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藝內心是很清醒的,但饒是心中雪亮,卻也敵不過男人的手段,心口微蕩,面上露出嬌羞又歡喜的神色來。
見她雖不應他的話,但臉上是掩不住的嬌羞。鬼戎內心便認為,這小女人是想給自己生兒子呢,只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兩個人窩在被子裡,耳鬢廝磨了一番。
幸好現在是大白天,鬼戎也不打算做個昏君,與喜歡的女人纏綿一陣,叫了晌飯一起吃了,等看著她喝下藥,躺下休息,陪了她一會兒就離開。
文知藝這一覺睡得很好,沒夢,或許因為有點風寒的關係,整個下午也未醒過,將醒之際,就感覺身邊有個人,握著她的手,似乎靠在床頭坐著。
她正準備睜眼,就聽到有人在外頭稟報的聲音。
「大汗,內務府已著人來報,宮中的前朝妃嬪及宮女、太監人數已經點算清楚了。」
「嗯。」她身邊的人只低低應了一聲,然後響起翻紙的聲音。
文知藝睜眼看了看,原來他正在看書。
外頭的同福卻沒走,躑躅了半天也沒敢吭聲。
第4章(2)
鬼戎把注意力從書本裡稍稍拉出來一些,隨口問道:「還有什麼事?」
「回大汗的話,內務府來問,那些妃嬪是否充入宮中?如大汗允了,現在就能安排人來給大汗侍寢。」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同福覺得大汗現在的心思可都掛在屋裡那位主子身上,這馬屁恐怕是拍到馬腿上了。
鬼戎想也未想便道:「不必了。告訴內務府,全部沒入奴籍,在宮中做雜役。」
「是!」同福應聲退下。
鬼戎隨手把書反蓋在床頭,他剛發現她醒了,低頭笑著問她,「醒了?讓本王看看你如何了。」
說著就探手來到文知藝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
「一點熱都沒了,太醫說上午退了沒用,要看晚上才行,很多人都是這個時辰復燒,甚至比發病的時候更重。」
文知藝一直盯著他看,想著他拒絕收下其他的宮嬪,以及他現時對她的關心,心裡就暖暖的。
她拉下他的手,柔聲說:「奴謝謝爺的關心,時辰也不早了,奴起來伺候爺歇息吧。」
他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動。「不用了,本王先前已經洗漱過了,再說這樣的事本王自己就可以,不用別人伺候。」也不是青金沒這些規矩,而是他本人嫌麻煩。
他看她臉上還有些疲累之色,拍拍她。「睡吧,明天就能完全好了,有精神了才能陪陪本王。」
最後一句話好曖昧,她選擇忽視,翻個身背對他。
他扔了手中的書,窸窗翠窣地脫去衣服,貼上她的背,大手跟著伸進被子裡來,在她的胸口揉搓幾下。
就在她以為他還要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他卻不動了,沒一會兒,便聽到微微的打呼聲。
文知藝傻眼,這樣就睡了?
文知藝的病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鬼戎又捨得在她身上使藥,什麼好東西只要太醫點頭說可行,就往她那裡搬,陳嬤嬤和文畫也開心,搬來了就弄給她吃,沒幾日病不但好了,還胖了一小圈。
而病一好全,宮裡的事就都到了她手上。轉眼一個月去了一大半,宮裡行事也漸漸有了章程。
現在後宮只有她一個妃嬪,要管的事情也不少,衣食住行哪樣不需費心力?好在有陳嬤嬤和文畫幫著,她又學得快,雖是生手,倒也不忙亂,加上背後有鬼戎給她撐腰,那些奴才也不敢欺主。
鬼戎攻陷大夏都城,三天後登基,登基儀式簡單隆重,改國號為金,年號為元隆,而他就是金朝的第一任皇帝元隆帝。
正式稱帝后,鬼戎的一些習慣也改了,臣子和宮人們都開始稱他為皇上,他也自稱為「朕」,文知藝也隨大流,房裡兩個人胡鬧的時候,就叫他「萬歲爺」,有外人在才老老實實地叫皇上,平時的自稱也改為「臣妾」,只有私下兩人時才稱「奴」。
他不似前朝的廢帝,很是勤勉,剛登基事情也多,一忙起來顧不上吃飯睡覺是很正常的事。
青金尚武,本來文臣就不算多,還不少都滯留在原本的領地,正在趕來的路上。
一個用武力爭奪的政權,新皇帝手中掌控的軍隊權力自是不用說了,他自己本身也是個武藝高強的人,但朝內和治政,用文臣的地方顯然要比武將多,可現在手下文臣又大多是前朝的舊臣,新皇根本不信任,因此這勞苦的就是自個兒了。
今日文知藝一看時辰,都過晚膳時間了,可皇上還沒來用膳,她喚文畫進來,「去問問同福,看皇上現在在做什麼?」
