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
「奴婢不懂。」她小聲搖頭道。
大少奶奶看了她一眼,意外的沒對她發火,而是耐心開口向她說明道:「之前她懦弱不引人注意,即使出了事也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然後因找不到目擊證人而難以追查。但是經過今天,你覺得府裡還會有人無視於她,不對她那院落多加注意嗎?尤其是夫人,在經過今天的事極有可能會高看她一眼,在夫人更加注意、在意她之前,咱們一定得先除去她肚子裡那可能已經存在的孽種!」說到最後那兩個字,大少奶奶不自覺的咬牙迸聲說出。
紫葉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感覺大少奶奶好可怕,竟然說二少奶奶肚子裡懷的孩子是孽種,那可是二少爺,當今鎮國公世子的嫡長子或嫡長女,如果這身份都是孽種的話,那不表示二少爺也是……
「懂了嗎?」大少奶奶看向她問道。
「奴婢懂了。」紫葉立即斂目,低眉垂首道。
「那就去吧,把我要的結果展現出來給我看。」
「奴婢遵命。」
第十四章 有孕,紅顏怒火(1)
國公夫人對二少奶奶的態度明顯變好了,見過這對婆媳近日相處畫面的人都可以感覺到前後的差異。
為此,蘭亭院下人們近來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整個抬頭挺胸、與有榮焉的模樣,就連一向穩重的可柔都有些失常,走起路來竟然一蹦一跳的,還一路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溫欣見了好笑,開口問她,「有這麼開心嗎?」
「當然有。」可柔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一臉燦爛的笑容。
「母親平日待我也不差啊,只是臉少了點笑容而已,差別我覺得並不大。」溫欣說。
可柔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那是因為二少奶奶的膽子特別大,與眾不同的關係好嗎?不然您下回仔細注意一下,當夫人板起臉時,大少奶奶、三少奶奶、四少奶奶和各房姨娘、小姐們,哪個不膽戰心驚,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二少奶奶能夠面不改色,始終如一。」
「也許是因為我平日常看見母親板著臉的模樣,早就習慣了的原因。」溫欣打哈哈的微笑道。
「才怪,奴婢記得很清楚,夫人第一次對二少奶奶板起臉時,二少奶奶就連一絲驚慌或驚恐的感覺都沒有,始終冷靜以對。」可柔不上當的揭穿她道。
「唉,聽你這說法好像我沒把母親放在眼裡的感覺。」溫欣說。
可柔聞言嚇得差一點就要跪地求饒,急如星火般的忙轉身說道:「奴婢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結果卻看見二少奶奶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頓時哭喪著臉求道:「二少奶奶您別嚇奴婢,奴婢膽了小不經嚇啊。」
溫欣忍不住被她逗得輕笑出聲,然後好奇的問她:「我第一次面對怒氣中的母親時,當真面不改色嗎?」
可柔認真的點頭。
「真的嗎?」溫欣再次問道。
「真的,奴婢記得很清楚。」可柔一臉發誓狀的再次用力點頭道。
溫欣無言的抬眼看天,半晌之後才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無奈的開口問她,「沒事你將這件事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奴婢並沒有特別將它記住,而是二少奶奶與眾不同的勇敢反應太讓奴婢難忘了。」可柔雙眼發亮,一臉佩服崇拜的表情看著她說。
溫欣頓時只覺得無言以對。
聊著聊著,主僕倆緩緩地走回到蘭亭院,走進可柔推開門的正房內,只是溫欣前腳才踏進房裡,後腳便急忙往後退,迅速又退到房門外頭去。
「二少奶奶您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可柔驚訝不解的看著主子突如其來的舉動,疑惑的問道。
溫欣伸手搗著口鼻,眉頭緊蹙的又往後退了一步,才開口道:「房裡那是什麼味道?」
可柔輕怔了一下,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這才聞到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馨香味。
「可能是可情換了新的熏香。」可柔說。
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的寢房從不讓人隨意進出,整個蘭亭院裡的下人也只有她和可情兩個人可以隨意進入,所以房裡的一些事總是由她們倆輪流來做。
「你去把可情叫過來。」溫欣緊緊地蹙著眉頭,一臉嚴肅的開口道。
看主子難得露出如此凝重嚴肅的表情,讓可柔一刻也不敢擔擱,立即轉身去找可情。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可柔終於將可情找來,然後發現主子並未待在房裡,而是在東次間的書房裡。
