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們剛剛送走的是煞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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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書院
「娘,您找我?」柳宇翔推門而入,來到宋淑婷面前。
斯文俊秀的外貌、溫文爾雅的氣質,只有那雙眼偶爾會露出一絲有別於他形於外溫儒氣質的光芒,代表了他真正的性情,只可惜至今無人得以窺見。
「你來啦!」宋淑婷抬起頭,看到大兒子,微微一笑,將方纔收到的信交給他。「宇翔,你看看這個。」
「這是……」柳宇翔接過那厚厚的一迭信紙,狐疑的低頭看信,愈看臉上的表情愈是訝異,眼底卻閃過一絲趣味。
終於,二十大張信看完,他抬起頭來。「娘,若我沒有記錯,靜如妹妹今年已經十五了是吧?」
「是啊!你最後一次見到,是九年前吧!」宋淑婷道。
「嗯,當時她才六歲,不過已經可以看出端倪。」柳宇翔想起九年前他們到錢家作客的情形,當時六歲的錢靜如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讓他們「刮目相看」了,那景象歷歷在目,而他一直在等待她長大。
「從信中看來,這幾年來,靜如妹妹製造麻煩和吸引麻煩的功力愈來愈強了。」讓他萬分期待,但是這絕對不能讓爹、娘知道。
「最可怕的是,她是無心的。」
「是啊!」柳宇翔失笑。
「宇翔,大約兩天後,她就會抵達了。」
「娘有何決定?」雖然他表面隨和親切,但是腦袋還算得上是精明清楚,身為書院的監院,加上身為山長的爹不負責任,只負責授課,所以書院的事務幾乎都是他在管理發落,所以娘會專程找他來,肯定是要交代什麼任務給他,至於是什麼任務,他也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從信中看來,靜如『暫時』不適合進我的養成班,所以我打算將她交給你負責。」
果然。「娘所謂的負責,是要我做到什麼程度?」
「全權負責。」
「權力呢?」柳宇翔微笑。
「完全授權。」信上是這麼寫的,她當然也不會讓兒子綁手綁腳。
「多久?」笑意更深。
「這……就要看你的功力了,看她要多久才適合進我的養成班。」
柳宇翔點點頭,正合他意。「我瞭解了。」
「宇翔,雖然咱們與錢家是世交,不過你可以斟酌一下,若真的無能為力的話,就將人給送回去。」領教過六歲的錢靜如,再加上信上所述之事跡,宋淑婷對未來真的覺得憂心忡忡。
「娘,撇去咱們兩家世交情誼不談,錢世伯付的束修足夠讓靜如妹妹待在柳家書院五十年呢!」看到那迭銀票,金額讓人咋舌,如果說錢世伯根本不打算把女兒領回去了,他也不會懷疑。「除非連同束修一併送還,否則您好意思將人給送回去嗎?」
「如果真的不行,也只能這麼辦啊!」
「娘,妳該知道書院的營運最近因為『某些原因』,財務有些吃緊,雖然還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錢世伯這筆銀子讓身為監院的我輕鬆不少。」爹和娘都太過理想化,只好由他來掌理現實了。
「呃,那……你就盡力吧!」宋淑婷有些尷尬的笑著,當然瞭解大兒子說的「某些原因」是誰造成的。
柳宇翔勾起一抹笑,垂睫掩住眼底閃爍的精光。
「娘請放心,我會盡力教導靜如妹妹的,也會盡力不讓她為書院惹麻煩,您大可相信我。」保證盡力,卻不保證一定不會有麻煩。
「娘當然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將這個重任交付予你,不過娘還是把話說在前頭,毋須勉強你自己,懂嗎?」大不了就是和老爺子兩人節制一點,別花太多銀子。
「我懂。」
「那就好、那就好。」宋淑婷鬆了一口氣,燙手山芋成功丟出去,等會兒就跟相公報告這個好消息。
「對了,娘,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沒有記錯,所以想請問娘。」
「什麼事?」宋淑婷溫和的問。
「我記得我六歲那年,咱們到錢府作客,爹、娘和錢世伯、世伯母為我和當時才六個月大的靜如妹妹訂下娃娃親,我沒記錯吧?」
「啊……」宋淑婷張口結舌,好像到現在才想到這個「殘酷的事實」。
「怎麼?沒這回事嗎?」柳宇翔明知故問。
「不,確實有這件事沒錯,不過!」她趕緊強調。「九年前咱們到錢府作客的時候,這件婚事就取消了。」奇怪了,當初他們怎麼不是和錢家的大女兒訂婚約呢?宋淑婷柳眉微蹙,偏頭思索起這件奇怪的事。
「取消了?」柳宇翔眉頭微挑,心裡非常不悅,只是沒有顯露出來。「為何這件事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宋淑婷有些訝異,似乎察覺到兒子的不悅。「當初是你錢世伯主動對你爹提的,他說女兒那個樣子,他實在沒那個臉硬要我們接受她當媳婦兒,所以就向你爹提議,讓這件婚事順其自然,往後如果你有意,就當婚約存在;若你無意,就當婚約不存在。」
柳宇翔眼睫垂下,那錢靜如的意願呢?「所以並不是真的取消婚約,是吧?」
「是沒錯,不過這些年來看你什麼樣的姑娘家都看不上,眼光挑剔得很,我和你爹都不認為你會願意,這件婚約也就等於沒了。」
是嗎?柳宇翔淡淡地笑著,不予置評。
「宇翔,娘問你一件事,你記不記得當初你為何不是和錢家的大女兒訂婚約呢?」宋淑婷想不起來。
因為錢大小姐很無聊!
