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她……是我的命。」尹軾駒抬手抓住江容的臂膀,凜聲說:「這次,請你保護好我的命!」
「不准!」談昭君劇烈掙扎著。「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想做什麼?你不能動武啊!」熱淚湧上她的眼眶。
「快走!」尹軾駒不看她,直接命令手下。
「莊主……」江容動容,「是!小的遵命!」他轉身,用另一手撈住秋楓,飛縱離去。
「我不走!我不走!」談昭君拚命掙扎,拍打著箝制在腰上的手,對著越離越遠的尹軾駒大喊,「尹軾駒!不准你做傻事,聽見沒有?!軾駒——」
「沒用的。」司馬印古怪的笑了起來。「就算現在你讓她走,未來的日子我還是會抓到她,除非她一輩子躲在碧柳山莊裡頭不出門。」
「她與我們之間的恩怨無關!」
「那就算她倒楣好了,誰教她要和你扯上關係,成為你的未婚妻呢?你不知道我就是愛搶你的東西嗎?」司馬印笑得瘋狂。
尹軾駒厲聲警告。「你若敢動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司馬印仰天大笑。「尹軾駒,偉大的尹莊主,你武功盡失不是嗎?你能拿我如何呢?」
他沒有武功盡失,他武功內力都在,只是不能使用,否則很可能會筋脈盡斷而亡,可是,他至少還有時問出招,對於認為他武功廢了的司馬印,一招便已足夠!
傾盡全力的一招,是為了和司馬印同歸於盡,只要能保住昭君就好了,她或許會愧疚,會自責,會傷心,但是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她終究會釋懷的,畢竟她只是一個無辜被他牽連的人。
所以,他最後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事情因他而起,也該由他來了結。
機會只有一次!尹軾駒提高警覺,蓄勢待發。
「既然你看起來像活得不耐煩,我就好心一點成全你。」司馬印擺出架式,「我想只需要一掌,就能了結你脆弱的性命。」
「住手——」尖銳的叫喊忽地傳來,尹軾駒猛然回頭,就見談昭君已經掙脫江容,施展著不怎樣的輕功飛奔回來了。
「不要過來!」他驚慌的大喊。
「來得好!我就直接把她拿下,雖然殺掉她挺可惜,不過當著你的面奪走『你的命』,那種快意,我忍不住想嘗嘗。」司馬印陰狠的笑著。
「司馬印,你直接衝著我來!」他怒紅了眼。江容人呢?為什麼讓她掙脫?為什麼沒有追回來?!
「你留在最後,放心,不會讓你久等的。」司馬印飛身而起,掠向飛奔而來的談昭君。
「不——」尹軾駒立即運起內力,可下一瞬間,穴道竟被制住,只見一名老人家從他椅後鑽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朝他比個噤聲的手勢。
鬼頭子笑嘻嘻的望向談昭君的方向,凝聚內力揚聲喊,「丫頭!迴光反照內功心法第二層,出拳!」
談昭君聽見他的聲音明顯一頓,可下一瞬間仍舊依言打出一個軟綿綿的拳頭,正面迎向司馬印運足十成內力的轟天掌。
「昭君——」尹軾駒哀慟的大吼,下一瞬間,內力衝破穴道,他連人帶椅拔身而起,直接飛掠向兩人。
「哎呀!不好!」鬼頭子懊惱的一叫,趕緊飛身跟上。
一切都在同一時間發生,當尹軾駒飛沖而上的同時,轟天掌也對上軟綿綿的拳頭,令人意外的是,下一瞬間司馬印猛地噴出一口血水,承受了自己十成的內力反噬,向後翻跌,仰天倒在地上,氣若游絲。
「軾駒!」談昭君沒理會他,也沒心思慶賀自己果真不是三腳貓,只是驚慌的看見情人朝她飛沖而來,沒有細想就想以螳臂當車。
「丫頭快閃!」鬼頭子大喊,後起先至,早一步擋在她之前,翠手接住尹軾駒的輪子椅,順著力道化去那蘊含的內力,將椅子放下的同時,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點上尹軾駒週身大穴,化去他體內亂竄的真氣,這才緩了息,鬆了口氣。
「昭……」噗地一聲,尹軾駒噴出一口血,可是他無暇顧及自己,焦急的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昭君……你……」
「笨蛋!你這個大笨蛋!你是想死啊!」談昭君撲到他身前,驚慌地抓著袖子替他抹去鮮血,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是真的想死對不對,你竟然要丟下我自己去死!」
