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今生今世都不再遇見這個小傢伙,他根本沒機會命令她做事,她也不會受制於他,所以他拿了她的狐尾令也是白搭,哇哈哈。
別怪她狡猾,狡猾是狐狸的本性和特色。
人類的一生,對於壽命可以長達千年的狐族來說只是短短的光陰,待小鬼百年後,她便來取回狐尾令,也就能得到自由啦。
小男孩看著前方,對方溜得不見人影,他卻一點也不懊惱,反倒唇角逸出一抹笑,喃喃自語說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藥膏,而是用普羅花製成的藥膏,專門給狐族搽的,一旦搽上後……」
「襄兒。」身後傳來叫喚,是師父的聲音。
「師父,我在這裡。」
沒多久,一抹身影凌空而降,此人身著白袍,腰間繫著藍帶,脖子上戴著黑色圓珠串成的項鏈,頭髮花白,是位看上去已有七十來歲的老者。
「找到箭了?」
「是的,師父。」
無極天師點點頭。「好徒兒,才八歲的年紀,便有這等臂力,可以將烏木箭射得如此遠,將來長大,必然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會是比為師更厲害的收妖人。」
「謝謝師父。」
「待為師百年後,你便能繼承師業,將狐妖收盡。」
「師父,徒弟有一事請教。」
「你說。」
「金狐族也要收嗎?」
「當然,都是狐妖。」
「可是如果他們沒做壞事呢?」
「哼,不管是狐妖,還是金狐族,都是狐狸變的,全是妖孽。」
「壞人和好人,不也都是人?」
師父奇怪地看著他。「那又如何?」
小男孩看著師父皺起的眉頭,以及一臉堅決的神情,便不再說下去,而是彎起一抹笑。
「沒事,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第1章(2)
十五年後——
錢家是揚州城裡有名的富貴人家,錢家的大宅子極其奢華,奴僕眾多。
自從錢老爺兩名夫人相繼去世後,三個月前,錢老爺又娶了第三房。
據說這新納的夫人貌美如花、嬌艷無比,錢老爺被她迷得團團轉,對她百依百順,什麼事都依她,甚至不顧女兒的反對,把家中的大小事全交給她主持。
為了討她開心,錢老爺除了奉獻金銀財寶首飾給她,還請了畫師來,為夫人畫一幅像。
牡丹閣裡飄著花香,微風吹來,層層輕紗飄搖。
一名俊美的男子坐在案前,他面如冠玉,溫文儒雅,一身質地上好的布料,顯現出他不凡的氣度。
他手執毛筆,在墨上蘸了蘸,桌案上鋪的,是上好的絹紙,他在絹紙上勾勒線條,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不時瞧著眼前的艷麗女子。
錢夫人橫臥在繡榻上,一身的絲薄輕紗遮不住曼妙迷人的曲線,薄紗下的身段若隱若現,任憑他瀏覽,眉眼間的那股騷勁,彷彿只是一個眼神,就要把男人的魂給勾出來似的。
「畫好了沒呀?」酥軟入骨的嗓音,像是蜜一般的甜。
「尚未。」
「怎麼這麼慢呀。」
「夫人美若天仙,既是天仙,又豈是一時半刻可以完成的?」
天仙二字,讓年輕貌美的錢夫人輕笑出聲。「想不到楚公子一表人才,說話卻這麼滑舌。」
「在下句句肺腑之言。」
錢家夫人聽了心中歡喜,嘴上那抹笑更加嬌媚了,一雙溜溜的眼兒盯住楚鈺襄那張俊美的面孔。
「今兒個的天氣,似乎有些熱呢。」纖纖玉手輕輕一撥,薄紗裙下露出修長的雲腿,令任何男人看了,肯定要心火沸騰。
楚鈺襄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炯炯有神的眸子掃過錢夫人曼妙惹火的身軀,以及那帶著引誘的粉紅小舌,正慢慢地舔著唇瓣。
「就快好了,請夫人忍耐點。」
「公子可得把我畫美一點哪,若能讓我滿意,我一定會好好酬謝公子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十分曖昧,似乎另有涵義。
楚鈺襄闇黑的眼底,閃過一抹芒光,無人察覺的銳利隱藏在斯文俊美的笑臉後。
勾勒了最後一筆後,他挽起袖子,將筆擱置在硯台上,站起身,恭敬地拱手揖禮。
「畫好了,夫人。」
錢夫人面露喜悅,忙命令道:「小翠,扶我起來。」
小翠是她的貼身丫鬟,容貌雖不如夫人的艷麗,卻也不失嫵媚,等待在一旁的她,靈步輕巧地走過來,伸手扶將起繡榻上的夫人。
錢夫人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在楚鈺襄的妙筆下,是否把自己畫得一樣美麗?
