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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段御石帶著他的女人和大軍,準備回朝覲見聖上。
段大將軍率領的虎軍大獲全勝,將蠻人趕回寒冷的漠北,而北蠻王已派使者求和,呈上降書,願意歸順朝廷,永不再進犯。
帶著敵人的降書,段御石和容兒上了回京的路,除了受聖上冊封獎賞外,他將向皇上請求賜婚,正式迎娶容兒,做他的將軍夫人。
原本這是一件高高興興的事情,但在回京的半路上,卻從京城傳來了震撼的消息。
皇上因段將軍除了北方大患,除了下詔賜華宅、黃金、綢緞之外,並要將公主下嫁給段御石,封地封官,讓將軍升為駙馬爺。
這消息,無異是給了兩人一個重大打擊。
「消息確切嗎?」他問向東方先生。
東方衛拱手回答:「老夫的侄子從京城快馬趕來,親自來報喜,絕對錯不了。」
事情的轉折令人措手不及,段御石想都沒想到皇上會突然賜婚。
「這可怎麼辦?將軍已經有嫂子了。」穆德光道。
「但尚未成親。」畢齊提醒。
是啊!問題就在他和容兒尚未成親,而皇上卻已下詔公告,君無戲言,沒有收回成命的道理,這下子如何是好?
大軍目前紮營之地,離京城尚有四天的行程,本是快樂的歸鄉之旅,豈料,如今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成,段御石陷入了兩難。
營帳裡,瞬間瀰漫著嚴肅的氣氛,這不是行軍打仗,沒有人想得出辦法。
此時,蘇容兒從外頭蹦蹦跳跳地走進來。
「夫君!你瞧,我抓到了什麼!」她一進帳營裡,便迫不及待將自己的成就秀給大家瞧。
「又肥又大的魚耶,今天的晚餐有鮮美的魚可吃了!」
她衣服髒了,臉上還黑了一塊,一看就知道這一路來她玩得很盡興。
為了方便,也為了出外安全,她還是扮成男人,戴著假面具,扮成將軍的小廝,跟在夫君身邊,她開開心心地來邀功,一進來,很快便發現氣氛不對。
「咦?大家怎麼了?」
不只夫君,東方先生、穆大人、畢大人,全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大家的目光全不約而同地望著她,看她的眼神,彷彿她臉上有什麼東西似的。
蘇容兒疑惑地看向夫君,發現夫君臉色有些怪異。
「發生什麼事了?」
沒人回答,就連平日比較多話的穆德光都反常地沉默,接收到她的目光,居然還把臉調開,不敢看她,實在令人起疑。
沒人肯告訴她,好!
「你們不說是嗎?沒關係,我辦法多得是,要是曉得發生什麼大事,卻故意隱瞞我,我可會記仇的。」她插起腰,頗有將軍夫人的架勢。
容兒遲早會知道的,段御石歎了口氣。「你們先退下。」
眾人依令,一一退出帳外,只留下他們兩人。
蘇容兒來到夫君面前,坐到他腿上,勾著他的頸子說道:「好啦,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妳先答應我,聽了之後要冷靜,別發脾氣。」
她想了想,點頭。「除了偷人之外的事,我都不生氣。」
段御石表情有些扭曲,雖然他沒偷人,但是……這事在某種程度上,比偷人更糟糕。
沉吟一會兒後,他還是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了容兒,說完後,他緊張地看著她,為了預防萬一,腰先摟好,免得她跳開。
意外的,容兒聽了之後,沒有預想中的大怒,也絲毫不激動,只是眨了眨大眼睛。
「皇上要把公主賜婚給你?」
「但我不要,我只要妳。」他強調,嘴唇緊抿的線條,看出他的堅持。
蘇容兒緩緩點頭。「算他有眼光,要收你做女婿。」
「妳不生氣?」
「有什麼好氣的?你會娶嗎?」
「不會!」
「是嘍,早知道你不會,我有何好擔心的。」
「問題是皇上已下詔,全國老百姓都知道,皇帝下的命令,是不能收回的。」
「啊……」她現在明白了,難怪剛才大家一臉沉重,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這可傷腦筋了。」她也面露苦惱。
「妳不會離開我吧?」
她抬眼,迎上夫君的目光,緩緩說道:「我是說過……如果你另外有喜歡的女人,那麼娶我的約定就一筆勾消……」
「不!妳不可以離開我!」手臂一收,她整個人被他抱得好緊,緊到她差點就透不過氣來。
料不到夫君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令她又驚又喜,忙心疼地回摟他,好生安撫。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這輩子跟定你了,即使到黃泉,我也會賴著你。」
「真的?」
「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會陪著你。」