文畫應聲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皇上正跟幾位大人在議事呢,一時半會怕是來不了。娘娘要不然先用膳?」
她是餓了,但不等他回來,她不會用膳的。「我等皇上回來一起用。」
「娘娘要不先用些糕點吧,奴婢看小廚房裡新蒸的雪花糕和百果糕顏色甚好,娘娘前兩天用得多了,這小廚房的嬤嬤見了,這些天日日準備著呢。」
文知藝遲疑了下,還是搖頭。「我等皇上來了再說。」
文畫心裡不明白為什麼娘娘這麼受寵,還這樣小心翼翼的,明明此時可不比以往,娘娘現在的寵愛直逼以前的文昭儀,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但她也不敢再說什麼,立到一邊,心裡希望皇上早些來,別把她的娘娘餓壞了。
這時在御書房,鬼戎正對著文華大發脾氣,把一本折子甩到他臉上,怒聲道:「南邊的慶遠柳州發生騷亂,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壓著折子不上報,要不是朕事先安排了人督察,等這事越演越烈,你要怎麼收場?」
他厲眸橫瞪,狠聲道:「用你的項上人頭來抵嗎?你的人頭頂得上朕的皇位嗎?」
雷霆震怒之下,全殿的臣子沒有一個不害怕的,文華更是趴在地上直顫抖。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是微臣的錯,是微臣管教不周,因為近段時間皇上登基、頒布詔書是頭等大事,這些折子便延後審理奉到御前,微臣記得是周大人專管南邊的折子,周大人向來勤懇,微臣就放下心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鬼戎的眼睛瞇了起來。
這老狐狸,真當他是以前那個沒用的廢帝嗎?不過,他也真是聰明,若不是他知道文華和周安是政敵,還真會相信文華的說法。
「喔?是嗎?周安你怎麼說?」
周安早怕得說不出話來了。「微臣、微臣冤枉啊,微臣根本沒碰過那折子啊!」
「那這折子上為什麼有你的印信?周大人的印信可是隨身攜帶的。」文華的副手在此時也踩上致命一腳。
周安並不是個好官,鬼戎要除他,正愁找不到好借口。
他畢竟是異族皇帝,以前也曾有王朝入主中原,但那王朝沒撐過百年就覆滅了。最大原因便是強制行異族的規矩,種族不能大同,這才滅了國。
鬼戎吸取教訓,對前朝舊臣以禮相待,登基後的詔書第一條就是依照舊例,不管何族都可參加科舉考試,青金和匈狄人也沒有特殊待遇。
這周安既然在其位不謀其政,趁此拔除最好。
「你既沒碰過折子,可折子上有你的印信,不是你又是誰印上去的?」他涼涼的道。
周安頓時百口莫辯——
他好男風,在公事之餘,常趁別人不在與自己的貼身侍從廝混,這印信肯定就在那時被人偷使了,至於是誰在幕後主使,除了文華外沒有他人。
可他怎麼敢說?不管怎樣都跑不掉,還是開口求饒吧。「是微臣失職,求皇上饒微臣的命,求皇上開恩!」
鬼戎冷哼一聲。「朕剛登基,你這個狗奴才就敢欺下瞞上,枉負朕惜才的一片心意。來人,把他拖下去,明日早朝先杖刑五十,所有官員不論品級,全部觀刑。你既不要這個官,有的是人搶著做。」
周安一下子骨頭軟了,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但口中仍要謝恩,「臣……謝皇上不殺之恩。」只是這不死也比死好不了多少。
鬼戎當然也不可能讓文華舒服。「文卿現在既為文官之首,下官失職,你自然該負監管不力之責,罰俸銀半年,以後再出紕漏,你等同周安!」
文華的臉色很精彩,只是再不服也得埋頭謝恩,不敢讓頭頂上的皇上看到自己的不滿。
鬼戎出了氣,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人拖了周安下去,也將其他人遣回,省得越看心越煩。
同福見所有人都走了,在外面直著脖子往裡面看,有心要催皇上用膳,保重龍體,可看皇上餘怒未消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現在過去肯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鬼戎早看到他探頭探腦的,帶著氣問道:「有什麼話就說,你這奴才也想找死嗎?」
同福心頭一顫,立刻趴到地上,「回皇上,是文妃娘娘剛才派人來問皇上用不用膳,文妃娘娘現在還餓著肚子等皇上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