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笑愚頷首。「當時就算你爹要我娶只母豬,我照樣會答應。」
宮雪菱哭笑不得。「喂喂喂,你會不會太混了一點?」
獨孤笑愚聳聳肩。「但事實證明,這就是我的緣分,我並沒有答應錯啊!」
哼,她才不信人家要他娶母豬,他就真的把母豬娶回家紅燒了!
「誰理你!」那種混到不行的辦法,不學也罷。「啊,二哥!」宮雪菱逕自走向宮仲書。「這回壽宴爹並沒有下帖子,只是自家人吃喝一頓而已,表妹和表妹夫來幹什麼?」
宮仲書瞄一下宮如媚。「姑姑愛面子嘛,想說表弟也不趕回來,她自己一個人抱孩子來不好看,就叫上小表妹和表妹夫來湊人頭。」
「哪裡不好看了?」
「爹身邊有兒又有女,外加女婿和外孫女;姑姑卻孤伶伶的只有個外孫女,不是很可憐嗎?」
「那也是姑姑自個兒寵壞表哥的嘛!」宮雪菱咕噥。
「也的確是,」宮仲書搖搖頭,歎氣。「表弟總是學不乖,不怪姑姑又該怪誰呢?」
「說到這,表哥到底又跑到哪裡去了?還有表姊呢?」
「誰知道,大表妹被休回家之後,也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只說她心情不好要散散心,就成天跟表弟往外跑,說是要去買馬、買驢,天知道又跑到哪裡去玩了,總是回來不到幾天又出門,驢馬行的經營狀況問也不問一聲,女兒也不理,姑姑只好右手打算盤,左手抱外孫女,他們兄妹不管的,她全包了!」
可真偉大,不但客串掌櫃的,還兼職奶娘!
「要表姊學點家事,她就說她裹小腳做不了任何事,可要往外跑,她就跑得比誰都快!」宮雪菱喃喃道:「姑姑再繼續這樣縱容他們下去,早晚會要人命的!」
言猶在耳,壽宴才吃到一半,大難就臨頭了……
「笑哥,請把女兒交給我,你吃你的飯!」
「不要,我可以抱著她吃。」
「那也是可以啦,不過請你不要再做那種會讓大家偷笑的事好不好?」
「什麼事?」
「少給我裝無辜!」宮雪菱啼笑皆非的大叫。「芙兒才四個多月大,你幹嘛餵她吃魚?」
「她也餓了嘛!」獨孤笑愚笑嘻嘻的眨巴著無辜的眼。
「你……」宮雪菱又好氣又好笑。「你再餵她吃魚就不給你抱了!」
「好嘛,不餵魚就是了嘛!」獨孤笑愚歎氣,嘴角卻還是掛著笑。「那紅燒蹄膀可不可以?」
宮孟賢父子三人哄然大笑,宮雪菱更是哭笑不得。
「你白癡啊!魚肉都不可以了,蹄膀哪行!」
「那不行,這也不可以……」獨孤笑愚裝模作樣的按按眼角。「可憐的芙兒,是你親娘狠心讓你餓肚子,可別怪爹呀!」
宮雪菱直翻眼,已經懶得跟他說話了。
「爹,」宮仲卿悄悄湊到宮孟賢耳邊細聲低語。「原是擔心小妹下嫁給莊稼人會很辛苦,但現在看來,雖然生活確實辛苦,但妹夫是個好丈夫,小妹也很幸福,咱們可以安心了。」
「對啊,爹,」宮仲書也靠過來了。「莊稼人也沒什麼不好,雖然不會武功,但妹夫很認真在幹活兒,也很疼小妹,要我說,夏侯嵐根本就比不上妹夫,武功好又如何,不懂得如何做個好丈夫,嫁給他就沒好日子過!」
「我知道,我早就不為菱兒擔心了。」宮孟賢點頭道:「我擔心的是你姑姑他們一家子,沒想到夏侯嵐會把佩儀休回來,她將來可怎麼辦?」
宮仲卿與宮仲書相對一眼,無言。
還能怎麼辦,不是再嫁就是賴在娘家撒刁一輩子,不過她已經沒資格再挑挑揀揀了,還有沒有人要她才是問題。
「還有學季,」宮孟賢繼續說:「一再闖禍還學不了乖,他……」
「舅舅!」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才剛提到他,那個學不乖的傢伙就突然冒出來了。
先是一聲撞鬼似的淒厲怪叫,駭得桌旁的人猛一個哆嗦都差點躲到桌子底下去,然後那個怪叫的傢伙才捧著一臉驚悸與惶恐,連同妹妹兩個人來來去去的撞進廳堂裡來,一見到宮孟賢就撲下去三跪九叩,陸佩儀則放聲嚎啕大哭。
「舅舅,您一定要救我們啊!舅舅,救救我們啊!」
「我不想死啊!我還不想死啊!」
宮孟賢重重歎息,心想這回非得請陸家把他們母子三人關起來不可。
「說吧,你們又捅什麼樓子了?」
「我們……我們中毒了!」
☆☆☆☆☆☆☆☆☆☆ ☆☆☆☆☆☆☆☆☆☆
「四川唐門?!你們不要命了,竟敢惹上四川唐門?!」
「當時……當時我們不知道他們是四川唐門的人嘛!」