她姿態婀娜,香氣迷人,扭臀擺腰地來到畫作前,當瞧見那幅畫時,原本艷麗的容顏瞬間變色——
那紙上畫的並不是美人,而是一隻醜陋的蟾蜍。
錢夫人震驚的同時,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勁力,她忙轉身以掌力接住楚鈺襄打來的一掌,卻不料掌風如劍,刺痛如針,她被這股掌力給打得飛出了牡丹閣外。
「夫人!」小翠驚訝地追出去,忙將狼狽跌在地上的夫人扶起,兩個女人惡狠狠地瞪著楚鈺襄。
「你是誰!」錢夫人心中大驚,原以為對方只是一介文弱書生,不料掌力卻如此深厚,這人並不是普通的畫師。
那儒雅俊美的面孔依然掛著輕鬆迷人的笑容,眼底的眸光,卻有著與斯文不相襯的駭人銳利,直盯得錢夫人心驚膽顫。
「楚某是專程來收拾你這只害人不淺的蟾蜍精。」
錢夫人聽了更加驚訝,原來這男人早知道她的底。
「來人呀,救命啊!」
丫鬟小翠忙大聲高喊,但是卻沒有任何家丁或僕人願意上前來,反倒是人人手上都拿著棍棒或網子,將她們團團包圍。
眾人中,一名女子手持長劍走出來,憤怒地對錢夫人道:「少裝了,你再叫也沒人會救你,我們都知道你是蟾蜍精變的,我娘還有二娘,全都是你害死的!大家不會再被你騙了!」
錢夫人收起楚楚可憐的姿態,換成了陰狠的神情,瞪著錢家大小姐。
「原來是你找來的人。哼,可笑,以為我會怕一個收妖的道士嗎?」
「楚公子不是道士,但他收妖的法力,比任何一個道士都厲害。」
錢夫人冷笑一聲,根本不放在眼裡。
「我先收拾他,再來收拾你!」
楚鈺襄不疾不徐地搖著手中的摺扇,一一道出錢夫人的罪行。
「你殺死了前兩位夫人,吃掉她們的內臟,誘惑錢老爺,成為他第三位夫人,不走正道修行,卻入了魔道,天理不容,我饒你不得。」
「就憑你?」
一旁的小翠也露出猙獰的神態。「姊姊,這人不自量力,不曉得我們的厲害。」
「瞧他皮白肉細的,他的內臟一定很好吃。」
「那還等什麼?咱們立刻將他開膛剖腹,吃了他!」
兩位如花似玉的主僕,其實是潛藏在錢家大宅院的蟾蜍精姊妹,既然已經瞞不住,便露出真面目,決定聯手出擊,打算來個讓對方措手不及的夾攻。
可惜,她們太輕敵了,儒雅斯文不過是楚鈺襄的外表罷了,如果以為他只是一般的收妖人,她們只有後悔莫及的分,因為他一旦出手,可是毫不留情,直攻妖邪的罩門。
他身形快如閃電,輕易避開這對蟾蜍精的夾攻。
錢夫人咧開了大嘴,向他吐出蟾蜍舌!
蟾蜍精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含有毒液的舌頭,可以伸縮自如,將人卷捆其中,用毒液毒死對方,然後取其內臟飽餐一頓。
楚鈺襄手中的那把扇子一收,成了一把利刃,快手一橫,一刀切落錢夫人的長舌,痛苦的尖叫聲自錢夫人喉裡發出,一旁的小翠見狀,嚇白了臉,心知不妙,轉身要逃。
他冷哼。「哪裡逃!」隨即射出利刃,夾帶著強大勁力的利刃穿透了小翠的身子,令她慘叫一聲,利刃的尾端連著一條跟線一般細的銀絲繩,掌控在楚鈺襄的手中。
小翠就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試圖掙脫銀絲繩,但是在她腹中的利刃像鉤子似的鉤住了她,讓她無法逃脫。
楚鈺襄手中的銀絲繩一收,將她給拖回來,銀絲繩恍若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掌控下,將這兩隻蟾蜍精給緊緊捆綁在一起。
直到此時此刻,錢夫人和小翠才終於知道恐懼的滋味,卻已經太遲,她們害怕地看著楚鈺襄,淚流滿面地求饒。
「饒了我們吧,公子!求求你,我們知道錯了!」
在最後一刻,她們還試圖用可憐的姿態來求取對方的同情。
楚鈺襄俊美的面孔上,僅是一片冷凝,沒有溫度的眼神如冬天的寒霜。
「我若饒你們,那些冤死的人們如何瞑目?你們去向佛祖懺悔吧。」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他五指一伸,直直插入錢夫人的胸膛內——蟾蜍精生命力強,即使砍了頭,也依然可以活命,唯獨將她們的心臟取出,才能真正置她們於死地。
瞧著她們因為七孔流血而猙獰的面孔,他的神情始終冷凝無波。
倒在地上的兩位妖艷美人,沒多久便現出了原形,恢復成兩隻醜陋噁心的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