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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陳毓華

  「我是庸醫幹嘛半夜把我從床上挖起來?我好好的覺不睡,出診還沒有車馬費,我幹嘛那麼冤?」不爽了,他的病人多到從醫院大門排到恆春又繞一圈回來,這個傢伙居然罵他庸醫不過也只有這傢伙敢指著他的鼻子糗他,等等……「你倒是說說看,你去哪裡給人家拐的孩子?

  還是在外面跟哪個女人生的?交代一下,免得我回去胡思亂想。」

  交情太老的朋友,夏頡的根柢梁凡最清楚,夏頡從來都是獨善其身的人,讀書時沒聽過他跟哪個女孩走得比較近,這幾年成了機械工作狂,緋聞更是片葉不沾身,這次半夜把自己Call來,卻是為了替一個堅持不肯去醫院的孩子看病,對他這樣一個收斂了所有心思,完全不外放的人,帶一個孩子在身邊,不像他的作風。

  「你愛怎麼想,是你家的事。」叫他來出診,他倒是像來敘舊的,囉唆。

  「口風很緊喔?」其中必有緣故。

  「信不信隨你,她是我一個遠親的孩子,暫時住我這裡。」

  「夏頡啊夏頡,我們今天才認識嗎?用這種理由糊弄我?我們從你穿開襠褲到現在認識多久了?別人我不敢說,你是最討厭小孩了,把一個這種年紀的孩子放在你這裡,我覺得可能性絕對低於你請纓去突尼希亞蓋百貨大樓。」

  「我叫你來不是給我沒完沒了的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我要知道她到底哪裡出問題?」這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重點重點!

  「壓力大、感冒。」有人要翻臉了。

  「壓力大?大到把身體壓垮?」感冒他能理解,但是壓力?

  她之前不善的態度,小獸般防備的姿態,那種把自己逼得像是走在沒有安全網的高空鋼索一樣的她,他忽然瞭解了。

  但是為什麼?

  「你不要小看現代疾病,很多都是來自各式各樣的壓力。」

  「我知道了,謝謝你跑這一趟,改天請你喝酒。」

  「還有……」大醫師欲言又止,仔細斟酌。

  夏頡瞅著他,等他說下去。

  「她的脈搏、心跳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一般來說孩子的心跳要比大人快,每分鐘的心跳數健康成人心律為60至100/分,女性稍快,十幾歲的孩子心跳數大概在每分鐘110左右,她的心跳數卻遠遠超過這些……「不過也有可能我的聽診器該換了也說不定,又或者,你最好送她去我的醫院做一次徹底檢查,如何?」

  他有未竟之言,就是這孩子不是正常人,但是看在夏頡維護她的樣子,他怕自己要是孟浪說了出來,下場應該不會太好。

  「先暫時這樣,也許等她人健康了,我會帶她去做有系統的檢查。」

  「醫院的醫生我都熟,要我先替她掛號與約門診嗎?」

  「不必。」

  他就知道。

  「我不能問問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不能。」

  「夏頡,你這樣會更讓我往曖昧那方面去想。」

  「那是你家的事,不過你要是敢在腦子裡放一些不乾不淨的,朋友就不用做了。」

  梁凡以和夏頡三十年的友誼發誓,他這老朋友真的有問題了,問題看起來還很嚴重。

  從小到大都是健康寶寶的紀已涼,不生病則矣,一生病,等完全擺脫病魔,已經不知道幾天過去了。

  她總歸出一個結論,就是人不要小看感冒細菌病毒。

  身體不聽話,苦了自己也累了別人,譬如現在坐在她的床邊,等著餵她吃藥的夏頡。

  他肯定沒怎麼睡好,眼睛裡都是紅絲,紀已涼心裡十分愧疚。

  她也不想表現得那麼沒用,一來就找他麻煩,是人都會不高興吧。

  但是他的臉色一如往常。

  「這是最後一包藥,吃完,梁醫生說就不必再去拿藥了。」他晃了晃空藥包,知道紀已涼吃藥就像要她的命一樣,不拿出證據來,很難說服她。

  她不吃拐哄騙那套,很實事求是。

  大人才會這樣的吧。

  第5章(2)