正廳裡,宮孟賢坐在太師椅上來回看陸學季和陸佩儀,鼻翼怒張,七孔噴煙,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武林中,四川唐門向來處於獨善其身的地位,既不願與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伍,也不屑和綠林黑道混在一起,雖然他們的武功實在不怎麼樣,但他們是機關暗器的名家,又精於火器製作,更別提唐門歹毒霸道的毒,陰狠詭詐,令人防不勝防,一旦中了唐門的毒,非唐門的獨門解藥不能解,他們要是不給,除了先買副棺材躺進去之外,也沒別的路好走了。
因此江湖中人對四川唐門總是敬而遠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而陸學季兄妹倆竟敢主動去招惹他們,這已經不是闖禍,也不是捅樓子,而是自尋死路了。
「老實告訴我,你們究竟幹了什麼?」
「我們……」陸學季瞥一下陸佩儀。「我們看中意一對玉鐲子,可是被他們先一步買去了,我們先是『好言好語』請他們轉賣給我們,他們卻打死不肯,所以我們只好……只好……」
「搶!」宮孟賢冷冷地說:「而且還打傷了人家!」
陸學季瑟縮一下,旋又挺起胸脯來為自己抗辯。「是娘老說舅舅那對翡翠鐲子有多好多好,所以我們才想買來讓娘高興的嘛!」
宮如媚呆了一呆,沒想到兒子會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來。
「所以你們就可以搶?」宮孟賢的語氣依然冷若冰霜。「就可以傷人?」
「不然怎麼辦?」陸學季耍賴似的反問。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陸學季竟還敢耍刁,有那麼一瞬間,宮孟賢夏想親手打死他算了,免得留在這世上繼續禍害他人。
他深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一掌拍出去的憤怒。「很好、很好,既然你認為沒有其他辦法好想,非搶不可,非傷人不可,那麼,後果你也得自己承擔,還來找我幹什麼?」
聞言,陸學季方才驚覺自己的態度不對,焦惶瞬間又回到臉上,探手馬上又拉著妹妹再度跪下,磕頭淒聲哀求。
「不,舅舅,您不能不救我們啊,我們錯了,求您救救我們吧!」
「你們是中毒,我又能如何?」宮孟賢冷硬的哼了哼。「去跟他們要解藥?既是他們下的毒,他們會給嗎?」
「會給!一定會給!只要……」陸學季怯怯地瞅著宮孟賢。「只要舅舅幫他們做一件事,他們就會給我們解藥。」
看來這回的麻煩不是那麼容易解決了。
宮孟賢暗歎。「什麼事?」
「不知道,他們會派人來告訴我們。」
「什麼時候?」
「他就跟在我們後頭不遠,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果然,剛過未時,唐門中人就到了。
「請你們先到呂梁山向百曉會索討萬年冰玉盒,再到毒龍谷尋找蛇芝血蘭,找到之後,連根帶士挖起來放入萬年冰玉盒裡送到唐家堡來給我們,待我們證實是蛇芝血蘭無誤之後,就會把解藥給你們。」
然後,來人把蛇芝血蘭的圖樣和一隻藥瓶交給陸學季。
「你們的毒每五天就會發作一次,這瓶藥丸可以暫時壓下毒性,不過記住,不能在毒發之前就預先吞下藥丸,那是無效的,一定要在毒發之後服用才有效。另外……」來人冷眼看看陸佩儀,再看回陸學季。「傷了我們少門主的是你和你妹妹,所以你們兩個一定要去。」
一交代完畢,來人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陸學季與陸佩儀面面相覦,宮孟賢臉孔緊繃,宮如媚無措地紅了眼眶,好半晌沒有人吭聲。
百曉會他們也惹不起呀!
還有毒龍谷,只要在江湖上跑過兩天的人都知道,毒龍谷是禁地,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武林高手住在那裡,而是根本不知道有誰或什麼東西住在那裡,只知道那是個有去無回的神秘之地。
「菱兒,你和女婿先回去吧!」宮孟賢終於開口了,卻是趕女兒回夫家。
宮雪菱瞄一下獨孤笑愚。「好,可是爹打算如何,一定要叫哥來告訴我喔!」
宮孟賢憐愛的摸摸她的頭。「我會的,快回去吧!」
回家路上,宮雪菱十分沉默,只問了獨孤笑愚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