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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余宛宛

  她總歸該是他的!

  可真要了她之後,內心一股惡惱卻是由不得他做主。

  他這麼唸唸繫著她,可他心裡卻比誰都清楚,若是時空倒轉,她當年仍然會選擇嫁予朱紫國皇子。她身後的那票亡靈及她身邊這票護主之人,每一個都比他容易得到她的未來。

  他沒法子接受這般情況!

  說他任性也好,說他孩子氣也罷,總之他不許她的心裡誰都往他前頭擱。

  他便要天下人都知道這麼一回事!

  要下,他便要壞心地讓她也嘗嘗這種不被心愛之人當成一回事之心痛感覺。她才會真正曉得要將心比心,她才知道即便他現在擁她入懷,可心裡卻仍沒法踏實之原因。

  司徒無艷蜷緊雙臂,將她摟得更緊、更緊,直到她皺眉低喘了一聲,他才不情願地鬆開鉗制。

  她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  ☆☆☆☆☆☆☆☆☆☆

  隔日,兩人相擁睡至日上三竿。

  房內門鎖著,誰也不敢進去打擾。

  段雲羅先醒來,一如過去幾日,先行起身替他打理好一切。

  不同之處是為——他今日的發,是由她為他攏束而成的。

  段雲羅站在司徒無艷身後,望著黃銅鏡裡神情氣爽的他,她羞得不敢多瞧,總覺得自己像個新嫁娘,正在為夫君理衣整衫。

  她心裡這般喜悅,臉上自然便現出了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之極佳面相,瞧起來也真有幾分新嫁娘模樣了。

  司徒無艷瞧著、瞧著,總捨不得從她臉上移開目光,忍不住又摟著她纖腰,與之在長榻邊嬉戲許久,這才起身和她正經討論起待會兒即將宣佈之政事。

  他說,她聽。

  她面色凝重,淚水卻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著轉,最終還是免不了將淚水全都揉碎於他長袍上。

  又是一樁她累世累劫也還不清之恩情啊!

  司徒無艷吻幹了她的淚水,喚來副將,要其聚集了島民及軍隊列於海灘之上,恭候聖喻。

  半個時辰之後,司徒無艷領著與他穿著同色墨紫長袍且面覆紗罩之段雲羅,一同走至眾人面前。

  「先皇稚子雖已升天,然長公主聰慧之名,天下盡知。當今天下人心紛亂、國政無緒,為撫人心,為定大局,吾於此宣佈——恭迎先帝長公主段雲羅為我朝女帝,統理國綱,治國以仁、率民以正。」

  司徒無艷執起段雲羅的手,將手中以鮮黃色綢布裹住之開國印璽遞至她手裡。

  「女帝萬歲萬萬歲!」副將依著攝政王眼色,領眾下跪。

  司徒無艷低頭望向島民,包括兩位將軍、吳嬤嬤,全都涕淚縱橫地跪倒於地。他們撐著年邁身子,一再地對著女帝叩首,神態激動地讓人不得不動容。

  司徒無艷沒那麼多家國感傷,可眼前這種同仇敵愾感受,他卻不陌生。當初眾人全心為了扯下敗壞帝王,也是這般齊心戮力。

  看來他的雲兒承繼大統,確實是眾望所歸啊。司徒無艷玉容浮出淡淡一笑,看向段雲羅。

  「諸位請起。」段雲羅一啟唇說話,天籟般嗓音便已震懾得眾人凝神肅敬。

  司徒無艷只慶幸著他今日堅持要她圍起面紗——她老說她面貌平凡,可他瞧著卻總是可愛,總不許誰都任意瞧見。否則若真讓這麼多人拚命盯著她,他怎有法子不心浮氣躁。

  「在下無功無德,無福以堪此大禮。回朝之後,必當心心唸唸為眾生百姓,否則願遭天譴而無半點怨尤。」段雲羅手執印璽,虔心對天起誓。  」

  司徒無艷怒眸瞪向段雲羅,她盡心盡力也就罷了,何以要口出毒誓!

  「女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波接著一波歡呼之聲,讓司徒無艷驚異地沒法多想。

  他望著軍隊及島民,只覺他們全都群情激昂了起來,那聲嘶力竭的呼喚甚且壓過了海濤聲,長嘯於天際,久久不散。

  司徒無艷看向段雲羅!

  她屈膝行揖,彎身不起。

  「我治國經驗或有不足,將來得請各位賢達多方指教。朝廷之間,我也會與攝政王討論曰後如何廣開納諫之道。」段雲羅說道。

  司徒無艷勾唇一笑,不得不為她此時之沉穩氣度而在心裡喝彩。

  他朝段雲羅伸出手,她也毫不猶豫地握住他的大掌。

  「咱們明日便啟程返國。」司徒無艷說道。

  眾人一見他們兩人手掌這麼一握,當下所有人心情便又急轉了一回。

  攝政王年少有為,女帝悲心願力過人,如此不也是佳話一樁嗎?

