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一堆零嘴回來打算當茶點的秋楓,站在屏風後頭,不時的探頭,不敢上前打擾,臉兒也紅撲撲的,最後被一旁的江容給拉開兩步。
於是兩人就背對著屏風站在那兒,一邊吃著零嘴,一邊替兩個主子……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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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宴」的時辰近了。
「莊主,您真的要去?」江容推著輪子椅走出品香坊,還是不放心。
「江容,你很囉唆呢!」回答的是談昭君,她都不知道原來江容有當老媽子的本事。
「夫人,您不知道,那些人……」
她笑。「有我在,沒問題啦!」
秋楓忍不住咕噥。「小姐,要我說,有你在問題才大咧?!」
「沒人要你說話,你閉嘴。」她沒好氣的瞪了扯她後腿的婢女一眼。
「嗚,人家又沒亂說,小姐長得那麼美,要是那些江湖人看上小姐怎麼辦?咱們的花拳繡腿可擋不了人家一招,江容護了莊主,就護不了小姐啦!」秋楓委屈的說。
「我自己能保護自己!」
「您那是三腳貓功夫耶!」
「鬼頭子說他教我的這套功夫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一種對方強,我的拳法就強,不費力、適合姑娘家學的功夫!」談昭君雖然這麼說,卻也同樣不怎麼相信鬼頭子的話。
「那鬼頭子的話能信喔?我看小姐像在跳舞,我和小姐對打過耶,小姐的拳頭明明軟綿綿的。」她一點也不看好。
「那是因為你的拳頭軟綿綿的!」
「小姐的功夫才是名副其實的花拳繡腿。」
談昭君生氣了。「你很煩耶!怕的話,你回去好了!」
尹軾駒和江容兩人無奈的對看,這對主僕還真愛鬥嘴。
「秋楓,你不用擔心,司馬家在武林上頗有地位,在那種場合,不會有人敢鬧事的。」最後尹軾駒實在看不下去,決定出聲制止這對越吵感情越好的主僕。
「聽見沒有?!」談昭君哼了一聲。「從現在開始,你要跟,就給我閉緊嘴巴,再囉唆一個字,我馬上把你趕回洛陽去!」
秋楓噘了噘唇,最後不甚情願的閉緊嘴。
「走吧!」擺平婢女,談昭君開心的說,親暱的拉過尹軾駒的手,兩人並行。
街上依然熙來攘往,投注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也依然不少,但是他們已經沒人在意了。
「咦?小姐……」突地,秋楓又出聲。
談昭君立即威脅。「秋楓,你要我把你趕回家嗎?」
「不是啦!小姐,您瞧那間店舖。」她指著一家名為「珠玉閣」的鋪子。「您瞧,他門口階梯擺上了兩塊木板呢!」
「咦?」談昭君訝異的望過去,果然看見店家門前的階梯,就像品香坊一樣擺上了木板。「軾駒,那是碧柳山莊的鋪子嗎?」
「不是。」他也頗詫異。
談昭君感興趣的問:「賣什麼的?」
「珠玉閣是專賣各種玉器玉飾的。」咸陽城的老字號,所以他曉得。
「這家鋪子老闆很聰明喔!既然人家都『恭迎』咱們了,反正離鴻門宴的時辰還有一點時間,進去逛逛吧!」她笑說。
於是,他們走進珠玉閣,然後,聰明的鋪子老闆做成了一筆金額比去年一整年收入還多的生意,歡天喜地的恭送財神爺出門。
「那些玉器玉飾,小的會妥善的送到碧柳山莊。」
「對了,劉老闆,晚一點我會送一張門口的改建圖到品香坊,如果你也需要的話,可以到品香坊去找戚管事要。」臨去前,談昭君回眸輕笑。
劉老闆高興的打躬作揖。「多謝夫人,小的一定會去,多謝尹莊主,夫人!」
談昭君低頭對尹軾駒微笑,繼續往瑞升酒樓走去。
「讓你破費了。」一路上,她低聲的說。
「不打緊,你為我做的比那個多太多了。」他壓下心中的激動。
「嘻嘻,你猜會不會過幾天,街上的鋪子全都擺上木板啊?」談昭君開玩笑。
「呵,我只能說三個字。」
她斜睨著他。「哪三個字?不可能嗎?」
「不是,是『盡量買』。」
「哈哈,那你可要隨身攜帶一大疊的銀票了。」她哈哈一笑。
「莊主,夫人,到了。」江容停了下來,輕聲提醒他們。
談昭君望向街旁華麗氣派的酒樓,就見大門旁貼著一張紅紙,寫著「司馬府滿月酒席」。
「整家酒樓都被包下來了?」她有些吃驚。
「應該是。」尹軾駒平靜地說。「進去吧。」
