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邵士塵的父母行為不正常,憑什麼你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一對夫妻有情人、有愛人,在外頭胡搞亂搞,本來就是不對,怎麼到你口中卻變成正確的行為?請問,你的家人也是如此嗎?」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方式與習慣。」秘書瞇起眼,不甘示弱的強調。
「對不起,我的父母不是這樣,請不要以偏概全,覺得全世界的有錢人生活都這麼混亂。
我的父母深愛彼此,他們的視線從來不曾離開過對方,外遇、情人這種事對他們而言是可笑又不該存在的,因為他們有身為丈夫和妻子的認知,他們有如何教育孩子的自我責任,他們不會讓自己沾染上這種令人作嘔的名聲。」
郝賀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輕笑著。「我很好奇,難道你以前沒有讀過書?學校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倫理與道德?妻子可以隨處偷腥,丈夫可以拈花惹草?你是什麼學歷?是什麼學校畢業的?我真的想好好問問你的老師們,這樣教育一個孩子的觀念是正確的嗎?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錯,那麼我問你,你能、你敢大方的對所有的人承認自己想當邵士塵的情人?想做見不得光,永遠不被人看得起的小三?你覺得如果你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這種身份,他們會感到很光榮、很驕傲?」
秘書抬起頭,錯愕又憤怒的瞪著郝賀靜。「你在威脅我?」
「是啊!我在威脅你,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威脅。」
「你憑什麼這麼做?」想到了什麼,秘書咬咬牙,「因為你有郝賀家做後盾,就可以這麼傷害人?」
郝賀靜緩緩的垂下眼,像在思考,然後堅定的抬起眼。「對,因為我是郝賀家的郝賀靜,所以我有資格威脅你,也因為我是邵士塵的妻子,更有資格威脅你,說明白一點,你不也是看我年紀輕,覺得我好擺弄,所以才敢來和我要求這些事?既然你敢,我的身份地位比你高,又有什麼好不敢的?」到底是誰在傷害誰,難道她看不出來?
「你不相信如果你傷了我,我會做出傷害士塵的事?」秘書雙手握拳,眼中迸射出玉石俱焚的決心。
郝賀靜平靜的對她伸出手。「請便。」
「什麼?」秘書怔愣。
郝賀靜衝著對方笑了笑,「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關我的事,你想傷害他,我也無所謂,這是他惹的禍,本來就該自己承擔,就算你傷害了他又如何?這樣就能得到他?還是你以為這樣說,我會為他著想,忍讓一切?我不可能這麼做,因為我一點也不怕你做出任何事。」
她停頓一會兒,「你有能力傷害他,我沒有能力把所有的事粉飾太平?你有能力對抗郝賀家的勢力?你要說我利用權勢打壓你,我不否認,因為我確實正在做這件事,而且做得很順手,不覺得對不起任何人。今天是你來和我下馬威,不是我找你麻煩,你和邵士塵的過去,我不管,因為那是你們的事,但現在既然他是我的丈夫,我絕不允許發生這種事。」看著眼前的女人流露出對她的憤怒和不甘心,郝賀靜只能自嘲的一笑。
「如果你希望得到你要的,其實你不該來找我,只有在一種情況下能夠讓我無視一切,那就是和他再也沒有關係,只要他放棄與我的婚姻,不再是我的丈夫,你愛怎麼和他在一塊都無所謂。」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有錢人。」秘書憎恨的瞪著她。「他本來應該是我的!」
「是你自己放棄的,不是嗎?」郝賀靜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平靜的看著窗外。
「如果三年前你願意嫁給他,今天不會有我的存在,我更不可能成為那個倒霉鬼,莫名其妙的被你討厭……不,我和你根本不會認識……所以說,到底誰才是那個最無辜的傢伙呢?」
成為邵夫人的第……她無法思考到底是第幾天,因為心情一點也不平靜。這種八股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老實說,她搞不懂。
因為她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因為未來的日子裡她將掌握太多的權利與利益,所以這些該是她面對的?
為什麼她不能有平凡的生活?為什麼二十一歲前的平凡生活從結婚開始完全變了調?
她不懂……真的不懂。
為什麼她不能和父母一樣擁有單純的人生?即便他們擁有不平凡的生活,也能過得這麼自在隨意?
不懂……她真的不懂呢!
