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房平南坐起來問:「笑什麼?」
香蘭搖頭。酥胸半露的她這一動,遮肩薄紗又下滑了半寸,豐實的乳溝若隱若現,看起來更加誘人。房平南瞇了瞇眼,一把慾火都燒上來了。
他勾住香蘭精巧的下巴,嘴唇正要湊上去,下人忽地來報。
「二少爺,蘇大爺來了。」
「嘖。」房平南氣悶地坐了起來。「可惡的傢伙!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下人退開,蘇秉仁走進來,見到衣衫不整的香蘭,冷笑。「難怪二爺要生氣,原來是慾海難填啊。」
「去!」房平南使了個眼色,香蘭見狀,立即退下。待眾人走遠,才又道:「你來的時候,沒讓人瞧見吧?」
蘇秉仁道:「我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道上的規矩我還懂,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房平南這才放心,笑道:「這些日子到哪裡去了?」
「沒辦法,官兵捉得緊,當然得避避風頭。」他又不是什麼馴良百姓,自然得小心些。「您召我回來做什麼呢?」
「當然有事。」終於談到正題了,房平南冷笑。「最近日子太無聊了,想找些活兒幹幹。」
「不怕被人知道二爺與盜匪掛勾?」蘇秉仁知道這房二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這些年的合作還算愉快,他也不會冒險回到成都來。
「那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誰還會記得?風頭早過了。」
蘇秉仁點頭。也是。這一年來發生了那麼多事,那些衙門捕快哪有心思在這些陳年舊帳上?「您有何計劃?」
房平南一手捲著鬢角垂下來的髮絲,又道:「先干幾票小的,再干場大的。」說完,他看向遠方。
一想到當日的恥辱,他便氣得渾身發抖。哼!有仇不報非君子,賀斐忱,等著吧,他一定會報仇的。
最近這些日子,成都城的夜裡並不寧靜。
每隔幾天,總有大戶人家遭殃——家產被竊,主人慘死,閨女被擄。
就算衙門捕快分批加強巡邏,可慘事卻接二連三的發生。
為首的幾個大賈為了自救,紛紛組了自衛隊,身手好的子弟也全加入了
賀家當然也是。賀斐忱還加派了幾個家丁在園裡的入口守著。
「為什麼?」江梨兒覺得好奇怪。可是為了怕婦人小孩擔心,男人們總是守口如瓶。
「這些日子,夜裡不太平靜。」當他在時,他要時時刻刻見著她;當他不在時,他會讓家丁守著。雖然她會有些不便,但為了她的安全,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他說得簡單,但她聽得迷糊。只是,他的眼神很認真,那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江梨兒不明白,只能照做。只是這樣一來,跟他見面的機會卻變少了。
才習慣他的存在,便要開始寂寞。真是的,她怎麼會這樣想?她一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怎麼可能會寂寞呢
可心裡的空虛是真的。江梨兒搖搖頭,拿起蓋子塞住竹筒,正想往後門走,賀忠走了出來。自從江梨兒出房門,他就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雖然江梨兒不知情。
「小姐,請把花露水交給小的,讓小的送吧。」
江梨兒好驚訝。「可是……」
「這是大少爺交代的。如果他不在家,就由小的幫小姐送到美味食坊。」賀忠恭敬地接過竹筒。
江梨兒很不好意思。她一向不喜歡麻煩人,但賀忠很堅持,還在在說明這是賀斐忱的授意。她不想為難他,只得向他道謝。
然而,那個人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一個晚上都不回來呢?有沒有可能是到迎春閣去了?她曾經幫迎春閣裡的姑娘送過舞衣,所以很明白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如果賀斐忱是去迎春閣,那麼一定是去見小桃紅了吧?光是想像兩人相處的畫面,她就好難受。
她是怎麼了?前些日子,她不是還樂見其成的?為什麼見不著他,她心裡又悶又難過?一整天都煩得不得了
秀紅走過來,喚醒她。「小姐,原來你在這裡。」
「嗯。」江梨兒輕應了一聲。
「小姐,你心情不好嗎?」
江梨兒微笑。「沒有,我沒有心情不好。」怎麼會好?但該怎麼說出口?可因為說的不是實話,所以連秀紅的眼都不敢看了。
秀紅笑開臉。「那就好。大少爺回來了,他在房裡等你呢。」
他回來了!江梨兒想也不想,快步回房。連她自個兒都沒發現,她的嘴角是上揚的。
賀斐忱站在江梨兒房裡,門是開的,江梨兒跨過門檻,對上他轉過來的臉。