他緊繃的身子放鬆了,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解除自己的武裝,他無法想像,萬一哪天失去容兒,他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這才發現,他已經無法沒有她,他已經愛她很深很深了。
「妳放心,我段御石發誓,今生絕不負妳。」
她笑了,雙手捧起他的臉。
「別擔心,你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我們兩個一起面對,我只問你一件事,既然皇命難違,倘若那皇帝老子硬逼你一定要娶公主,到時你有什麼打算?」
段御石立刻回答;「我就解甲歸田,不做將軍了,反正如今北方外患已除,天下會太平一段很長的日子,朝廷有沒有我這個武夫,都無所謂了。」
「你不留戀將軍職位?」
「不!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人,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姊妹,權勢富貴於我如浮雲。」
「嘿!這就好辦了,夫君不戀棧將軍的權位,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倘若那皇帝老子敢為難你,你放心,容兒其他的不會,就會易容,到時咱們扮成別人,看是你扮女、扮男,還是你扮胖子、扮瘦子,要躲開皇帝的追緝,易如反掌。」她自信滿滿地向夫君打包票。
段御石深深地望著她,心中感到神奇,明明是一件棘手的事,到了她這裡,卻變成了小事一樁,她就是有辦法幫他解決一些疑難雜症。
蘇容兒也鬆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這麼一來,我也不用當將軍夫人,因為我一定無法適應京城的生活,整天和達官貴人交際應酬也挺煩的,如果真能回仙山,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那兒,師父也會很歡迎你。」
他點頭。「不管妳想去哪,我都跟,一切聽妳的。」
蘇容兒突然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
她難掩激動地望著他。「你笑了。」
段御石怔住。「有嗎?」
「有!你笑了,再笑一次!」她語氣熱切地請求。
段御石沉默了好半晌,面有難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有笑,現在突然叫他笑,他根本很難牽動臉部的神經。
「哎,快笑呀!」
「……我笑了。」
「哪有,你這根本不是笑,只是咧開嘴好不好,要像剛才那樣啦!」
剛才是怎樣,他根本不曉得,禁不住汗顏。
「下次吧!」
「什麼下次,又不是操練,還可以延到下次,現在!」
「……」
「不對,你這樣很猙獰耶!」
「……」
「你的表情好像被砍了一刀。」
「……」
「夫君,你這不叫笑,叫哭好嗎?」
「饒了我吧!」
尾聲
當大軍浩浩蕩蕩地回到京城,段將軍上朝面聖,向皇上說明自己無意娶公主,果然,事情沒這麼順利。
他是個武夫,天生擁有不輕易屈服的硬脾氣,不肯受皇命娶公主,皇上當下勃然大怒,認為將公主賜子他為妻,還封他為王爺,是對他無上的恩寵。
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貴,豈容他拒絕?為了皇家顏面,皇上駁回他解甲還鄉的請求,下了最後通牒,明令若不肯娶公主,便視同抗命,予以懲處。
段御石和蘇容兒只好依照計劃來個大逃亡,把將軍府的奴僕們全叫來,每人發給足夠的銀兩,好讓他們有盤纏回自己的家鄉去。
接下來,他們就要上演抗命逃亡記了,這事一旦被皇上知曉,勢必在大怒之下派人全國通緝他們,因此得在夜裡偷偷進行。
無巧不巧的,就在決定離開將軍府當夜,邪王出現了。
夜半時分,將軍府的屋頂上站著一個白袍男子,屋外強風呼呼地吹著,白袍男子卻不動分毫。
屋內的段御石嗅到邪王渾身的煞氣後,也變得邪魅猙獰,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蘇容兒從門縫往外偷窺,一手緊抓著夫君,深怕他就這麼闖出去與邪王廝殺,打個你死我活。
「戰爭結束了,北蠻王已投降,邪王為何還不放過你?」她擔憂地看向夫君。
「不知道。」段御石回答。
「你們不曾有過過節嗎?」
「沒有。」
蘇容兒深思。「那就怪了,邪王為何要殺你?」
上頭傳來一聲冷哼。「死的,可未必是我。」
「不,你不可以出去!」她忙道,手抓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