  「我已經好了,可不可以不要吃?」她笑,小手攀著他的胳臂,帶著撒嬌神色輕輕搖晃,希望管用。

  這藥苦得沒天理,他卻每一次都要親眼盯著她吃下去,沒落過一頓,還要看她喝了水,才會走開。

  法官也沒這麼一板一眼好不好。

  「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麼。」

  顯然,她的裝嫩不管用。

  她不知道對夏頡來說,退讓是有條件的,對她身體有益的,他可以有限度的讓一讓她,像吃藥這種事,完全免談。

  既然裝嫩無用,紀已涼只好認命的吞了藥丸。

  「又不是叫你吃毒藥,你做這表情是要給誰看啊?」

  此時的她,臉色雖然不若前幾天蒼白,模樣反而顯現出一種讓人心疼的脆弱,會讓人想親親她、抱抱她,把她的小腦袋壓在自己懷裡,好好疼惜安慰。

  「沒有同理心。」她嘀咕。

  「那這樣呢?」看她皺成肉包的臉,夏頡傾身摸摸她的頭。

  沒想到他會有這動作,她呆了一下,耳根子不知道為什麼悄悄紅了。

  微微害羞的她,臉蛋難以掩飾的漾出一股只有女子會有的淡淡風情,這讓夏頡生出一股衝動,差點吻了下去。

  太好了!他現在已經不只扭曲,而是整個變態了。

  「我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嗎?」看見他的眼光愣愣地看著自己,紀已涼完全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麼,一心只想出去透透氣。

  夏頡不讓她下床的理由很多,最常用的就是「醫生說」三個字,不許下床、不許碰冷水、不許吹風、不許出門、不許這個、嚴禁那個,悶了好多天,他為什麼不嚴禁她不要發霉?

  最可憐的是她發現自己這一病,自主的掌控權很理所當然的旁落了。

  想出個門放風一下,也要牢頭點頭。

  這人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深深看她一眼,聲音無法自制的帶點啞。「你想去哪裡?」

  「哪裡都好,外面……不行對吧?」

  她不敢抱太大希望,眼角餘光卻發現他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那樣緊緊的盯著,帶著熱度,她感覺每一寸被他看過的肌膚都像是被火給吻過一樣。

  紀已涼瑟縮了下,雞皮疙瘩泛起一片顫慄。

  這一定是錯覺。

  她不應該有這種錯覺的,他應該是覺得她不知死活,恨不得把她吞下肚子拆成七八塊吧。

  她很用力的敲了敲腦袋,都怪她自己。

  誰教藏在這個小身軀的她,心裡可是個熟透了的女人,他那放電的眼神會讓她的小心肝有了粉紅色想法,並不為過。

  對對對,就是這樣。

  男人長太帥,是一種罪惡。

  「也不是不可以……」夏頡慢吞吞的說道。

  「啊你是說……」

  紀已涼好不容易從自己的粉紅色泡泡裡反應過來,因為太過興奮,聲音居然分岔了。

  夏頡莞爾。

  真是個孩子,聽到能出門居然高興成這個樣子。

  他將紀已涼有些下滑的衣領往裡拉,確定不會有二度感冒的風險,又拿來綿羊玩偶外套為她穿上去,接著將她抄進懷抱,抱起來往外走。

  毛茸茸的她,簡直萌到夏頡的一顆心又要被她雷倒。

  「我買了正常的外套,我要穿那件……」紀已涼囧了,她不是玩具啊。

  一門心思放在再也不要穿這種動物服裝出門的她,忽略了自己偎在人家懷抱的更大危機。

  直到走出房門,她才慢半拍的挪動了下嬌軀。「我可以自己來……」這樣太親密了……

  他眼神出奇的淡定。「別亂動。」

  紀已涼不敢再動,由下看見了他堅毅的下巴,順著頸子到喉結,胸口衣服半敞,隨著仰頭和低頭的動作,脖頸和鎖骨勾勒出優美的線條,處處彰顯出力與美,這讓她意識到,這是一個純粹男人的懷抱。

  「等一下、等一下,你放我下來。我不出門了,我待在家裡就好——」這副德行出去,能見人嗎?她又不是瘸了還是腰閃了。

  她還要做人啦!

  「身體稍微可以了,人就欠扁了。」他是這麼好差遣的人嗎?

  看他露出的森森白齒,她把原來想說出口的話全部吞回去,在這之前,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是上天下地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她的腦子被燒壞了。

  「有什麼好害羞的?」別問他為什麼會知道埋在他懷裡的小腦袋轉的是什麼念頭,兩人畢竟幾番交手,他就是知道。

  「誰誰……誰害羞啦?」她抬起臉來維護自己僅剩無幾的自尊。

  他笑。「就當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她傻傻的看著他,眼光被吸引住,這麼笑的他真的很迷人。

  她恍惚的有些厲害了,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被載了出去。

  紀已涼沒想到夏頡帶她出門,目的地卻是一個陌生地方。

  那是一間美麗的房子,幽幽的矗立在花與樹中央。

  鏤花鍛造鐵門打開,小徑迂迴,各式各樣的陶器散置在白色小雛菊的四周,一串串的鄧伯花從花架上,宛如天然瀑布般的垂掛了下來,淡淡的芬芳,讓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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