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沙走石中,駱武騎在馬背上指揮著亂成一團的商隊,好一會兒才聽見她的呼喊,立刻駕馬靠過來。
「南當家。」駱武是行走江湖的人,習慣這麼稱呼孫楠鈺。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停下來?」孫楠鈺左右張望,打量起附近的地勢與情勢。
駱武臉色凝重的道:「雁沙國近年來國庫虛空,雁沙皇帝加重了賦稅,百姓民不聊生,近來出現一群劫匪,多是要錢不要命的,下手相當凶狠。」
孫楠鈺一驚,「居然有這種事?!」
駱武也不瞞她,道:「剛才走前頭探路的小魯說看見了奇怪的馬隊,我怕是劫匪,所以先讓大家在這裡停一停。」
突然遇上這種事,饒是向來冷靜的孫楠鈺也不由得心下發慌。
畢竟這裡是異地,又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她只能依靠駱武與商隊的保護,沒有其它人可以求助。
正當孫楠鈺想多問兩句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頭子,是劫匪啊!」
駱武臉色大變,也不管孫楠鈺了,駕著馬就往前衝去。
孫楠鈺心下發涼,立刻縮進馬車裡收拾已經精簡到最少的行囊,然後在腦中設想各種可能性。
如果真碰上一票打算殺人越貨的劫匪,商隊恐怕是靠不住了,再說她與駱武只是有生意上的往來,駱武只會護他的商隊周全,肯定是將她這個外人擺在最後一位,這不是自私,而是人情道義本來就是如此。
畢竟商隊就像一大家子,有誰會先護外人而棄家人不顧?因此接下來恐怕她得靠自己找出活路……
唰的一聲,一支長箭忽然從孫楠鈺眼前劃過,射在她身後的車壁上,她瞪大了眼,腦子一片空白。
劫匪當真來了!
孫楠鈺再也顧不上其它,抱緊了行囊與水袋就往外衝,沒想到一下馬車就讓一群臉上蒙著黃巾的賊匪圍住。
「商隊裡有女人!」賊匪大喊,像是很興奮似的。
孫楠鈺臉色刷白,心跳差點停止,她抱緊行囊想趁亂找空隙逃走,但是那些劫匪立刻跳下馬,仗著人多勢眾一下子就將她困回馬車邊。
「雖然穿著男裝,不過瞧她細皮嫩肉的,模樣又標緻,一看便是個不錯的貨兒,抓回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聽見劫匪猥褻的話,孫楠鈺反胃的想吐,嚇得全身都僵了,她一轉過臉,就看見一隻毛茸茸的手朝她抓過來。
「不要!」她害怕的閉起眼大叫出聲。
下一刻,劫匪忽然痛得尖叫起來。
孫楠鈺睜開眼,看見那隻手竟然被一支長箭射穿了,登時血流如注。
第一次瞧見這麼血腥的場面,她乾嘔一聲,整個人跌坐在地。
此時,劫匪與商隊交戰的混亂現場忽然又混進了一群身穿青衣,武藝高強且整齊劃一的馬隊。
孫楠鈺才剛回過神,就看見前方有道特別醒目的修長人影,他騎在一匹紅毛大馬上,一身玄黑色的騎裝,所到之處都是鮮血噴飛。
赫連桓就像是戰神一般,一臉肅殺的趕來她身邊,她瞪大了眼,一顆心都擰緊了,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他冷著臉,眼神又氣又憐,也沒下馬,只是稍微彎下腰伸長了手臂,一使勁就將她拽上馬背側坐在他身前。
一看到他鐵青的俊臉,孫楠鈺才終於回過神伸出雙手抱住他,將剛才面臨死亡的恐懼全發洩了出來。
「王爺,楠鈺好怕……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法見到王爺了……嗚……」
老天爺啊,這個男人居然為了她千里迢迢來到這兒,還在最危急的一刻救了她,她這輩子欠這個男人的還也還不清了!
