句,但怎麼可能?

  「我會找出證據!不,我會讓這個冒牌貨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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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鈞王開始進宮,要找言宣兒麻煩,為的就是要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太后見他進宮,特別設宴,沒想到鈞王自己還帶了上等美酒。「塗家的事是我越權了,所以,皇叔就先乾為敬了。」

  「鈞王太客氣,女皇,快喝。」太后一見他仰頭就是一杯,圓融的催者女兒。

  嚴倫抿緊唇,「晚輩當日也對鈞王不敬了些,我亦先乾為敬。」他舉杯飲下,這一喝就喝出鈞王帶來的竟是極烈的「醇醉」,此酒醇厚順口,相當容易喝醉。

  言宣兒見他也喝了,遂拿起酒杯,想著這麼小杯的酒,應該沒關係吧?

  跟著仰頭一口灌下,但臉色頓時漲紅,嗆得她猛咳不已,嚴倫立即體貼的為她拿來茶,讓她喝下。

  老天爺,她又吐舌又流淚,直呼著,「嗆死人了,這什麼酒?」

  孩子氣的舉動令在座眾人錯愕,太后蹙眉瞪著她將粉色小舌吐得長長的,還用手拚命揮,彷彿如此就能降溫似的。

  「言兒,這酒這麼辛辣?可是過去你很能喝的。」她不懂。

  聞言,言宣兒臉色丕變。

  鈞王笑得邪魅,「沒錯,女皇可說是喝著上等好酒長大的,酒量驚人,對了,」他故意又看向始終不說話的嚴倫,「攝政王是女皇的青梅竹馬,應該也知道這件事嘛。」

  「從我輔佐她後,就禁止她喝酒,除了不讓她醉了影響國事外,日後,她將為我孕育兒女,這酒是一定要戒的!」

  嚴倫這話有條有理,沒有破綻也說服了太后,只見她頻頻點頭,「沒錯,是該戒了,日後懷孕,酒可碰不得,言兒,你就喝水或喝茶就好。」

  太后一回頭,身後宮女立即上前,換掉女皇的杯子。

  言宣兒點頭,看向嚴倫,臉兒紅紅。她真的很感謝他替她解圍,可是他這一席話很怪,他們在一起,根本不曾碰過酒,哪來的戒酒說?

  這一試探,鈞王雖然無功而返,但有所獲。

  第7章(2)

  第二日,他得知太后在午後外出,嚴倫陪伴女皇出宮巡視,約莫在黃昏時再返回宮中,就選在夕陽餘暉映照大地之際,再次進宮。

  剛回宮要用餐的言宣兒一看到他,心情就一沉。這老傢伙是怎樣?

  嚴倫見到他,警戒心再起。

  「本王想過了,本王雖然不才,可是經歷一些大大小小的事,也可以提供給女皇作為日後治國的參考,而且,維持良好的關係,女皇真的有事要討論,就不至於不好意思前來討教了……」

  一頓晚膳,就聽鈞王講個不停,就在她要以吃飽為由閃人時——

  「女皇年號為天德,如今看百姓如此愛戴,的確是老天爺庇佑,廣被德澤,當然,也是女皇依據傳承的治國祖訓來治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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