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走遠了,才聽見爆棚般的歡呼聲,杜菡萱一手掩臉,這次可真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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眫校長可高興了,這次文化祭辦得相當成功,熱鬧非凡,引起了不錯的社會迴響,各方評論都很正面。再加上有知名企業、大公司的贊助,看來明年的入學率又會提升幾個百分點了。
胖校長滿意地將刊有文化祭的報紙放下,正悠哉地想著將來美好的前景,桌上的電話卻突然響了。
他隨手接起電話,一聽到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倏地一下坐直,腰上的肉,因太過猛烈的動作而震了震。
「杜學長,是您啊!」原來是杜菡萱的爸爸杜長風。
「老方,菡萱在學校的情形如何啊?」
「她、她很好,工作很認真,人也很好。」
「她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嗎?」
「應該,沒有……」說得好勉強。
「老方,菡萱還年輕,很多時候不懂事,原本希望她在你們學校,你可以代我管教她,說起來你也算是她的長輩。」
胖校長越聽越心驚膽戰。「發生什麼事了嗎?」胖校長滿臉疑惑地問道。
「你自己看看報紙吧。」
看報紙?他有看啊!剛剛才看過。胖校長將桌上的報紙翻了一翻,赫然發現,偌大的文化祭照片,就刊登在娛樂版頭條。
是美食社舉辦活動的背景,上面正是杜菡萱和傅唯西相擁的照片,標題寫著:
帝昊總裁傅唯西戀情大曝光,幸運兒妙手好菜擄獲總裁心!
不僅將杜菡萱為傅唯西做午餐的事抖了出來,更加上傅唯西贊助文化祭,是為了討女友歡心的評論。
再配上那張甜蜜相擁的照片,以杜家傳統嚴謹的作風,看了不氣才怪!
胖校長在身上劃下十字。杜菡萱,願主保佑你!
第五章
一上午杜菡萱的眼皮直跳,拎著保溫走進帝昊時,更是跳個不停。
正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走進傅唯西的辦公室,看見他面前坐著的人時,眼皮終於不跳了,心跳倒是加快不少,笑容也變得慘澹。
終於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若說,這世上有什麼人,能讓一向可愛可親的杜大廚表情為之變色的話,非杜家大家長杜長風莫屬。
杜菡萱一見到他,立刻收起表情,彷彿已經養成習慣,在自己都還沒意識到之前,就不由自主變得溫馴。
杜長風面目並不可惜,相反地,表情十分淡然,很有學者氣息。
她也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但是一看見爸爸就心虛氣短。
「爸爸,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杜長風不凶,但也不客氣。他看了傅唯西一眼,又瞄了瞄自己的女兒,彷彿已經證實了什麼。
傅唯西見她一反常態的溫順,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尊敬杜長風是長輩,所以剛剛氣氛雖冷,但並沒有任何無禮之處。
「傅總裁,小女給你添麻煩了,是我管教不當,請你見諒。」杜長風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
「一點也不麻煩,原本就是我先提出的邀約,她幫了我很大的忙。」話雖然是對杜長風說的,但他的眼神卻落在杜菡萱的身上。
杜菡萱一聲不吭,低垂著頭,實在不像平時的她。
而杜長風也因他的話看向自己的女兒,兩道不甘示弱,強勢的目光同時壓在她身上,杜菡萱心裡直叫苦。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多少會影響杜家以及她自己的聲譽,而傅總裁和菡萱之間的協議、她所做的事,也不符合杜家的規矩,所以請傅總裁見諒,你們之間的協議必須終止。」杜長風說得斬釘截鐵,絲毫沒有轉圓的餘地。嚴謹而堅決的態度透過臉上表情盡顯無遺。
傅唯西擰了擰濃眉,有些不悅,但讓他更不高興的,是杜菡萱一句話也不說,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這件事,既然是雙方協議,自然不是我一個人決定得了的。」他想知道,她到底要悶到什麼時候。
「可以。」杜長風頗有度量的應道,因為他胸有成竹,自己的女兒一定會跟他回家。「菡萱,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跟爸爸回去。」
她偷瞄了傅唯西一眼,發現他正盯著自己。
「想好再決定。」他放話,有提醒的意味。
喔!不要這樣逼她好不好?她一向不會、也不敢太忤逆爸爸的意思,所以喜歡做菜也都是私下悄悄進行。
現在被爸爸發現了,她當然不敢不聽話,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說吧!
