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待會兒就去公司把他押回來給個交代。」金縱橫摩拳擦掌。
「得了吧你!」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毓堯要是會接受暴力脅迫結婚,那些千金小姐早就一擁而上把他抓走了。」
「哼,這小子真是有夠麻煩的,要他結個婚也這樣囉囉唆唆,想當年我金縱橫縱橫情場——」
「嗯哼!」
他一僵,連忙對著老婆陪笑臉。「當然了,後來遇到了你,就是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了……」
「這麼說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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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鼎集團總部大樓
內線電話響起,金毓堯自電腦螢幕前抬起頭,撳下通話鍵。
「董事長,樓下櫃檯有位梁小姐想見您,可是她沒有預約……」郝秘書猶豫道。
「我很忙。」他簡短回答。
「是。」郝秘書知道他的脾氣,馬上道:「我立刻請櫃檯人員轉達。」
唉,誰教他們家董事長身為知名大企業的年輕董事長,容貌英俊性感,身材修長高大,性情穩重剛毅,本來就容易成為眾人注目與艷羨崇拜的焦點,所以來攀關係的,想爭取獨家訪問的就有一大堆。
當然了,其中自然不缺乏那種想要演「麻雀變鳳凰」的鶯鶯燕燕了。
這個梁小姐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吧。
郝秘書不以為意地交代櫃檯人員處理。
金毓堯繼續和美國分公司的主管開視訊會議,可是五分鐘過後,內線電話再度響起——
「董事長,夫人在一線電話。」郝秘書歉然的聲音跟著傳來。
他揚起一道濃眉,「我知道了。」
現在是上班時間,母親很少會親自打電話到公司,他先交代視訊會議結束,旋即接起了電話。
「媽,什麼事?」
「毓堯,我的兒啊,你真是太讓為娘的失望了。」金杜玉玫哀聲歎氣,幾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他心一緊。「媽,發生什麼事了?你說清楚些。」
「你明明知道媽有多麼關心你的婚事,好不容易人家梁圓居士今天親自要去幫你的辦公室調風水、栽桃花,可是你居然一口回絕人家的好意?」金杜玉玫口氣一變,氣呼呼的指控。
「我一口回……」他臉色一沉。
該死的!又是那個惹是生非的神棍!
「總之我不管,你不肯積極一點也就算了,可是你要是拒絕人家梁圓居士的一片心意,你就太令我傷心了。」金杜玉玫這話可嚴重了。
「媽……」他忍耐地道:「那個梁圓居士只是個唯利是圖,只想騙錢的神棍,你不要再上當了。」
「天啊!地啊!我的兒子怎麼會說出這麼毀僧謗道的話來?」金杜玉玫大驚失色。「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好了!他投降了!
「我會讓她上來。」他強忍翻白眼的衝動,不悅地低哼一聲。「但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真是我的好兒子。」金杜玉玫的哀號聲神奇地消失了,興高采烈道:「我馬上打給她,請她直接上樓找你哦!」
金毓堯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已然斷線的電話。
老人家果然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返老還童,我行我素。
只不過……那個梁圓居士要是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那麼她未免也太小看他金毓堯了。
他冷冷一笑。
好,他就等她來調風水、栽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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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圓圓一臉得意洋洋地站在那扇上面用燙金宇鑲著「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前。
想把她拒於門外?門兒都沒有。
一定是做賊心虛,否則他幹嘛讓樓下櫃檯的小姐和警衛聯合起來要把她架出去?
幸虧她腦筋靈活,直接一通電話就召請他親愛的阿娘出來當靠山,保住她梁圓居士無往不利暢行無阻的人格和尊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臉上那朵囂張得意到不行的笑容收藏好,伸手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辦公室門。
「進來。」金毓堯低沉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梁圓圓老實不客氣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給了他一個營業用的燦爛微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金董。」她笑嘻嘻地開口。
他也微笑,笑容裡卻連一絲暖意也無。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短袖露在外頭的手臂。哎喲,冷氣開這麼強幹嘛?到底有沒有防止地球暖化的危機意識啊?
「聽說,你今天是來幫我調風水、栽桃花的。」金鱸堯笑得跟鯊魚一樣。
「那可不?」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是她佔上風,他處劣勢,可是為什麼他的笑卻讓她一陣陣頭皮發麻?