此刻的他,雙眼佈滿血絲,滿臉疲態,哪還有昨日神采飛揚的神態
但當他見到江梨兒,嘴角還是露出笑意。
他看起來好像累壞了。「怎麼了?」江梨兒好擔心,剛才的無聊想法早就不見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頭。「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是來看看她好不好的……沒見到她之前,他無法安心。
江梨兒搖頭。「這不是真話。」可話說完,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憑什麼說這種話?她是誰啊
有簇火焰在賀斐忱眼裡跳動,他半合著眼,再次對焦,他用很溫柔的眼神看著她。「這是關心嗎?」
江梨兒被定住了,她無法移開視線,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是的,這是關心。」而且是非常關心。
他嘴角的笑容加大,他伸手,把江梨兒摟進懷裡。
他的懷抱是這樣有力,比軟綿綿的床還有吸引力。
「這是不是代表著……你的心已經有點向著我了?」
江梨兒聽不太懂,可是她一點也不想破壞他的好心情。她輕輕哼了一聲,然後她聽見賀斐忱低低的笑聲。
「小梨子,你讓我好開心哪。」
他的笑聲感染了她,江梨兒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好了。她抬頭,對上他左肩上的破洞,那是一道長長的痕跡,她好奇地問。「怎麼破了?」
賀斐忱敏銳地回道:「和阿凜比試,不小心劃到了。」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那是同盜匪打鬥時被劃開的,事實上,要下是他閃得快,肩上就要開條口子了。
聞言,江梨兒急忙取來針線。
「你這是幹什麼?扔了就是。」他對她揮揮手。
江梨兒搖頭。「太浪費了。」
補得亂七八糟才丟人呢!賀斐忱不忍心讓她丟臉,只得道:「反正,我衣裳多的是。」
也許吧,但她還是捨不得。「可是,梨兒總覺得太浪費了。而且,這可是梨兒做的衣裳中,最好的一件呢。」
「這是你做的衣裳?」
「是呀。」她笑笑地說著。她也是進府之後,才發現賀家竟是她的大客戶呢。
賀斐忱愣了一下。是呀,他怎麼忘了她的出身。事實上,她一直就在他的身邊打轉,但是,若不是命運之神伸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如今,他再也離不開她了。「小梨子,別這樣,你已經不是過去的你了。」
怎麼不是?江梨兒搖頭。「做人不能忘本的。」
「什麼叫忘本?」他執起她的下巴。
那雙晶亮的眸子讓人心跳停了半拍,江梨兒咬咬唇,傻傻地聽著他的話。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改變的?」賀斐忱微笑。若不是因為心裡有她,他絕不會想要認真的活著。
誰?是迎春閣裡的桃紅姑娘嗎?難怪他徹夜未歸。傻丫頭江梨兒眨眨眼,心裡有點酸酸的,臉上寫著落寞。
她是怎麼了?賀斐忱覺得她不開心。「小梨子,你有心事?」
她回過神來,急急搖頭。「嗯……啊,沒有。」她能問嗎?憑什麼問?她是他的誰啊
都是胡說。他想要拉回她,但江梨兒躲得飛快。
「小梨子!」
她低下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但她告訴自己,再也不要靠他那麼近,否則……她一定會後悔的。後悔?為什麼呢?她現在還不知道,可,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賀斐忱歎氣。他又覺得她離他好遠了。總是這樣,好不容易拉近一點,她卻又退一大步……然而,此時此刻,他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猜她的心思,雖然那是他最在意的。
想著,賀斐忱聽見三更的鑼聲,又到了巡邏的時間了。「你知道嗎?我又要出門了。」
只因那些盜匪不但目無王法,還越來越猖撅,昨個晚上還搗爛了城東一家布店,而那家店正是賀家的商號。
自從出事到現在,賀家一直是最大的事主,身為主子的賀斐忱,不但得清查現場,還得撫慰死傷者的家屬……從這些事件來看,他不得不認定對方的目標就是賀家……那麼,賀家每一個人的安危就更令人擔心了。
先前加入巡邏隊是為了自保,現在則是為了自救;他不能在家裡等著官府來保衛他的家人。
江梨兒聞言,驚訝的抬頭。
他是不是從她眼裡瞧見了不捨?賀斐忱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如果他不要那麼在乎,那該有多好。可……他就是情不自禁。「為了你,我會很認真很認真的過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