  頓時歡呼之聲再度不絕於耳,島民們甚至相互擁抱,嚎啕大哭老天有眼,長公主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兩人便一路攜手走入段雲羅房裡。

  段雲羅先讓司徒無艷在長榻邊倚著枕坐下,先給他燃了個手爐,要他暖著手。再把了下他的脈,其後又喚來了吳嬤嬤,要炕房裡泡個補氣人參茶,再讓他們備個補肝血之四逆湯,這才安心地坐在他身邊。

  「你不必招呼這些的——」司徒無艷攬過她身子,臉頰偎到她頸間,嗅著她衣衫間藥草香味兒。

  「我做著高興呢,你便別攔我。」

  「這倒也是。只怕日後回到國內,你忙於政事,伯也沒這麼多時間理會我了。」他攬了眉,又不快了起來。

  「怎麼這下竟鬧起孩子脾氣來了?」她撫著他眉心,輕笑著問道。

  司徒無艷一逕攬著她,不想說出自己如今擁有她之不安穩感受。

  「當真明日便要啟程嗎?這島上有太多東西要收拾。」段雲羅回首望著這處住了幾載之屋房,總不免感傷了起來。

  「國內不可一日無主,你我先行返國。其後,這島上點滴事物,你愛差人搬回去多少,便載多少。」司徒無艷勾起她的下顎,盯著她眼說道:「倒是國政大事,你這幾日返國途問可得好好琢磨一番。國方新政,能早一日上軌道,百姓們便少一日擔憂。」

  「我有事想與你商量。灰虎將軍與笑臉將軍雖已離朝多年,不過愛民之心不變,仍時時刻刻論及社稷軍國……」

  「就任命他們為左右丞相,如何?」司徒無艷接下她的話說道。

  段雲羅點頭,感激地揪著他的手臂。「日後可要多勞你費心了,我等縱然雖有滿腔抱負,無奈也是久居島上之化外之民,當今天下局勢總歸還是要有人提醒。」

  「如今天下不過數字可言——富豪強佔民地,富者益富,貧者益貧。」

  「那得找些查稅宮做個普查土地功夫,探知國內而今荒廢土地有多少,這得費點時間。在此之前,得先找出空曠農地,讓百姓有地可耕。人民生活安定了,能糊了口,這國家才算能平……」段雲羅邊說,已起身走至書桌前,簡單磨了墨,右手拿起毛筆便揮毫而下。

  司徒無艷隨之走到她身邊,只見她落筆之跡,字字神俊清雅,自然是與不久之前與他所見之絹兒方正筆跡大不相同。

  「你左右手皆能寫字。」司徒無艷恍然大悟地說道。

  「是。」

  「我初到島上時,就是見著了你以左手寫字字跡,心裡便一下認定絹兒與雲兒不是同一人。」

  「我那時就是怕你認出我字跡,因此才改以左手寫字。沒想到你這一下沒認出來,我卻以為你是因為我的面貌平凡,便立刻認定我不是長公主,還著實傷心了一陣子呢。」段雲羅提起這事,淺淺輕笑,雖則笑意仍微苦,卻是已經釋懷了。

  「美醜之間,我早看得淡了。」司徒無艷以指尖拂過她蜜色肌膚,在他眼裡,她的一顰一笑比任何人都讓他動容。

  「你早已看淡美醜,豈不顯得我庸俗,一心生怕被你看輕了我這張臉龐?」她被他瞧著臉紅,忽而俏皮一笑,伸指刮刮他臉皮。

  「美醜本就小事一樁。你我日日相處,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我必然是不會為了旁人什麼恩情而棄你於不顧,你則不同了……」

  「若不是情非得已,我寧可割肉也不願離你而去啊。」段雲羅捧著他臉孔,一本正經地說道。

  可他表情仍是一派不悅,她撫著他手臂,柔聲問道:「知道我為何左手也能寫字嗎?」

  「我若知道,早早便認出絹兒是雲兒了。」

  「你離開仙人島後,我以左手、右手互寫書信傳情,假裝你並未完全離我而去,以稍療對你的相思之情……」她想起那段時日,眼眶不免有些紅了。

  「傻雲兒——」司徒無艷擁著她,吻著她的眼兒。

  他知道她愛他、愛著他,可他實在沒法子完全釋懷。她的心上有著一座天秤,他一人獨坐一方,另一方卻承受了太多生者亡魂。要他如何放得下心!

  「你待會兒先讓士兵們在南邊海灘治軍,我讓島上居民多拾些翡翠回去。國之新政,需要財力。」段雲羅見他表情仍有不悅,只得將話題轉移至軍國大事上,免得他又不開心。

  「是哪,若我能再娶個有錢有勢女王來扶持我國,那才是更稱你心之事。」司徒無艷嘴快,又脫口鬧出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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