***
窗內的女人,沉靜得就好像所有的事被她置之度外。
窗內的女人,直到與她談話的對象離開後,仍然沒有離開的打算,靜靜的坐在原位,不知在想著什麼事。
坐在與她有些距離的另一個座位上,有一個男人臉色沈暗,輕抿的唇瓣隱含著無法形容的憂鬱與不安。
他抬起頭,凝望著那沒有笑容的女人,他的妻子。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她的臉龐帶著沉重,她眼底的光芒不像他記憶中的明亮。
看著那樣的她,他變得自責。
他沒想到過去的事會對她現在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他一直認為自己不算有錯,因為那畢竟是過去的事……畢竟這就是成長經歷中的一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現在他的過去負壓在無辜的她的身上,她眼中的憂愁,她失去笑顏,她不過只是個才二十一歲的小女人,她是這麼的無辜……無辜啊!他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帶給她這種不該她承受的傷害。
不遠處的另一個座位上,有一個男人看著報紙,從頭到尾他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然而不知為何,那看著報紙的男人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得到了什麼令人得意又滿意的好消息而微笑……
***
第8章(2)
郝賀靜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七點半。
平時邵士塵回到家的時間大約是八點,所以她確定自己絕不會比他晚歸。
原本她是這麼認定的,所以站在門外發現屋子裡的燈竟然是亮著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
硬是撐起疲倦的身子,刻意揚起愉快的微笑,她打開家門。
「士塵,我回來了。」
她原本打算微笑的面對屋子裡的男人,但是一踏進客廳,明顯的感受到氣氛很冷肅,她僵著臉,疑惑的看著出現在屋子裡的另外一對上了年紀的男女,以及自己的丈夫。
「小靜,怎麼這麼晚才回到家?我正打算打電話給你。」原本沉著一張臉的邵士塵在見到發愣的妻子時,瞬間揚起淡淡的笑容,一雙眼也跟著明亮了起來。
「對不起,我和朋友一塊吃飯,聊天聊太晚了,所以才會……」從茫然中回神,她看見丈夫明顯的微笑與眼底放心的光芒,雖然心生疑惑,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詢問,注意力全放在那對陌生男女的身上。「士塵,這兩位是?」
「我還在想,身為妻子晚歸,成何體統?和朋友聊天也該有個限度,丈夫下班回來家裡連個吃的都沒有,怎麼做人家的妻子?」上了年紀的男人不苟同的冷言冷語,看著郝賀靜,露出不滿的神情。
「怎麼說都才二十一歲而已,你期待她能表現得多好?看看時下的女人,哪個是正經的?不都是崇尚玩樂,享受人生?」坐在上了年紀的男人對面的婦人,一身高雅華貴,但是打量郝賀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商品,眼高於頂。
被兩個陌生人尖銳帶刺的話語批評,郝賀靜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他們是誰?你的家族成員?」
婦人冷笑的睨著她,「家族成員?哼!原來郝賀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竟教出這麼個不懂禮數的孩子,連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認識,要不是我們自己來這裡,我想你也不會想到得來問候我們吧!」
公公婆婆?郝賀靜的表情很微妙,以詢問的眼神望著邵士塵。
老實說,她不認識這兩位是正常的,因為結婚那天,他的父母不知何故並沒有來參加婚禮,而現在才是她和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
面無表情的邵士塵在自己母親說出這番話後,態度變得更加陰沈,同時流露出漠視的眼神。
他摟著郝賀靜的肩膀,目光不曾擺放在父母身上,面對他們,他的態度儼然就像對待陌生人。
「怎麼?還在懷疑?現在都知道我們的身份,還不趕快去為我們倒些喝的、準備吃的?」婦人尖銳的命令,瞪著郝賀靜,眼底儘是對她的嫌惡與不滿。
邵士塵緊緊扣著妻子的肩膀,不讓她離開,眼中的排斥十分明顯。
反倒是郝賀靜不以為意的莞爾,「沒關係,反正只是倒杯水,就算不是家人,對待朋友也該如此。」
她離開他,走進廚房,倒了兩杯茶,笑咪咪的放在自己公婆的面前。
「爸,媽,真的很抱歉,家中沒有食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到外頭吃飯好嗎?」雖然現在時間有些晚、而且她一點也不餓,但是於情於禮,還是該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