孫楠鈺飽受驚嚇之餘,內心感動不已,雁沙國距離大周國這麼遙遠,估計他是連夜趕過來一刻也沒耽擱,才能這麼快就追上駱武的商隊。
思及此,她哭得更凶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赫連桓對她的有情有義。
赫連桓原本滿載著怒氣而來,一聽見她這麼惦著自己,而且向來堅強的她又哭成一個淚人兒,當場鼎沸的怒火又化成了心疼。
「你這個傻子!滿腦子只想著贏,連命都不要了,是不?」
他摟緊了她,一邊駕馭著身下的馬,在數十個護衛的掩護下離開了混亂的廝殺現場。
孫楠鈺過去也曾隨商隊出去,不過過程都是平順無恙,這還是她第一碰見這麼危險的情勢,因此她是真的嚇壞了。
「對不住,王爺,楠鈺這次真的錯了,你別生楠鈺的氣好不?」她哭了一會兒就找回了冷靜,不過還是一副飽受驚嚇的擔心受怕模樣。
赫連桓真的氣恨到不行,剛才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她就要被那些該大卸八塊的劫匪玷污了。
他想狠狠痛罵她,但是一看見她紅通通的眼眶,滿臉的害怕,最終還是心疼的抱住她,溫柔安撫她。
「我的好楠鈺,我不氣你了,你就別再哭了。」他將她抱了滿懷,發現她身子還在發抖,想來剛才受到的驚嚇不小。
思及此,他心頭火又起,拋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卓翔,卓翔立刻意會過來。
璟王爺平日主動不與人起衝突,但他可不是病貓,而是一動怒就要見血的虎豹,他這眼神示意,擺明了是要讓那些劫匪死無葬身之地。
卓翔明白主子的心思,立刻帶人返頭準備一舉殲滅那群劫匪。
赫連桓則是一路安撫著孫楠鈺,返回了鄰近小鎮上的客棧,到了地方,他親自抱她入屋,也不管旁人怎麼看。
進了最好的廂房,赫連桓將她安頓在炕上,孫楠鈺臉上還掛著淚,不過情緒已經鎮定多了。
「王爺……」她內疚地瞅著他。
「什麼都不必說了,女媧石是吧?本王已經命人去找了,至於你就給本王乖乖的待在這兒,哪裡都別想去!」
說罷,他已經凶狠的堵上她想求饒的嘴,再也不讓她開口了。
這一回他是真的氣瘋了,偏偏又不能拿犯錯的她怎麼樣,只好用這種方式來教訓她。
孫楠鈺的唇被吻腫了,因為害怕而發涼的身子也在他的撫摸下逐漸火熱起來,要不是清楚這個男人的堅持與自制,她還真怕他會在這裡要了她。
「王爺,楠鈺真的再也不敢了……」就怕又挑起他的怒火,她只能嬌聲求饒。
「你這女人的保證都不管用,本王今兒個就要好好教訓你!」
這一次,孫楠鈺被整治得全身似火燒,臉啊唇啊,甚至是白玉似的身子都被吻透了,嬌羞得直想找洞鑽,赫連桓的怒氣才得以稍解。
經過這一回的慘痛教訓,日後孫楠鈺再也不敢瞞著他衝動行事了。
第6章(1)
數日後,赫連桓派出去的精銳人馬在雁沙國的某一處荒礦中挖出了唯獨一顆的女媧石,孫楠鈺歡喜得不得了,連日被軟禁在客棧的滿肚子怨言當場化成了無數個香吻。
孫楠鈺拿著軟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女媧石,剛受了佳人好幾個香吻的赫連桓立刻被晾在一旁,俊臉頗不是滋味的繃著。
「女媧石也給你找著了,你這下總算能放心跟本王回去了吧。」
過去幾天赫連桓一直想帶孫楠鈺回大周國,畢竟他這一走,戶部那邊有許多公事都給耽擱下來,加上那時得知孫楠鈺獨自跟商隊走了,他大怒之下,急著上雁沙國找人,就連皇上那頭都是先斬後奏只遣了心腹進宮面聖稟告,皇上得知此事時他人早已經在雁沙國。
但是孫楠鈺脾氣也是個倔的,沒見到女媧石,怎麼也不肯跟他走,甚至還要他自個兒先回去,這次差一點就失去她,他怎麼可能還放她一個人在這兒,當然是陪著她一起在這兒乾等。
所幸璟王府平日也沒白養這些人馬,按照孫楠鈺當初從商隊那兒接獲的消息,總算順利在荒廢的礦山中挖出了女媧石,否則她恐怕還要繼續待下去。
孫楠鈺看見赫連桓一臉的不悅,趕忙放下手裡的女媧石,身子軟綿綿地靠過去,嬌甜著嗓子道:「王爺還在生我的氣?」
赫連桓軟玉溫香在抱,心情稍霽。「本王要是生氣,早就將你綁上馬車強行帶回去了。」
「這回能夠成功找著女媧石全靠王爺幫忙,楠鈺日後一定做牛做馬好好回報。」
赫連桓勾笑,輕捏她水嫩滑溜的下巴。「本王不要你做牛也不要做馬,本王要你當璟王府的王妃。」
孫楠鈺面泛嬌羞,口氣充滿感激的道:「楠鈺這條命是王爺救的,日後王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敢再仵逆王爺。」
赫連桓睨她一眼。「你要是有這麼聽話,本王此時還會在這兒嗎?」如今不管她再如何承諾,他都不會信了。
她愧疚的低下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做足了反省的姿態。
赫連桓見她這幾日確實聽話許多,為了消他的氣,經常主動靠過來溫言軟語,他心中的氣惱其實已經消了大半,只是喜歡拿這事來壓她,否則這女人真沒半刻讓他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