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又惹惱了人,司徒無艷心一火,震怒臉孔直逼入她面前。
「騙子!若我當真是你最在意之人,當初為何要將我送離仙人島?」他氣得聲音都顫抖了,寒凜眸子。
段雲羅倒抽一口氣,身子想後退,他的大掌卻緊扣著她身子,不許她移開。
「因為嫁給一個無名小卒,總不若嫁給朱紫國太子來得風光體面吧。」司徒無艷寒凜氣息拂到她臉上,冷厲地像要割人肌膚一般。
「你如何知情?」她後背冷汗直淌,卻又無力反駁。
「只要旁人有嘴,我就有法子知情。」
她想哭,卻不想以淚水來博取同情,只得拚命咬著唇,不許自己失態。
「我不得不嫁。」她盡可能鎮靜地說道。
「仙人島上,人人敬你,你一句『不嫁』,誰敢逼你嫁!」司徒無艷低吼一聲,怎有法子接受她這般說法。
「仙人島上,人人敬我一分,我便得回報十分。」她伸手覆住他冰冷手掌,緊緊握著,不讓他掙扎。
他凜著顏,目光落在她身後,像是不看也不聽一般。
「無功不受祿,我不過是得了『公主』此一頭銜,他們當年便不顧一切地救我殺出重圍,我欠的何止是一條命啊!這些年來,我是他們復國的唯一希冀。當年師傅們奔走多時,朱紫國太子既有意娶我、助我復國,我……如何能不嫁……」細柔嗓音哽咽著,終至無聲。
司徒無艷感覺到她雙手此時竟與他一般冰冷,也不禁心痛似火焚。
他攫住她下顎,緊盯著她的眼。「既然你將眾人復國希冀全往自己身上擱,那麼我而今既替你奪了國,你早該卸下那些什麼堅持,親自走到我面前才是。」他堅持要問個水落石出,總不許她一句國仇家恨,便一劍斬去了他這些年、這些時日之平白愛怨。
段雲羅撫著他手掌,拚命搖頭,搖得頭都昏沉了。
「你不同,你和誰都不同。」她的聲音那麼地壓抑著心事,卻還是不小心透出了光熱。「你而今是高高在上攝政王,我則成了當年曾經辜負過你的平凡公主。我現下什麼也不求了,只求著在你發現我的真面目前,多給我一些時間瞧瞧你。」
「即便我日後對你怒不可抑,你還是如此選擇?」
「只要能偷得幾日陪你之時光,我心便足矣。」段雲羅垂頭,輕輕將臉頰依靠在他的肩臂上,佯裝自己正被他所擁抱著,唇邊那抹近乎卑微笑容,是她此時心情。
「你!」司徒無艷低吼一聲,扯過她身子,挑起她臉孔,雙唇重重地欺上她柔軟雙唇。
她沒反抗,不過是更加揪緊他衣襟,偎近了他身子。
那一年,送他離開之後,她就沒想過還能再有這麼緊緊相擁之一日啊!
段雲羅落下淚,淚水滑過臉龐沉入他的唇間。
司徒無艷的憤怒被她的淚水消融,漸漸放輕了吻,輕啄著她的唇。
她擁緊了他頸子,想著要溫熱著他總是太冰寒之雙唇。
多年前的那些情愛相思一股腦兒地湧進彼此心裡,只是司徒無艷而今已非當年未諳雲雨滋味少年,他知道而今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他撤去彼此衣裳,在泛著涼意巖壁間,縱情地在她肌膚上尋求著多年求不得之眷戀。
而段雲羅被心愛男子如此撫愛著身子,除了拱起身全心回應之外,再也沒法子多想什麼。她甚且只能羞愧地聽從他的話語,以腿兒盤住他腰間,讓他沉入她因為渴求他而疼痛之身子。
「啊!」她痛呼出聲,像一匹絹帛被人狠狠撕裂開來。
「你……為何還是處子?」司徒無艷撐著雙臂,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眼裡淚光。
「朱紫國皇子見了我面貌之後,便找理由推棄了婚事。我只在朱紫國待了十日……」體內痛楚已漸漸散去,可她揪著他手臂,氣息仍是嬌喘。
「他是個傻子——」司徒無艷聲未落地,精瘦身子便以一種磨人熱度,開始於她柔軟體內來回焚燒著彼此。
段雲羅拚命咬著唇,感覺自己像蜂蜜一般融化子他身下。她柔弱地攀附著他,由著他像狂風般地結合著彼此,領她到達一處男女絕樂顛峰……
雲雨之後,待得兩人氣息稍定,她雲髻半敞,蜷臥在他胸前,而他及腰長髮纏綿地覆蓋著兩人身子。
她聽著他紊亂心跳,腦子裡全還是方才翻雲覆雨情景,面頰、耳朵不由得便是飛紅一片。