兩人一走進屋內便聽見主子開口,語氣深沉的吩咐道:「把房門關上。」
柔、情二婢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凝重的神情。可柔轉身將房門仔細的關好後,與可情一同走到主子面前。
「二少奶奶。」可情表情嚴肅的朝主子行禮喚道。
「你更換了我房裡的熏香?」溫欣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可情輕楞了一下,隨即立刻點頭應道:「是。」
「理由?」
「奴婢聽說二少奶奶最近晚上總是睡不好,所以奴婢才會想換種能幫助睡眠的熏香。」
「你聽誰說的?」溫欣挑眉問道。
「二少爺。」
溫欣不由自主的呆楞了一下,「二少爺?」
一旁的可柔幫忙解惑,開口道:「二少爺近來只要比二少奶奶早起,便會吩咐奴婢們不要吵您,讓您多睡一會兒,說您昨晚沒睡好。」
溫欣臉部表情不由自主的泛柔了起來,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還為她做了這些。
這一刻她突然有個感觸,那便是重生這一世不為別的,光為能嫁給唐御這麼一個對她溫柔體貼的相公,她便覺得重生這一世值了。
「二少奶奶,您是不是不喜歡新的熏香的味道?」可情忍不住開口問道。
溫欣搖搖頭,不答反問道:「你先告訴我那熏香是誰給你,告訴你它能幫助睡眠的?」
「是夫人房裡的紫心。」可情答道。
「紫心?」
「聽說紫心學過幾年藥理,對一些草藥很熟悉,夫人房裡的熏香以及平日喝的養生茶,都是聽從她的建議調製而成的,連大夫都稱讚過她,說她給的建議很好。」可柔忍不住插口道。
溫欣聞言後眉頭輕蹙,若有所思的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兩個丫頭,道:「你們知道她平日與府裡哪一房的人交好,或是往來比較頻繁嗎?」一頓後,她又補了一句,「母親的桐棲院除外。」
「因為她懂藥理的關係,和每一房的丫鬟似乎都有往來,就像可情一樣,有所求的人就會找上她。」可柔皺著眉頭說。
「可情,是你主動去找她調配新的熏香的嗎?」溫欣轉頭問可情。
「是。」可情點頭說。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那丫鬟身上。」
「二少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可不可以跟奴婢說明一下啊?奴婢到現在都還一頭霧水。」可柔苦著臉求道。
可情也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兩個丫鬟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等待她的解惑。
溫欣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之後,這才不疾不徐的開口說:「在那熏香裡摻著一種藥草,那種藥草的確有助眠的效用,但它卻還有另一個更顯著的效用,那便是讓已懷有身孕的人吸多那味道後小產。」
「二少奶奶?」柔、情兩丫頭同時瞠大雙眼,難以置信的驚叫出聲。
「您的意思是說您、您已經、已經——」可柔激動到話都沒辦法正常說了。
「已經有了身孕?」可情接口替她將後半段話說出來。
「雖然還未請大夫把過脈象,但應該八九不離十。」溫欣頷首道。
「二少奶奶,是奴婢的錯,奴婢差一點就害到您和小少爺了,請您責罰。」可情面無血色的立即雙膝落地的下跪道,整個人心有餘悸的驚恐不已。
「這不是你的錯,起來吧。在無心的情況下,你會中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溫欣搖頭道。
「二少奶奶,您的意思是,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害您和您肚子裡的小少爺?」可柔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隨即怒不可遏的咬牙詛咒道:「可惡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卑鄙狠毒、心如蛇蠍的?奴婢咒他惡有惡報,不得好死!」一頓後又問:「二少奶奶,這件事是否要稟報給夫人知道?」
溫欣搖了搖頭,說:「沒有證據。」
「那熏香不就是證據嗎?」可柔有些愕然不解。
「它只是個意外,任何人都能這樣說,畢竟我有身子的事在今天之前根本無人知曉。」
溫欣抿了下唇瓣,冷笑的說。
「所以真的是意外嗎?」可柔突然有些被弄糊塗了。
「當然不是!」可情強忍怒火的咬牙道。「這表示早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二少奶奶的一舉一動,才會比咱們兩個貼身丫鬟更早察覺二少奶奶可能有孕的事,進而暗中計畫了這個可怕的陰謀詭計。」她怒氣沖沖的神情忽又被濃濃的頹喪感與自責感取代,頹然道:「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能否認奴婢沒服侍好您的事實,竟然連二少奶奶可能已經懷了身子都不知不覺,這全是奴婢的過錯,請二少奶奶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