「丫頭,他不會死啦,我剛剛及時化掉了他體內的真氣了。」鬼頭子在一旁安撫。
談昭君還愣愣的,回不了神。「真的?」
「真的真的,死不了的。」鬼頭子點頭保證。
她這才腿一軟,跌坐在地。
「昭君,你怎樣?有沒有……受傷?」尹軾駒急忙問,雖然胸口沉悶地痛著,不過知道內傷很輕微。
談昭君卻不理他,慢慢的站起身,臉上依然帶著淚,可是眼底卻冷若冰霜。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是嗎?」她冷冷的看著他。「既然尹莊主這麼急切的想捨下我,那我又何必自作多情,想與你同生共死?」
「昭君……」心頭一顫,他又再次看見她這樣的眼神!「不是的,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拖累你……」
「放屁!」她大吼。「我說過我能保護自己,為什麼不相信我?!」
「因為關心則亂,因為……我捨不得你受傷,那會讓我比死更痛苦。」尹軾駒討好的朝她伸出手。「昭君,我……」嘴角溢出一絲血,他身子一晃,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軾駒!」見狀,談昭君再也顧不得生氣,立即撲上去抱住往前軟倒的他。「軾駒?怎麼樣了?不是說沒事嗎?怎麼又吐血了?鬼頭子,怎麼回事?!」
「大概是受了內傷,加上情緒過於激動,心慌意亂,真氣岔了位,加重傷勢吧。」鬼頭子一派輕鬆的說。
「那怎麼辦?」
「當然是要讓他安心靜養啦!保持心情愉快是首要之務。」
「我……沒事,昭君……是我不對,你……別生我的氣……」尹軾駒氣息有些虛弱,他並沒有這麼嚴重,不過被一道無形的氣勁擊中胸口,化開了胸口鬱結之氣,將瘀血給吐了出來,只是不知為什麼突然全身無力。
「好了,別說了,我現在不氣你了。」她急著安撫。「你坐好,我們回去。」
「江容……他們呢?」
「被我用迷藥迷昏了,剛剛倒在街上。」
尹軾駒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好閉上眼。「等一下記得派人把他們扛回去,再請人通知司馬盛,來把司馬印接回去。」
「軾駒,你不打算報仇嗎?」她輕聲問。
「你已經替我報仇了。」尹軾駒抬起眼,溫柔的凝望著她,抬手輕撫她的頰。「謝謝你,總是為我做這麼多。」
她故意瞪他。「我早就說過了,有我在,沒問題啦!」
「我有問題。」鬼頭子突然舉手。
「你有什麼問題?」
「我等於救了兩位的命,你們要報答我。」他當場討恩情。
「一年送你一斤雲頂茶,夠好了吧?」
「什麼?一年一斤?沒想到堂堂碧柳山莊莊主加上第一美人談昭君,兩條命竟然只值一斤雲頂茶啊!」鬼頭子直搖頭。
談昭君壓根不吃這套。「鬼頭子,不要在那裡做戲了,一年一斤,活到老,領到老,這種待遇連皇帝都沒有,該滿足了,再嫌棄的話,我擺爛,你也拿我沒轍。」
「唷唷!別這麼嗆嘛!一斤就一斤,不過我要春茶,要不然至少也要冬茶,知道嗎?」
「行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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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碧柳山莊的改建工程順利完工。
這一日,鑼鼓喧天,碧柳山莊莊主迎娶美嬌娘。
正當新郎來到荷院,準備迎接新娘至大廳拜堂之際,一封自洛陽捎來的信送到,談昭君立即掀開喜帕,迫不及待的拆閱。
看著信裡寫的好消息,她開心的撲進新郎倌懷裡,主動坐上他的腿,將那封信交給他。
「我們家就快否極泰來了。」她開心的說。
尹軾駒看著信的內容,知曉她洛陽家中一切安好,談家的困境似乎也有人暗中相助,即將圓滿解決了。
他該為她開心,也真的為她開心,可是心中卻有另一股不安的情緒形成。
比起信中她大姊所說的貴人,他似乎沒能為她做些什麼,反而都是她為他付出,自己有的,也只是手握談家的債權而已。
「你不開心?」談昭君偏頭望著他。
「我當然為你開心,只是發現……我什麼都沒能為你做,覺得自己比不上你大姊信中所說的那位貴人。」
「你想為我做什麼嗎?」她突然一笑。「你是可以為我做一些事。」
「什麼事?」
她從衣襟內袋抽出一直隨身攜帶,那份與雙生子簽訂的協議書。
「第一件事,你可以幫我把這份合約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