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他自己這麼打扮是否美麗,但似乎已經沒有問的必要了,因為他熾熱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容兒恭迎夫君回來。」她羞答答地說。
段御石將她扶好,心中頓覺無比溫暖,戰場上的腥風血雨、殘酷無情,此刻全部拋諸腦後,不論這些年多麼辛苦,看到她,什麼都不重要了,為了心愛的女人,一切的苦難都值得。
蘇容兒牽起他的豐,柔順地輕聲細語道:「夫君才剛回來,一定又餓又累,容兒立刻命人為夫君準備熱水,好好洗淨身子。」
她溫婉賢淑地領著夫君往花廳走去,舉手投足,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質。
段御石在她的牽引下緩緩入內,一個半月不見,她的改變令他感到新奇,卻也不解。
他還以為兩人見面時,她會像只快樂的鳥兒飛到他身上,因為活潑頑皮可愛,正是佳人的特色。
經過花廳,進入內室後,段御石又是一愣,因為室內裝飾得美輪美奐,每根柱子上都掛著雕花燈座,燈座裡點著燭火,四周圍了一層輕紗,中間放了一個大木桶,木桶裡的水飄著熱氣,熱氣中和著中藥的芳香。
「這是……」
「這是特地為夫君準備的,喜歡嗎?」她輕問一聲,揚起醉人的笑靨,令段御石瞧得一時癡迷。
「妳們下去吧,我一人伺候將軍便行了。」她對丫鬟們道。
以翠玉為首的丫鬟們,福了福身子,離開時,將四周的羅紗放下,然後退出房間。
其他人退下後,房內就剩他們兩人了,段御石以為容兒這般循規蹈炬的儀態,是故意跟他逗著玩的,他也就由著她,看她玩什麼把戲,當四下無人時,她應該就會恢復本性了。
但她沒有,繼續柔順溫婉的為他卸下一身戎裝,伺候他沐浴,為他擦背,為他洗淨一頭披散的黑髮,並時時注意水溫,適時添加熱水到木桶裡。
他以為,這只是前戲,過沒多久,以他對小傢伙的瞭解,肯定會迫不及待自動獻身,吃了他。
然而,他料錯了,自始至終,她只在一旁服侍,沒有對他動手動腳,雖然他很想要她,但忍了下來,因為他也想知道小傢伙在玩什麼把戲,扮演賢妻嗎?那麼他也就不好打斷她,只能繼續接受她準備的節目。
沭浴完畢,換上她為他準備的衣衫後,來到花廳,他又是一怔。
花廳上的圓桌早巳備好各式佳餚、水果,待男主人出現,圓桌旁排排站的丫鬟們,以女主人為首,向他福身。
「夫君,請用膳。」
段御石挑眉靜靜打量她,她的舉止很有氣質是沒錯,但怎麼說呢,就像是訓練有素一般,一點也不像調皮的她。
一開始他還覺得相當有趣,也很受寵若驚,但似乎有些奇怪?
當用完膳,撤下未吃完的菜,他心想,遊戲應該結束了,他的容兒也會恢復成原來的性子,但澡也洗了,飯也吃完了,他的容兒自始至終都對他畢恭畢敬,令他的眉頭越擰越深。
他的小傢伙,似乎打算永遠都這麼「柔順」地對他,不習慣,他非常地不習慣,也許過去,他會喜歡拘謹不多話的溫婉女子,但遇上她後,他已愛上她驚世駭俗的可愛性子。
在回來的路上,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小傢伙對他投懷送抱的畫面,也只有小傢伙直率不拐彎抹角的求愛,才會激起他的熱情。
容兒從內房裡走出來,對坐在花廳的他恭敬道:「夫君一路辛苦了,床已鋪好,若想休息,可以先睡一會兒,若是不想睡,容兒叫人泡一壺熱茶來,陪夫君共飲如何?」
他當然想上床休息,而且不是一個人,是跟她。
「休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她牽起他的手,往房內走去時,段御石再也忍下住了,一把抱起她。
「呀——」她低呼,因為突然騰空,嚇得兩隻手忙抱住他的頸項。
段御石二話不說,三步並作兩步往床榻走去,一放下她,沒給她機會開口,如鷹一般攫住了她的香唇,火舌滑入她口中,狂熱地糾纏。
「唔……夫君……」她慌亂地掙扎,想阻止他,但他只當成是佳人在玩欲迎還拒的遊戲。
大掌熟練的隔著衣物撫摸她玲瓏的曲線,帶著急切的佔有,開始為她解開羅衫,強烈地宣示,他要她,現在就要,打從進門看到她,他就想這麼做了,能等到現在,已是極限。
「不行啊!」她硬生生地將他推開,令他不解,他已經快被慾火燒死,她居然喊暫停。
「為什麼?」
「因為不合禮數。」
她跟他講禮數?沒搞錯吧?