當初錢大小姐只有四歲,就頗有乃母之風,讓六歲的他覺得無趣極了;而當時才六個月大的錢靜如,當他逗弄她的時候,她會緊緊的抓住他的手,生氣的時候還會咬他,開心的時候會笑得很大聲,她圓圓粉嫩的臉好可愛,紅灩灩的小嘴兒總是咯咯的開懷笑著,讓他覺得很有趣。
所以當大人們提出要當兒女親家的時候,原本是屬意他和錢大小姐一對,當時他是怎麼說的?好像是說:「如果要訂親,我比較喜歡靜如妹妹。」
「我不記得了。」柳宇翔微微一笑。「倘若娘沒其它事交代,我先下去了。」
待宋淑婷點頭之後,柳宇翔便轉身離開。
身後的門一闔上,他立即漾出一抹充滿興味的笑意,看來無聊的日子即將結束了,他已經開始期待那小身影會長成什麼模樣了,至於性情……
想到那信上所寫的內容,他又忍不住輕笑,她記得他當初的叮嚀,是嗎?
「大哥!」柳子翔匆匆趕來,終於在院外遇上了柳宇翔。
「子翔,你不在書院裡,回來做什麼?」柳宇翔訝問。
「大哥,我聽說錢家那只野猴兒要到咱們家來,是不是真的?」柳子翔咬牙切齒又緊張兮兮的問。
柳宇翔揚眉,「你怎麼會聽說的?」
「除了爹還有誰?一大早就在那兒哀聲歎氣的,連課都沒心情上了,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的說什麼柳家書院要完蛋了,我聽了當然要問清楚啊!那只野猴兒真的要來嗎?」
「子翔,你的禮貌都到哪裡去了?靜如妹妹有名有姓,別老是野猴兒、野猴兒的叫,要改過來知道嗎?」柳宇翔聲音溫和,可語調卻非常堅持,讓人不敢抗拒,尤其是柳子翔。
兩兄弟雖然只相差兩歲,可是柳宇翔就是有那種讓人不敢放肆的氣質。
「不叫野猴兒就不叫,不過『靜如妹妹』……」柳子翔打了個哆嗦。「饒了我吧!」
柳子翔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搖頭失笑,也不勉強他。「隨你,不過記住,別失了書院的面子,讓人說爹親自教出來的兒子也不過爾爾。」?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柳子翔撇撇唇,想到一張令人火大的臉,「我就是搞不懂,明明是他們自己不長進,幹嘛把原因歸咎在別人身上啊!」
「這就是人有趣的地方啊!」柳宇翔淡笑。
只有人類才會將自己失敗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如此一來,就能理所當然的繼續不長進,毋須改變,畢竟要改變是很困難的。
「有趣?」柳子翔滿是不解的望著柳宇翔,老實說,他有時真的搞不懂他這個大哥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算了,『第一書院』的事不關我的事,那些傢伙只要不來犯到咱們書院,我也管不著,大哥,那只野……哦∼∼我是說錢靜如,她真的要來嗎?」
「真的。」柳宇翔點頭。
「是嗎?」柳子翔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摩拳擦掌。「太好了,這一次在我的地盤上,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
「就像她當初『照顧』你一樣的『照顧』她?」柳宇翔揚眉,想到九年前錢府之行,子翔回到書院整整兩個月了還會作噩夢呢!不過……不知道為何,錢靜如的豐功偉業一直沒有發揮在他身上。
「沒錯……」柳子翔洋洋得意的仰高下巴,然而在察覺了兄長的視線之後,微微一頓。「大哥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