真和他成了夫妻啊……
司徒無艷拾起落在地上衣衫,覆住兩人。
「若是現下攝政王是別人,你為了要重返廟堂,也會將你自己給了他嗎?」他問。
闃靜洞穴裡,他沒法不清楚聽見她倒抽一口氣之聲音。
「會。」段雲羅悲哀地聽見自己這般回答。
司徒無艷大怒,忿然坐起身,悍然揪住她雙臂,推她在一臂之外。
「你如此行徑與青樓女子之待價而沽,又有何差異?!」他氣得連聲音都在顫抖,手指亦深陷她肌膚裡而不自覺。
「無艷……」她不喊疼,小手撫上他冰冷面頰。「今日,你若不是攝政王,我依舊會不顧一切地將自己給你,因為我想了你太久、太多。只是,我依舊沒法放下身後那些期待目光,我不敢自私地與你相守。若復國有望,師傅們要我嫁予他人,我還是得嫁……」
「甭說了,我不想聽。」司徒無艷抓下她的手,側過身拾起衣裳,速速穿上。
她望著他單薄後背,拽過自己衣裳覆住自己,嘴裡依舊喃喃地說道:「那年,皇弟終於不敵舊有心疾,離開人世時,我足足生了一個月的病。我以為我終於去見爹娘了,以為自己可以就此撒手不管了……」
司徒無艷繫帶動作微緩,因為聽見她的淚水滑落聲音。
「我終究是沒走成。師傅、吳嬤嬤、島民們每日、每日喚我,想盡法子把我又喚了回來.我既回來了,便又欠了他們一份人情。」她低頭撫著手上濕潤水氣,竟渾然不知那是自己落出之淚。
「總之,我在你心中永遠不敵那些國仇家恨。」司徒無艷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失神的她。
「仇恨倒好放下,無奈我背上全是恩情。」她苦笑,低語道。
司徒無艷瞪著她在黑暗裡亦泛著水光的一雙眸,明知攝政王而今是他,不是他人,沒啥好去計較。然則他心裡只要一忖及——自己若不是由著這權位霸住了她,她恐怕又要被那些恩重如山給送進誰誰誰之懷裡,他心裡便沒法子踏實。
司徒無艷瞪著她蜷著身子,偎在石壁邊輕顫模樣,他愈瞪,心頭那頭烈焰也就益發地被她眼裡水氣給淋熄了。
罷了,他這股情緒也不是一朝兩日便能釋懷之事。她如今是他的人,總是不爭事實。
「我現在不想再談這些,睡吧!」他彎下身,長臂直接擁她入懷。
他很快地合上眼,不想她看出他對她已然寬宥。
「這裡露氣重,你別待這裡睡。」段雲羅推著他肩,替自己穿著衣裳後,便擔心地檢視起他穿得可夠紮實。「你這幾日身子還未完全痊癒,別拿身子開玩笑哪。」
司徒無艷就著淺淺月光,凝視著她傾身為他拉衣攏襟動作。
「明知我身子不好,你還忍心讓我在外頭那樣沒日沒夜地找你?」司徒無艷忍不住抱怨出聲。
「如果能夠,要我折壽給你,我都願意。」她捂著他唇,不讓他開口。「可我現下明白了,明白我愛著一個人,居然會如此放不下面子。我不在意別人說我面貌平凡,可我不想見著你拂袖而去。我如今知錯了,別再怨我了,好嗎?」
她的細語,聲聲似花蕊般嬌細,拂入他耳間,心裡,他還能怎麼著。
司徒無艷鎖著她的眸,忽而傾身重重咬住她的唇,非得聽到她痛呼一聲,方得罷手。
「罰你的識人不明!日後再也不許對我如此了!」
段雲羅懂了他意思,捂著被咬痛雙唇,眼眶激動地發紅。
她扶著牆壁緩緩起身,伸手便要去攙他。
「我沒那麼孱弱,好歹總也多活了這些年,多長了些骨肉。」司徒無艷自個兒起身,低頭看著僅及他耳側高度的她。
「你不在我身邊時,我自然管不著,可我現在怎麼有法子不管呢?」段雲羅攬著他手臂,讓雨人身子在瞬間便又密合在一起。
月光之下,兩個人一隻影子,就這麼相依相偎地回到她屋子裡。
她迫他先躺上榻,忙著在屋裡又燒火又熏香,又是給他添被的。直到他扯過她手臂,吻住她的唇,硬拉她躺到身邊為止。
她掙扎不過他,靠在他肩窩處,卻因著倦意而很快入眠了。
但,司徒無艷沒法子入睡。
他就著桌上一盞燭光,看著雙唇微張、睡得正沉之雲兒。
他不知自己瞧得多久,可他總看不倦!她比他想像中的嬌小一些,樣子健康一樣,眼睛也更有活力一些。
今晚要了她,是為這些年來的愛怨做一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