如果他記得沒錯,過去在軍中的那段時間,容兒可不只一次破壞世人所認知的禮數。
只要逮到機會,都是她對他吃豆腐。
她常常百無禁忌地亂說話,令他哭笑不得。
她女扮男裝,毫不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
她活潑好動,往往做出大膽的舉止。
是她逗他開心,讓他枯燥的日子充滿情趣,她不在乎他的沉默寡言,因為她愛說話,她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她不受一般世俗禮教束縛。
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當他的面對他品「疤」論足一番。
向來也只有她嫌他不夠熱情,怎料到今日一切反常了,居然說他不合禮數?!
「禮數?」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呀,男人不該白天和妻子做那檔事,會被譏笑為縱慾無度,你是將軍,更要小心,傳了出去會被嘲笑的,而且容兒尚未過門,還是……節制一點較好。」
他細細審視她的表情,如果自己判斷得沒錯,她並非真心說這些話,而依小傢伙的個性,更不可能會在乎這些想法。
「誰告訴妳的?」他質問。
「翠玉她們說的。」
果然!
「她們說了什麼?」
「她們說……將軍身份尊貴,非平常百姓,未來的將軍夫人一舉一動更需謹慎,不可做出讓將軍丟臉的事,要符合大家閨秀的標準,」
原來如此,他終於懂了,小傢伙會突然如此做作,原來是丫鬟們在背後說話。
他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們是怎麼折磨她的?容兒向來有主見又不容易妥協,會這麼委曲求全,一反常態地扮演溫柔賢淑的角色,做出完全不符合性情的要求,一定是以為這麼做對他才好,怕丟他的臉。
蘇容兒小心地瞄著夫君嚴肅的神情,低聲問:「你不高興?」
不高興,他當然不高興!但他不高興的對象,是那些自作主張的丫鬟們。
見容兒一臉擔心,他知道她誤會了,歎了口氣。
「傻瓜,妳根本不必強迫自己當一個大家閨秀,我永遠不會要求妳這麼做。」
「夫君不喜歡?」
「當然,我喜歡的是那個率真開朗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可愛女人,可不要一個成天滿口禮數教條的女子。」
蘇容兒睜大了美眸。「夫君是說,我可以做我自己,就算野蠻粗魯,沒有將軍夫人的樣子,也沒關係?」
他揚著眉。「誰規定將軍夫人一定要是什麼樣子,何況我段御石愛上的,就是妳蘇容兒本來的真性情。」
蘇容兒聽得激動地抱住他,有了夫君的保證,她像是掙開了長久的桎梏,終於得到自由。
「太好了!夫君!」
她好開心啊!夫君一點都不介意,而且還說愛她,打從和他在一起,她還不曾聽他親口說過「愛」這個字眼兒啊!
「我好開心,你可以接受原本的我,這段日子,我好擔心自己配不上你。」
「不許這麼說,是妳教會我看人要看心,妳打開了我的心,我又怎能反過來,逼妳成為妳不喜歡的自己?若是這樣,我根本配不上妳。」
蘇容兒深吸了一口氣,他這一席話,令她感動得久久不能自己,她愛的男人,果然是獨一無二的,也許不懂情趣,不會說甜言蜜語,但只要他開口,絕對是真心的承諾,終生不變。
只要她的夫君不介意,那一切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別人愛嚼舌根,就隨別人說去,她只需在乎夫君的想法就行了。
眼兒一轉,她直勾勾地睇他,不依地用指尖戳他的胸膛。
「早說嘛∼∼害人家扮大家閨秀累得半死,穿這種行動不便的曳地裙,頭上還插一堆繁重的叉子。」
「是簪子。」他更正。
「隨便啦,反正不方便就是了,既然夫君不喜歡,那就快快去除這些礙眼的東西,嗯?」
那個活潑慧黠的容兒又回來了,他知道,因為兩條修長的雲腿很自動地纏在他腰間,這是她專屬的動作,每當小女人想要與他燕好時,為了勾引他,一定會動手又動「腳」。
而現在,她正對他猛拋媚眼,香舌舔著唇瓣,存心勾引他。
他不要言語,以侵略的行動,徹底表明他的慾望。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他的熱燙貼上她的柔軟,大掌在那銷魂的肌膚上一寸一寸地摸索,呼吸漸趨急促,在將她脫得一絲不剩前,他伸手放下綺羅帳,掩蓋住裡頭的春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