秋楓問:「小姐,要叫人來放木板嗎?」
「不必了,今兒個這裡咱們不是主角,尹莊主得我此佳人已經夠讓人嫉妒了,若又搶了人家的風采,肯定會被懷恨在心。」她低頭對尹軾駒甜甜一笑。「你說對吧,尹莊主?」
尹軾駒忍不住失笑。「你說的都對。」
「嘻嘻,我說的當然對。」談昭君驕傲的抬了抬下巴,想到他說他覺得她驕傲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臉上又是一片薄暈。
她嬌嗔地橫了他一眼,才轉向江容。「江容,交給你了。」
「是。」江容領命。「莊主,坐穩了。」
渾身一運氣,他將內力灌注於雙手上,握緊把手,下一瞬間便連人帶椅抬起,送上階梯,直接過了門檻,才將輪子椅放了下來。
「哇喔!」談昭君低呼。「看起來好輕鬆的樣子。」
「等等,客倌。」跑堂小二看見有人進門,趕緊上前。「對不住,今兒個瑞升酒樓已經被司馬府包下了,請諸位——」
談昭君將請柬遞給小二。
「咦?可是……」小二接過請柬,有些不知所措,回頭望向堂內的桌位。「幾位請先稍待片刻,小的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目送小二慌慌張張的跑走,四人一頭霧水。
「你們覺得是怎麼回事?」談昭君沉聲問。
「怎麼回事都無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尹軾駒依舊保持著淺淺的微笑。
「在街上,司馬老頭是說『午時正』沒錯吧?」談昭君微微彎身,在他耳旁低問。
尹軾駒點頭,已放棄糾正未婚妻的稱呼了。
她輕聲的說:「現在午時正才剛到吧?裡頭已經坐滿了賓客,沒想到江湖人士都這麼守時啊!」
「那是因為請柬上寫的時辰,是午時一到入席。」他早就察覺了。
「嗄?」談昭君一愣,瞬間理解,咬牙低咆。「果然,我就說那老傢伙是只黃鼠狼,不安好心,難怪小二哥一臉無措,因為沒位子了!」
「哎呀,賢侄啊,你們總算來了!」司馬盛高喊著,一臉歡欣的跟著小二走過來。
尹軾駒微笑。「對不住,司馬前輩,晚輩來遲了。」
裡頭賓客投來許多視線,有的人不識尹軾駒,有的人認出了他,更有很多人的視線落在談昭君臉上,一臉驚艷。
「司馬前輩,這是送給您金孫的見面禮,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尹軾駒將方纔在珠玉閣買的一樣玉飾奉上。
「賢侄人來就是我們的榮幸了,還帶什麼禮呢!」司馬盛呵呵笑著收下,隨手就要交給一旁跟著的僕人。
「晚輩聽說前輩想購買一塊升龍玉珮,方才剛好在珠玉閣瞧見,就買了下來,雖然可能和前輩想要的不同。」
司馬盛的手一僵,立即收回盒子,打開一看,瞬時睜大了眼,眼下的肌肉微微抽動,好一會兒才又笑了開來。
「真是漂亮,確實和我想要的不同,不過有些相似,賢侄這般費心,我就收下了,以後千萬別這麼破費。」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來來來,我幫兩位留了位子,和我們同桌,到時候賢侄也可以和印兒多聊聊,喝兩杯。」
「多謝。」尹軾駒拱手。
司馬盛轉身帶路,擠過桌與桌間不大的縫隙。
「莊主。」江容才推了兩步,便無法前進了。
談昭君漾著嬌美的笑,在尹軾駒耳邊咬牙低語。「黃鼠狼是存心的!」
「各位好漢,請稍微移動一下,讓尹莊主過去。」小二趕緊上前對其他人說。
「搞什麼?」
「不方便就早點來啊!現在才來是怎樣?偉大啊?」
「幹什麼出來麻煩別人!」
「抱歉抱歉,請讓讓,多謝。」小二抹著汗,鞠躬哈腰。
「怎麼回事?」司馬盛總算又回頭走來。「哎呀!真是對不住,賢侄,是我疏忽了。」
尹軾駒依然淺淺地笑著。「前輩請別這麼說,是軾駒給您帶來麻煩了。」
「這還真是……」司馬盛看著他的「代步工具」,搖著頭,轉身對眾江湖人士高聲道:「各位,我這賢侄乃是碧柳山莊莊主,相信在座各位還是有人記得吧?賢侄因為意外受了傷,雙腿殘廢了,行動不便,就勞煩各位給個方便,移個位,讓他過去。」
尹軾駒及時握住談昭君的手,抬起頭對她輕輕的搖了搖,制止她的衝動。
談昭君確實差點爆發。這個死老頭!改天她一定要整死他!
「前輩,毋需勞煩各位江湖好漢,不麻煩的話,就在門邊的桌位挪個位子給我們就行了。」他不疾不徐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