也許是他突然太配合,一切都太順利了,所以有鬼。
「開始吧。」他大手一揮,無比大方。
她戒慎地盯著他……這傢伙,該不會想趁她看風水的時候,從背後敲暈她,推下三十八樓吧?
就跟那天他打昏那個醉鬼色狼一樣。
梁圓圓看著他充滿濃濃男人味的英挺輪廓,想到他那一天英勇的模樣,突然有點呼吸不順。
她在發什麼癲啊?
梁圓圓猛然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瞬間疼得飆淚,卻也及時恢復正常。
金毓堯疑惑地盯著她怪異的舉動,真是看不懂這個自號居士的女人葫蘆裡賣什麼藥。
但是他更搞不懂為什麼母親會對這個濃妝艷抹、故弄玄虛的女人百依百順。唯命是從?看她也沒有特別慈眉善目,更看不出道行高深的樣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只是個以算命為名行詐財之實的傢伙。
還有,她臉上的妝非得抹那麼濃嗎?如果把妝卸了,髮髻放下來,再將古色古香的梅花短襟旗袍和中國風寬擺長褲換成T恤和牛仔褲……
他腦海驀然閃過了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
一個身高同她差不多,相同的鵝蛋臉,骨架纖巧秀氣,穿著打扮卻足足年輕了二十歲的小女人……
咦?他瞇起了雙眼,研究地上下打量著她。
梁圓圓被他X光似的銳利眸光盯得渾身發麻,一時間自己好像變成了顯微鏡下的小蟲子,就快要被他看穿得一清二楚。
「金先生,」她趕緊顧左右而言他。「您的辦公室可真氣派啊。」
「好說。」他不動聲色。
「不過美中不足,美中不足啊……」她搖頭晃腦,歎息連連。
通常在這個時候,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會緊張地追問何故美中不足?百分之五的人則是半信半疑,仍舊不自覺流露出關切之色。
但是眼前這個金家大少……表情卻是完全無動於衷,好像她在談論的是跟他沒關係的事。
梁圓圓一瞬間尷尬得面子有些掛不住,只得自說自話自己接下去。「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毫無綠意點綴生機。由此可知凡坐此大位之人,雖性情剛強鐵腕,有領袖風範,卻是剛愎自用,不善聽人言……」
金毓堯微挑起眉。
這類模稜兩可的鬼話,誰不會說?
「還有……」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尖銳起來。「喜歡動用強權在人背後放冷箭,為逞私慾為報私仇不惜使出下三濫手段。」
他眸光瞬間冷硬起來。「你這是在指控我嗎?」
「金先生是不是這樣的人,想必您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她由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把話講清楚。」他眼底閃過一抹危險光芒。
「真要我把話講得那麼清楚嗎?」她也火了,想起這些日子來命理館的「浩劫」,就不禁怒從中來。「不就是說你命盤裡紅鸞星動,今年一定會結婚,這樣犯法嗎?你憑什麼去命理館撂狠話,還故意四處放風聲,讓我那些上流社會的客人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害我最近生意慘淡,吃飯都快要拌鹽配了——說啊!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哪!」
原來如此。
金毓堯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點想笑,抱臂傾身向前逼視著她,「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四處放風聲?」
太近了!靠靠靠……太近了!
梁圓圓屏住呼吸,微微往後一仰,「你你你……離我遠一點。」
「近一點好說話。」他的臉龐故意更加俯近她的臉蛋,低聲道:「你不覺得嗎?嗯?」
她不知所措地瞪著那就快要碰觸到自己鼻尖的挺直鼻樑,還有他深邃的、充滿男性魅力的丹鳳眼……
再三公分,他就會碰到她的唇了。
梁圓圓心跳加速,脈搏狂悸,口乾舌燥,頭暈腦脹,更該死的是她的眼睛還不自覺往他性感的唇瓣瞄。
金毓堯凝視著她慌亂害羞的小臉,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描繪過她水嫩的臉頰。
她腦子轟然巨響,睜大了雙眼。
難道他對她……
「妝太厚。」他將指尖對準她的目光焦距,「看!粉都掉了。」 。
「干你屁事啊?!」她又羞又氣又急又失望……不對,不是失望,是惱火自己為什麼要跟個白癡一樣傻傻站在這裡遭受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