她想傅唯西會理解的。
「我跟爸爸回去。」
她的答案,讓杜長風滿意地點頭,也讓傅唯西的臉色倏地一沉,十分難看。
他沒想到杜菡萱會連爭取都沒有,就毫不猶豫、沒有掙扎的作出決定。
杜菡萱抬起頭見到他臉上的表情時也呆住了,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正想開口說什麼,只見他眼神冷颼颼地掃過來。
「那,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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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杜家,接受以杜長風為首的批判大會時,她才知道報紙的事情。這下更慘了,無疑是雪上又加N層霜。
不敢看爸爸那張過於嚴謹肅穆的臉,她知道事態嚴重,爸爸一定十分生氣。
「放你出去,讓你去教書,你都幹了什麼?偷偷摸摸的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嗎?還被登上報紙!你想丟盡杜家的臉嗎?」杜長風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嚴厲。
她蹙了蹙眉,隱忍著不舒服的感覺。
偷偷摸摸的做見不得人的事?什麼叫見不得人的事?做菜嗎?還是她跟傅唯西在一起的事?
但她沒有反駁,乖乖接受父親的責罵,畢竟錯在她,是她先隱瞞了家人。
「菡萱,你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懂事,那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你還只是個講師,還有博士學位要攻讀。」杜夫人也插進話,教育起女兒來。
「我就知道,你念念不忘想去當廚師,以前你年紀小,在家偷偷做也就算了,現在呢?不僅上了報紙,還成了人家的專用廚娘!你!丟不丟臉啊!」杜長風越說越順、越順越氣、越氣越厲。
「爸爸。」她抬起頭。「廚師有什麼不好?我喜歡做菜、喜歡下廚,到底有什麼不對?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呢?」
「杜菡萱!」杜長風厲聲一喝,連身旁的杜夫人也禁不住被驚嚇到。
但戴著眼鏡、紮著馬尾、身材嬌小的杜菡萱,卻堅定而認真地站著。
「我不懂,你們為什麼看輕我喜歡的事,為什麼那樣不屑,在我心裡,做菜是一件會讓人快樂的事,讓品嚐食物的人開心幸福,是有很大意義、很令人滿足的事。」
她溫言述說,講出自己的想法,在傅唯西面前她沒說,是不想讓大家為難,回到家、關上門,她想這一次自己真的要說清楚。
以前,偷偷做菜,能做一次是一次,多少都沒有關係,自己高興就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一個人讓她牽掛,想著每天中午要為他準備什麼菜式,什麼樣的菜色才符合他的口味,怎樣才能讓他吃得幸福。
傅唯西沒說,就當她厚臉皮好了,他的胃只能她來養。
「菡萱,杜家代代是文人,廚師這個行業並不是我們看不起,只是和我們格格不入,而且對女孩子來說太辛苦了,確實不是一個理想的職業,父母都是為你好,你要懂爸媽的心。」
杜夫人壓住丈夫的怒氣,對女兒循循善誘。
「我懂。」她重重地點了下頭。「所以你們要我念研究所,我就努力唸書考上研究所;要我教書,我就教;要我當老師,我就當;要我研究不喜歡的學術,我就研究。我懂你們是為我好。」
她抬起臉,雙目炯炯地看向眼前的父母,鏡片後那雙眸子灼灼閃亮。
「我杜菡萱,不聰明,成績一般、資質普通,但自小到大,沒有忤逆過爸媽的意思,博得一個『乖巧聽話』的美名。
可是,爸媽,我想什麼、要什麼,你們懂嗎?其實我一直都不乖,根本不聽話,所以才會做一些偷偷摸摸、讓爸爸生氣的事,心裡總暗藏著不服的想法。
傅唯西曾說我是個堅持的人,一旦喜歡上什麼東西,就不會放手,我這樣子哪裡像?這樣偷偷摸摸、得過且過的人,哪裡像?」
她歎了好長一口氣,那張讓人看了會心情愉悅,一向帶笑的小臉上,有著幽幽的神情。
「你!」杜長風說不出話,菡萱極少像這樣表達自己的想法,應該說,從未有過。正如她所說,她一向乖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